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啊好。”
溫驍連滾帶爬的去捉那狐狸,卻瞧著隔間不止一隻狐狸,正拿著他衣服亂玩。
溫驍頭大起來,就聽到俞星城在外頭有些懷疑的聲音:“……溫大少爺,你昨天做了什麼。為什麼你的褲子……會在外頭的樹上?”
最後還是胖虎出麵,把那褲子拿回來,把屋裡幾隻狐狸一頓胖揍。俞星城也氣得不行,總覺得溫大少爺讓這幾個騷玩意兒給玷汙了,一個個把它們吊在晾衣杆上叉腰審問。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赤紅著臉走出屋的溫驍,就聽見俞星城拿著打衣服的棒子,在院子裡踱步怒道:“你光扒衣服不下手?我怎麼這麼信!你老實交代,都乾了什麼!”
那幾個紅毛狐狸合爪求饒:“星姐,那是你男人,我們真的不敢,就是瞧瞧。我們也好久沒見到大活人了嘛——哎真彆說,那身材,那腰還是可以的,果然老話不是假的,男人鼻子大,那啥也——”
溫驍本來就臉皮薄,此刻簡直是要把他臉皮按在石子兒地上擦火,他差點都沒站穩,幾乎要落荒而逃。
快逃出大門的時候,卻被俞星城逮著了。
俞星城長相瞧著乖順羞澀,但實際聽了那一番話,跟沒事兒人似的,還特意給他弄了一壺醒酒湯,拿了一條圍巾出來:“你頭可還痛?”
溫驍倚著門框都快丟臉到昏厥了,虛弱的紅著臉搖頭:“不、不痛了。”
俞星城:“你要不彆騎馬了,我讓胖虎駕車送你。”
溫驍想起早上胖虎幫他找褲子,連忙擺手:“彆彆彆,我自個兒回去就行。”
俞星城點頭:“年夜的時候也來啊,我去萬國會館給他們送完湯團,就回來吃飯了麼。有你在,熱絡。”
溫驍覺得,俞星城大概是把他昨日醉酒吐出的一些話,放在了心裡,不願看他脫離家族後一人過年,才說出這種話。
他低頭接過醒酒湯,點了點頭。
俞星城以為他是怕了那群公狐狸,不敢來了,連忙道:“我下次一定把那群狐狸關好,你彆怕。他們的話……都是胡說的,我不會聽進耳朵裡去的。”
溫驍顫顫巍巍吸了一口冷氣。
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是聽進去了啊!!
他轉頭連個招呼都沒打,爬上備好的馬,落荒而逃。
年夜飯那天,雖然沒再出這檔子事兒,可溫驍還是挺緊張的,幸好他真瞧見俞星城把那群狐狸關在閣樓,也最後終於安心吃了幾口年夜飯。
隻是沒再喝酒了。
也沒再流淚。更沒提過溫家的一句話了。
過了年之後的第一次上值,是在初六,在喜氣洋洋的拜年氣氛裡,俞星城迎來了應天府的房巡撫與王公公。果然如小燕王與裘百湖所說,這次王公公帶來的是她升職的消息。
她算是萬國博覽會的督官,或者說對萬國博覽會負責的三把手。
一把手是房巡按。二把手是王公公。
而三把手俞星城的官職全稱是“萬國博覽會司使”。
營造司內也擠滿了其他各部的官員,連肖潼和鈴眉也在人群中,鼓掌對她笑,不少人抬手賀喜道:“俞司使,恭喜高升。”
這升職其實有點越級,但也不是那麼不合規矩。因為這次萬國會館的三把手,需要從儀禮司或營造司這種重要部門中選人,而儀禮司那頭的主官似乎牽扯到之前應天府舞弊案,雖未入獄,但被盯緊了,升職是不太可能了。
而營造司這邊,徐監和魯監都是工部派下來的人,萬國會館修建完畢後,除卻一部分官員做維護修繕,他們二人要帶著大量從工部下派的官員返京,留下的官員裡,隻有俞星城位置最高了。
選來選去,俞星城又在雪災中開放萬國會館,庇護萬人,不升她也沒有道理。
如今距離萬國會館召開,還有不到四個月,而萬國會館主館的外部建築已經基本完成,剩下的隻有內裝、花園、基礎的設施,以及等待它開放。
萬國會館倒是沒有皇宮那樣的巨大廣場,並非因為朝廷就不喜歡大而寬闊的東西,隻是蘇州地價太貴。
但從蘇州的每一個角落,都能看到由上半部分的玻璃與下半部分的黃色琉璃組成的八角穹頂。監工,仍然是俞星城最主要的工作。
或許說現在萬國會館的許多工作都落在了她頭上。
房巡按是寫文章、開會議、與人打官腔的一把好手,關於萬國會館召開的多次會議與給朝廷頻繁遞交的公文,都由他負責。
王公公……就當他是個廢人吧。
萬國會館的建築結構上沒有大問題,他就恨不得在蘇州坐地養老。俞星城提醒他,若有人想鬨出事,萬國會館有可能會發生火災,需要他勤加看管,他才天天又蹲在萬國會館,四處緊盯,成了消防大使。
俞星城就是個焦頭爛額的打雜的。萬事都管。
從儀禮司那邊安排賓客的入住與使館之間的矛盾。
到上海、南通等地關於船隻入港解決不了的問題。
更何況她或許對這世界太不了解,停靠在長江入海口一代的各類汽船飛艇,模樣千奇百怪,她聞所未聞。
元宵節前,一艘鯨骨為架,鋼鐵為皮,鑲嵌著顆顆雲英水晶的巨大潛艇,從崇明一代的水底一躍而起,停靠岸口。鯨嘴張開,諸多頭戴鑲嵌珍珠紗帽的白人女子,穿高領黑色長裙,執黑木手杖,身量修長健壯,款款走出。
是沙俄的女巫們。以靈力驅動了這奇妙潛艇。
沙俄的東正教,如今是斯拉夫教派為大,而一部分希臘舊教派的人在沙俄境內陸續受到迫害,被迫東遷,一部分激進的舊信徒甚至隱居於西伯利亞北部而甚少出世。這希臘舊教派的最強大的軍隊不是騎兵,而是戰鬥力極其驚人的修女,於是這群修女也被沙俄正統稱之為極寒女巫。
以女巫為牧首的個彆舊教派,就是異端中的異端。
沙俄的商會汽船上下來的短馬甲大胡子紳士,見到了極寒女巫,紛紛衝去使館與儀禮司,敲著肖瞳的桌子控告,要求蘇州驅逐這群女巫。甚至說出了如果不驅逐他們,就撤離展位,立刻回國,甚至請求沙俄皇帝阻斷中俄鐵路修建的威脅。
雖然說朝廷喜歡本國穩定,對待外國卻一向自詡□□大國,來者不拒,那群女巫們入南欽天監參觀觀星台與,又贈送了大量水晶與一把鑲滿紅寶石手杖以示朝貢,朝廷也表露了高高在上,絕不逢迎的態度:
不過你是什麼妖魔鬼怪,什麼國家宗教,隻要符合朝廷要求,不攜帶武器、鴉片與奴隸入國,均表歡迎。
朝廷也不想把事情惹太大,讓這些女巫儘量避免跟沙俄商會接觸,以宗教交流為名,給這群極寒女巫安排了武當山十日遊,內含太極劍三日免費課程,由一個儀禮司女官領著去了。也不知道鯨骨潛艇遊到宜昌附近停靠,會不會把當地百姓嚇到。
但就朝廷立的這規矩,卻差點把英法兩國的大批艦隊都給攔住了。
比如,法國的許多船隊從北美西海岸的加利福尼亞地區出發,船上有大量的黑奴。許多登船審核的官員,見到下層在屎尿裡蜷縮的衣不蔽體的昆侖奴,更有好幾具屍體混在其中,登時就差點嘔了出來。
一問帶黑奴入境的原因,是他們想在大明買茶田,但覺得當地農民不如黑奴聽話,就自個兒帶著勞動力來了。因為便宜,中國茶葉又高價,隻要隨便乾一段時間,黑奴累死了,也就能把身價賺回來了。
那幾個大明官員立刻返回應天府,由應天府戶部與禮部聯出公文,禁止黑奴入境,卻沒想到第二天,這群法國人就把那上百人的黑奴扔下船溺死了。
朝廷大為嘩然,傳到俞星城耳朵裡,也是震驚。
但法國那些商船說的也很直接:如果來大明這趟不怎麼賺錢,那他們估計就可以靠轉賣黑奴去印度或者爪哇,努力回本。但問題是,來了大明就是要金銀茶葉綢緞,這些黑奴不過是副業,扔下去溺死就可以把船開進來運貨,隨便多塞幾匹緙絲,就能把半船黑奴的錢賺回來了。
那之後半個月,蘇杭沿岸,不知道有多少黑奴的屍體被浪打回海岸,江南百姓害怕又難受,心裡覺得忌諱,痛罵法國人不出正月就殺人。
雖然人家法國人也不過正月。
令人唏噓的是,海邊百姓雖嘴上罵著,但一時間海岸邊全是墳堆與燒過的紙錢。
俞星城也管不了法國人自己船上的事兒,更何況雖然法國禁了十來年的黑奴,但拿破侖之前上台,這事兒又上了台麵,憋了十幾年的法國人真是恨不得看見黑人就抓,還滿嘴“自由勞工移民”。隻是這一出,許多大明商會都不願意與法國人做生意了。
而在俞星城處理這些事的時候,裘百湖也終於拿著設立妖館的協約,姍姍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會有意黑任何一個國家,許多事件都是真實曆史而來的發散。比如法國說黑奴是“自由勞工移民”,且廢除黑奴貿易較晚,都是史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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