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和未來交融,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是喜是悲。
焚蓮挑開領口的指尖,輕輕的撫平攏好,抬手緩緩認真地拂去那人臉上的水痕。
他的手很穩,沒有一絲顫抖。
卻沒有勇氣,仔細把張熟悉的麵容再看一遍。
他覺得疼,也忽然怕。
拚儘一切換來的重新開始,隻差一點,隻差那麼一點,就要重蹈覆轍,再次回到原來的軌跡。
果然,那些人沒有說錯。他才是害死這個人的罪魁禍首,一切皆錯從他起。
汜水河畔的劫,不是焚蓮的劫,是這個人的劫。
替他擦去臉上的水露,做好這一切,焚蓮退開半步,卻還是忍不住再看了那個人一眼。然後,逃也似得運起輕功遠去,轉眼便毫無蹤跡。
……
直麵這一切的晏無咎,本已經做好了陰溝裡翻船,被這和尚人頭打成狗頭的準備了。
他攥緊手指,滿心考慮的問題都是,眼看是逃不過了,無論如何輸人不輸陣。眼神一定要狠,絕對不能露怯。至少不能在那幫衣冠禽獸麵前威嚴掃地。
打架輸了而已,隻要抗過了這一劫,有的是辦法收拾這禿驢!
隻是,他兩世從小到大都沒吃過苦,忍痛能力並不好。若不是這幫人正看著,其實,暫時認慫求饒,他也不是做不出來。慫字從心嘛。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是小人,隻要脫身安全了,要不了三天就讓這和尚加倍償還。
晏無咎這樣想著,分散著注意力,極力忍住實力差距帶來的天敵一般的壓迫威懾,內心的小本本瘋狂記仇中。
結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陣突如其來的危險氣息,刹那出現又瞬間消失。接著,那和尚好像突然感受到了佛祖慈悲為懷的號召了。記起了他自己得道高僧的身份,不該和自己這樣的凡夫俗子計較,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平和無害了。
還好心地替他整了整衣服,替他拂去臉上惱人的花露。
這樣做當然沒什麼用,以晏無咎的陰險記仇程度,絕不可能因為對方這點恩惠,就這麼放過了他。
比起這個,晏無咎更在意的是,對方後來毫不猶豫的離開,怎麼像是被惡鬼追殺一樣?
那背影當然並無狼狽,晏無咎卻感到野獸受傷逃生一般的孤絕隱忍。
呃,難道是那個人發現了他投胎時候沒經過地府,把他當成惡鬼了?
焚蓮一走,被他氣場壓趴下的眾人終於也能站起來了,一個個雖然心有餘悸受了點傷,但總算還能挪到晏無咎麵前來了。
“少爺你沒事,那和尚太凶了,阿廝見情況不對,已經機靈地去找老爺了。”——這是晏家的仆從。
“無咎沒事,當真是險,也不知道哪裡跑來的瘋和尚。叫他句禿驢怎麼了?彆人叫得他叫不得?”——這是跟晏無咎一樣的紈絝衙內。
“快彆這麼說了,萬一他沒走遠又回來——不過他怎麼突然就跑了?”——這是狐朋狗友。
臉色慘白,引發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清倌美人,又悔愧又不安地看著晏無咎。然而沒人責怪搭理他。
有人喜滋滋地替晏無咎答了:“當然是無咎少爺武功高深,那和尚雖然輕功了得,但論起拳腳就不是深藏不露的無咎少爺的對手了。你看,絕頂高手都喪家之犬一樣逃了。”——這是晏吹。
這部分人相當多,立刻就深信不疑地附和上了。畢竟,那和尚匆忙離去的背影,確實有一丟丟的像逃。
什麼也沒能做,隻用眼神威懾的晏無咎也怔了怔。
他總不至於相信,對方是被他惡狠狠的眼神和凶悍的表情給嚇跑了。直麵交手過,他也不會天真地相信對方會打不過他。
思來想去,也隻有他轉世不喝湯的身份鎮住了那人。
所以,雖然看上去生得一副絕世高手,世外高人的樣貌,結果,這個和尚卻是意外的怕鬼嗎?
這麼慫,還……挺萌的。
晏無咎眼裡的萌,約就等於蠢。
作者有話要說: 日常在沙雕作死和輕佻放蕩間輪轉的西門?無咎?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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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世界篇幅有限,所以大家看到的,已經是從沒心沒肺輕佻放蕩變得陰鷙狠厲決絕偏執的他了。
在這裡,雖然以後性格也會變,但無咎前期的性格也會展開一些篇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