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小姐的心思頓時活絡了,既然紅葉沒死,說明她沒殺人啊!張公子手裡的把柄也就沒用了。
可是,事情本質上還是沒有得到解決。
雖然她現在意識到自己腦子裡進了水,此前卻早就**於那個人渣了。
采花賊的事情木已成舟,冉家知曉後,已經意動將她嫁給張公子。
事情發生後,張公子便一日三次地見縫插針洗腦威脅於她,一會兒讓人在她麵前說什麼女眷不貞,被宗族浸豬籠。一會兒說,哪家千金壞了名聲,被送去常伴青燈古佛。
冉小姐騎虎難下,便想到晏無咎。
與其嫁給那種人渣,不如還是嫁給晏無咎。最起碼生得好看,她爹爹官大也能拿捏住。
冉小姐乖戾驕縱,習慣了自我為中心,這會兒第一次受了挫折,想法又天真急躁。
她隻知道向來強勢敏慧的哥哥明日就要來,唯恐事有生變,立刻大吵大鬨威脅自殺,逼著殷家人帶來晏無咎。
也不管晏無咎如何,一定要晏無咎娶她。
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哀怨委屈,覺得自己一心愛慕於他,自己遭了難,這個人便該疼惜保護她。
孰料晏無咎一口拒絕。
不但如此,晏無咎三句話不離宋筱。
彼時被張公子逼得已經精神接近崩潰的冉小姐,因愛生恨。
就像被寵壞的小孩子,恨不得自己真出了事,叫所有人尤其是晏無咎後悔一輩子。
這才一時激憤,當眾喊出:若是她死了,凶手就是晏無咎。
冉小姐的心事想法,張公子知曉的一清二楚。
正是因為知道冉小姐移情彆戀,他才加緊散播謠言,讓晏無咎坐實采花賊罪名。
畢竟,冉知州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女兒嫁給一個眾所周知的采花賊。
……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張公子當街哭得傷心欲絕,鼻涕眼淚一大把,嚎啕喊著:“我是騙了她,我是人渣,可是她真不是我殺的啊!她移情晏清都,我就是嚇了嚇她,說她哥哥這回來,是要把她送去庵堂裡,絞了頭發做姑子……是她自己想不開自殺的啊……”
清苑縣的老百姓一路夾道目送他來到縣衙,擊鼓自首。
聽到了結局,頓時將嗑了一路的瓜子皮,全部朝他扔去。
有幾個剽悍的,直接衝上去一頓拳打腳踢。
一邊打一邊喊:“你是人嗎?你就敢自稱人渣?”
“就是!呸!人渣本渣晏公子比你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你個垃圾!”
維護治安的縣衙捕快,懶洋洋地喊著:“威、武!不得咆哮公堂,不得公然鬥毆。”
然而,卻袖手旁觀一動不動,斜瞅著看熱鬨。
……
六扇門的人,早在前夜晏無咎離開殷家時候,說起冉小姐那位未婚夫後。當天夜裡就查出了大半真相。
隻不過,他們的目的是晏清都背後那個神秘的和尚,冉小姐這點小案子隻是借題發揮。
故而壓著沒有破案,與此同時,打算第二日從冉小姐那裡探查失蹤的宋筱的最後蹤跡。
孰料第二天一早,冉小姐竟然就死了。
線索一斷,隻好又回到晏清都身上。
顧月息聽罷,若有所思:“那個人認罪,是晏清都的手筆?”
諸葛霄點頭,歎息一聲說:“小瞧他了。”
他們明明知道,昨天上午事發後,晏清都有一段時間失蹤了,無人知曉蹤跡。卻一個人都沒想到,他是親自去找了罪魁禍首。
諸葛霄目光深遠,饒有興致說:“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那個姓張的,看來我們的晏公子早就猜到大概了。這幾日是陪著我們過家家呢。”
他想到白日時候,通過門口守衛給晏清都送飯的人,想到晏清都讓紅葉讀《會真記》。
《會真記》裡的張生紅娘,對應的可不是這位張公子、紅葉姑娘。
果然是囂張狂妄,不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緊不慢遙控刑訊那個姓張的,更是事先公然在他麵前表露出真相來,可不是在嘲諷他們。
諸葛霄眼裡甚是明亮,指尖都微微發麻,內心的愉悅期待飽脹得讓他想放聲大笑。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晏清都這樣的人若是做了惡人,一定是最頂尖的美味。
顧月息皺眉:“可是,那個姓張的說得不對,冉小姐不是自殺,是他殺。”
是誰殺了她?不知道。總之,不是晏清都。
唯一知曉宋筱下落的冉小姐,死得不明不白,就像最開始的宋筱,消失得莫名其妙。
但,這一切除了六扇門的人,無人關心。
罪魁禍首認罪伏法,且不說他到底受到了什麼摧殘,才自己跳出來認罪。
總之,晏無咎無罪釋放。
晏無咎平靜地走出六扇門暫居的柏藏軒,一路目不斜視走出大門。
路過門前靜默站立許久,神情複雜,正拱手賠罪的冉珩麵前,忽然止了步。
晏無咎略略側首,矜傲華美的眉目輕佻上揚,琥珀茶色的眼眸像月下清泉,綺麗隱秘看不真切。
他似笑非笑,揚了揚唇角,聲音帶笑似是好奇:“你叫冉珩?”
“慚愧,正是在下。冉某愧對,已經設下酒席為晏公子賠罪……”
“我記住了。”
晏無咎不輕不重地說,尾音已然百無聊賴。
說完,旁若無人徑直離開。
華美的孔雀藍錦衣,經過一夜也沒有絲毫褶皺,在初夏清涼旖旎的風裡,仿佛朝光逐流霞織就。
望著他的背影浮想翩翩的冉珩不知道,方才晏無咎那句好奇叫笑裡藏刀,代表背後正磨刀霍霍!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啾啾:《會真記》真好看,是不是?
諸葛霄:臉好疼,但是好興奮~
某大師:很快,貧僧讓你們更興奮!你們有人沒回來,沒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