抱抱【2】(1 / 2)

李宥拉已經很久沒有和田怔國聯係了, 但是仔細算算的話其實好像也沒有多久, 一個星期的時間而已。隻是生活中突然沒有了田怔國,就感覺自己好像一下子空出了很多時間似的。

不用總是開著手機看他的消息, 也不用想自己該回複什麼,晚上也不必再早早地回到家,畢竟沒人等她了。晚飯如果在外麵的話就隨便吃點, 有時候在家一覺睡到天黑的話就乾脆不吃,喝兩口酒就飽了, 窩在沙發上打遊戲打到淩晨, 然後精神恍惚地爬上床睡覺。

沒有了田怔國, 李宥拉再一次回到了自己原來的生活狀態,一個人的,自由的,也是孤獨的。

她對這種孤獨不以為然,這樣的狀態很好, 她從來都沒有走出舒適圈的勇氣,她潛意識裡還是害怕和彆人建立親密的關係, 田怔國對她越好, 她反而生出越來越大的愧疚感, 她不敢像他一樣付出, 不敢回報他同等分量的感情。

田怔國闖入她的世界的方式太突兀直接了, 就像硬生生把她的殼從中間撕開一道裂縫,於是她隻能□□裸地袒露,怎樣都覺得慌張。他說以後不要見麵了, 她反而鬆了一口氣,好像終於不用再承擔另一個人生的重量。

她的愛情才剛剛開始,她這個膽小鬼就已經害怕地不停退縮了。

————

俞承燦沒想到還有機會再和那天的男生碰見,他是來電視台找朋友的,正好碰到下班的田怔國。

一開始他是沒認出來的。田怔國化了妝,頭發做了精致的造型,穿著搭配漂亮的衣服,跟那天站在李宥拉家門口拎著參雞湯的可憐巴巴的小男生一點也不一樣。

他是聽見他說話,才終於認出來的,他對聲音很敏感,田怔國的聲音很有記憶點,他一說話,俞承燦就猛的想起來了。

他扭過頭去看與他擦肩而過的那一群鮮活靚麗的大男生,田怔國走在最後麵,他一眼就看到他,俞承燦也說不清當時是出於什麼心理,隻是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天晚上在李宥拉家看到的畫麵。

本來就嬌小的女孩子把自己縮成一團躺在沙發上,連整個沙發的四分之一都沒占到,那天晚上雨下的太大了,他就直接在李宥拉家睡了一晚,臨睡時她說要在客廳看電視,俞承燦也沒管她,隻是半夜出來倒水喝,就看見李宥拉直接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就穿著條單薄的睡裙,連條毯子也沒蓋,俞承燦想過去叫醒她,但走進了才看到她腫的跟桃子一樣的眼睛,大概剛睡著沒多久,睫毛上還掛著淚,底下奶白色的抱枕被眼淚浸濕了一大片。

於是俞承燦當機立斷地叫住了田怔國。

“誒,那個——”

話說到一半他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人家叫什麼,那群大男生聽到後麵的聲音都下意識齊刷刷地回頭,但隻有田怔國沒回。

俞承燦一開始還以為他沒看見他,這下反倒確認了,原來剛才那一秒鐘的對視,田怔國明明認出了他,不然現在怎麼不願意回頭看他呢?肯定心裡對那天的遭遇還憋著氣呢,俞承燦心裡有些想笑,田怔國不回頭,他就直接走了過去。

“那個,我們見過的,你還記得吧?”

人都走到自己跟前了,田怔國終於沒法裝聾作啞,平靜的扭頭看過去,頓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俞承燦笑容燦爛,有了這樣的鮮明對比,就更顯得他態度冷淡,俞承燦倒也不介意,他心裡打著的小算盤壞著呢,故意停了兩秒,才又開口。

“是吧,我就說特彆眼熟,那天在我姐家的那個,就是你吧?”

然後下一秒,他就見證了田怔國的表情從冷漠到懵逼的崩壞全過程。

“啊?”

————

時隔七天,李宥拉的聊天對話框裡,已經排到老後麵的田怔國,終於又因為一條新的消息升到了最上麵。

“你在哪呢?”

李宥拉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正在吃飯,她懶的點外賣,從冰箱裡翻出來一袋速凍餃子,結果下鍋煮了之後基本就爛了一半,正拿著筷子考慮吃還是不吃的時候,正好就看到了田怔國的消息。

頓時就不想吃了。

她拿著筷子在碗裡攪了攪,結果又戳破一個餃子,然後田怔國的下一條消息就過來了。

是一張照片,李宥拉挑了挑眉,是她家樓下的那條石子路。

李宥拉還是忍不住回了一條:?

田怔國的下一條馬上就來了:你在家嗎?

底下還加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

李宥拉很冷漠:不在。

田怔國沒再回複她,李宥拉低頭吃了一個餃子,皺皺眉,破了的餃子也太難吃了,她決定放棄這個,去廚房拿麥片出來泡,剛站起來,有人突然敲門。

李宥拉轉身走進廚房,沒理。

外麵那人不休不止的敲了很久,李宥拉全當沒聽見,她拿了麥片剛從廚房出來,然後就聽到門口“滴”的一聲——

田怔國直接按指紋進來了。

門打開的一瞬間,兩個人四目相對,李宥拉臉色有些不太好,她把麥片放在餐桌上,塑料桶與大理石碰撞發出砰的一聲,田怔國扶著門框,身子不明顯的抖了一下。

“我,我以為你不在家,”他有些心虛的開口,“我就想進來等著……”

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直接消失不見,其實他知道李宥拉在家,也知道她是故意不想見她,他專門去地下車庫看過,她的車就穩穩當當的停在那兒。

所以他自作主張的來了,明天早上的飛機飛日本,他必須要在走之前和李宥拉見一麵,不然他乾什麼都沒心思。

李宥拉覺得世界真是玄幻:“你過來乾嘛?”

田怔國怯怯地抬頭看她,語氣很乖:“我來道歉的。”

李宥拉覺得自己沒聽懂,她也不想聽懂,直接走過去把田怔國往外推:“你道什麼歉?我不需要。”

田怔國當然是不會走,但他又不敢和李宥拉硬犟,隻好半推半就地被她推出去兩步,然後就不動了,拿胳膊抵著門框。

李宥拉想不管他直接關門,但門都快夾住他手了田怔國也不縮回去,她又狠不下心,於是兩個人就僵持在了門口。

“我知道那天的人是你弟弟。”田怔國突然冒了一句。

李宥拉的心被揪了一下,她沉默了很久,最後終於開口。

“你不是說,以後我求你你也不會來找我,誰先忍不住誰就是狗嗎?”

田怔國搭在門框上的手往前伸,牽住了她的,握得很緊:“嗯,我是狗。”

他的手很熱,李宥拉覺得自己像是握住了一個小暖爐,溫度從指尖流淌,往上溯遊,一直到心口的位置。

她最後還是讓田怔國進了屋,他看上去很高興,又很小心,看到桌子上那碗爛餃子後自告奮勇的要幫她重新下一碗,李宥拉不想和他說太多話,拿著手機去客廳看電視。

十分鐘後,她和田怔國坐在地毯上,前麵的小茶幾上擺了兩碗餃子。

李宥拉拿筷子在碗裡翻了翻,竟然沒發現爛餃子,又丟失了一個找茬的機會,她在心裡噓聲,田怔國側頭衝她笑,“那我開動啦。”

他好像每次和李宥拉吃飯的時候都會說這一句,然後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好像和她一起吃飯是件多讓人幸福的事情。

李宥拉低頭慢悠悠吃著餃子,田怔國在旁邊幫她倒辣醬,很小聲的說話:“那天,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李宥拉:“說什麼。”

田怔國:“說他是你弟弟。”

李宥拉表情淡淡的:“他不是,我媽就生了我一個。”

田怔國不說話了,即使坐著,他也比李宥拉高了一頭,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李宥拉冷著臉的時候特彆漂亮。

其實他從來都沒說過,他很喜歡看李宥拉這幅冷漠的樣子,當初上學的時候,有時候上課老師說話聲音太大了,李宥拉被吵醒,就會很不耐的從胳膊肘裡抬起頭,冷著臉,眼圈因為剛睡醒紅紅的,泛著淚,水盈盈的。他看得心口突突直跳。

“那你也不能讓我故意誤會啊。”

李宥拉:“我怎麼了?”

田怔國有些委屈:“我那天還以為,還以為……”

他說到一半又不說了,把頭偏過去,拿筷子去戳碗裡的餃子:“反正,你那天如果跟我解釋一下,哪怕就一句話,我也不會那麼生氣。”

李宥拉瞪他:“你不是來道歉的嗎?”

怎麼現在反倒怪起我來了???

從這個角度被李宥拉瞪了一眼,田怔國看著她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睛,突然想起一些不合時宜的東西,喉結艱難的滾動了一下:“我雖然有錯,但你也有不對的地方啊。”

看到李宥拉的臉色漸漸拉下來,他又趕緊出口補救:“但是沒關係!我不怪你。”

李宥拉把筷子“啪”的擱在碗上:“彆啊,你怪我吧,你不是說以後我求你你也不找我嗎?”

她對這句話好像有點耿耿於懷,田怔國在心裡叫繞,苦哈哈地開口:“你彆這樣……”

“我怎麼了?”

“你彆老拿我昏了頭的氣話噎我好不好?你這樣,我難受。”

李宥拉平靜地看著他:“你活該。”

田怔國不說話了,有那麼兩秒鐘,他倆一動不動看著對方,她以為這一次也依然被搞砸了。

但是沒有。

田怔國靜靜的的看著她,忽然探過身,一隻手抵在她背後,然後開始吻她。

李宥拉又氣又爽。

這個吻一點也不溫柔,他幾乎是咬著她的嘴唇逼她張開牙齒,太突然了,李宥拉下意識地掙了掙,結果被扣在背後的手摟得更緊。

李宥拉不知道這個吻持續了多長時間,她覺得自己的嘴唇和舌頭都被吸麻了,身子都發軟,全靠田怔國的一隻手在背後支撐著,雙唇離開的時候,她像好不容易獲得氧氣的脫氧者一樣張著嘴喘氣。

田怔國親完後又變回了毛茸茸的小奶狗,眼睛像黑瑪瑙石似的亮晶晶的,仿佛剛才那個瘋狂的像要把李宥拉吞吃入腹的人不是他似的。他身子往前探,又佝著腰,於是就變成了需要仰視李宥拉的角度。

“彆生氣了,真的。”

他聲音壓得很低,跟求饒似的,“我待會兒就要走了,明天早上要飛日本。”

李宥拉抿了抿嘴巴,感覺自己嘴唇已經有點腫了:“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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