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第 138 章(2 / 2)

伴讀守則 溪畔茶 6711 字 3個月前

展見星瞠目結舌:“禁、禁什麼——?!”

朱成鈞要重複:“禁——”

“彆彆彆!”展見星跳起來打斷他,又想掩麵,腰背都頹了下來,“許兄真是,他都跟人胡說些什麼啊。”

“我早跟你講過他不老實吧?”朱成鈞沒硬把那個詞說出來羞臊她,但是也沒停嘴,“你總不信我,在你心裡,彆人都是好人,就我小心眼,是不是?”

“我沒有那個意思——”展見星要辯解,忽而覺得不對,“王爺,那都是多久之前的話了?”

或者準確地說,打她今天進門起,都跟她翻過多少回舊賬了?

就這樣,這個心眼要說大——似乎也算不上吧。

“不管多久之前,總之我沒編瞎話。”朱成鈞才不理虛,反問她,“你再幫許異說話,是不是很想叫他說的話成真?”

他話裡帶了十足危險的意味,語速都帶著一股子一氣嗬成,實在讓人很難不多想,到底是誰想叫許異的話成真。

展見星識了時務:“……王爺,是下官小心眼,度了王爺君子之腹。”

朱成鈞哼了一聲,才繼續說。

再往下,就是許父病逝了。

許父辛辛苦苦將兒子培養成材,可惜沒有等到兒子在官場攀爬上升,給寧王派上大用場的那天,終他一生,許異唯一為寧藩做的,就是給臨川郡王傳遞了一個錯誤消息。

這久長的歲月中,心中究竟有多少撕扯折磨,隻有許異自己清楚,喪父是人生一大痛,但,從一個無情的角度來說,命運終於對他好了一回。

一直勒在他脖子上的繩索,終於鬆開了。

不過,隻是鬆開,沒有全然解綁。

許異不是隻耕耘沒收獲的許父,他出了頭,寧藩不會肯棄他這顆棋子不用的。

他向險中搏,安葬完許父後,主動掉頭撲向了寧藩。

寧藩沒懷疑他。

許異的出身太“正”了,這個正,第一是完全的寧藩自己人,這跟撒錢去朝堂上收買的那些牆頭草不一樣,第二許異是靠自己本事堂堂正正考的進士,他眼下年紀輕,做不成什麼事,但有朝一日寧王奪了大統,安撫朝臣,許異在其中所能起到的帶頭串聯作用就不小了,寧王鎮邊,於武上有優勢,但文道有短板,許異在裡麵算出挑了。

他兢兢業業潛伏,終於於起事前夕,嗅到了味道,然後從臨川郡王處領到了一個順帶任務——說降朱成鈞。

展見星道:“……順帶?”

“他跑到江西滿打滿算沒兩年,寧藩就算不聰明,也不傻,哪裡真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他?”朱成鈞道,“臨川郡王本來沒想來招惹我,是他拚命去和臨川郡王說,先帝待我不好,我又對你多癡迷,多神魂顛倒,多想弄到手裡,隻要允諾事成之後把你送給我,我一定會同意。”

展見星再一次:“……”

她困難地承認,她好像真的從來沒有認清過許異。

朱成鈞欣賞著她的表情,目光饒有興趣,嘴上接著道:“因為隻是順帶,他獲準出發的時間離起事已經很近了,臨川郡王以為,他就算說不服我,或者他本人就不可靠,對薊州衛的行動也不會造成影響。”

當然,最終造沒造成,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了。

展見星把思緒從那種一言難儘的心境裡拔/出來,聽見這番話,又有點疑問:“是有人在後麵跟蹤監視他嗎?否則何不直撲京城報信?許兄雖然位卑,但茲事體大,朝廷不會不重視的。”

來大同,一則繞路,二則大同雖有重兵,朱成鈞手裡可沒有,他本身就是被官府防範的一份子。

朱成鈞道:“我哪懂他怎麼想,大概你懂罷——他說那等於完全背棄了父親,他不忍心。”

展見星恍然。她確實懂,許異選擇向朝廷報信,經了官麵,寧藩一定會知道,無論起事成功與否,將許異的真實身份抖落出來是不費勁的,許異自己忍辱負重報信有功,未必會受多少牽連,但地底下的許父就完了,再不認同許父的作為,對許異來說,他畢竟還是生身之父。

她忍不住歎息了一聲:“許兄很不容易。”

秋果聽到這一句,唏噓讚同道:“可不是,許伴讀是挺不容易,他趕到我們這時還來得及,心裡高興,就沒直接報信,先和我們爺開了句玩笑——也怪許伴讀自己,我看他是編胡話編慣了,管不住嘴。結果爺不吃他那套,把他倒吊在了樹下,他吊了半天,人凍糊塗了,說話都顛三倒四。等終於放下來,暖和了一會,他又說腿疼,我想我也沒打他腿,他說是趕路趕的,褲子扒下來一看,那一片磨的爛的,差點就成了我。”

展見星沒聽懂:“啊?”

朱成鈞想了想:“就是從有什麼,變成沒什麼了。你記不記得,你騙過我的那個球。”

展見星:“……”

可能是年紀大了臉皮厚度自動見長,她沒那麼容易頻繁地害羞了,她隻是服氣地想,到底有什麼是他不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