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沒太明白:“什麼意思?”
阿比蓋爾:“他說,有的時候一分鐘,對他來說像一年那樣長,他看似站在這兒,卻像是意識被關在這裡站了一年。有時候,幾個月對他來說又像是一天一樣。他在船上基本上是吃了睡睡了吃,下船的時候還以為是第二天就到了。所以他必須要看表,來調整自己。隻要他手中有表,他就可以在一個不大的範圍內,把一秒鐘變慢幾十倍。”
俞星城看向亞瑟皺皺巴巴的老式禮服。
阿比蓋爾:“不過一次隻有鐘表上的一秒鐘,而且也是要消耗魔力的,他不可能不停地按表來變慢時間。”
俞星城長長的哦了一聲。
阿比蓋爾看向她,笑眯了眼睛:“小鳳凰會放電呀!我看到你們好多的巫師都在天上踩著劍飛,好厲害啊——我們飛起來隻有掃帚、毯子或者是騎飛馬。”
俞星城反而對如今歐洲的巫師有些好奇了,她正想多問幾句,楊椿樓在一旁道:“星城!幫我把暖爐拖過來。趁他昏著,外頭裘百湖還沒斂好屍體,我把他身上的爛肉給燙了。省得再潰爛發炎。”
阿比蓋爾:“燙了?”
俞星城把燒滿炭火的暖爐拖過去,這伊凡霍奇找的藏身處還真不錯,帷幔雕欄,絹窗絨毯,連暖爐都是外頭有一層琺琅瓷殼,防燙手的。俞星城把掐絲罩子掀開,拿鉤子捅了捅暖爐,讓火更旺一些。
如今的楊椿樓,早看不出來原來那一身嬌滴滴的粉色襖裙和滿頭的絨花珠釵,她襖裙外邊套著帶套袖圍領的淺綠色“手術服”,那是府西醫館發的。皮手套皮圍裙血跡斑斑,像一個分屍殺人的屠夫,遮蓋住臉的鳥嘴麵具更是因從鏡片上流下來的血水,顯露出詭異和血腥。
而楊椿樓手持帶來的黑色釺子,插進火裡,來回一轉,而後毫不留情的朝□□上半身的伊凡霍奇身上燙去。直燙的屋裡一股惡臭和肉味彌漫開來。那釺子既可以剪掉爛肉,頭部也像個圓片似的,可以燙出一整個圓形疤痕,防止潰爛與瘤瘡擴散。
阿比蓋爾被眼前景象嚇得抓著圓帽,驚叫一聲,落荒而逃。
楊椿樓動作絲毫沒因為眼前的可怖景象而退縮,反而精準冷靜的再度把釺子插進炭火裡,然後接著燙下去——
隻是楊椿樓嘴上就不那麼冷靜了,在鳥嘴麵具裡罵罵咧咧:“讓你他媽的第一天看診就想來摸我的手!你個花柳病入了腦,菜花長嘴裡的惡心毒瘤!要不是還要留你一條狗命,我就拿剪子,剪爛了你□□裡的臟東西!”
伊凡霍奇竟然活活疼醒,慘叫連連,又疼昏過去。楊椿樓一隻繡鞋踩在伊凡霍奇沒脫褲子的腿上,罵道:“彆給我亂動!本神醫再給你治病呢!!”
這邊爛肉被燙的白煙滾滾,楊椿樓在彌漫白煙中就像是撒旦附身。
亞瑟更是被嚇得連滾帶爬縮緊角落裡,緊緊抱著他的小變色龍,連聲誦《聖經》:“神說應當回想你是從哪裡墜落的、並要悔改、行起初所行的事——我操他奶奶的!遠東是什麼鬼地方!耶和華,我誠心悔改,送我歸家啊!”
屋裡唯一淡定的隻剩下俞星城了。
畢竟她是見過楊椿樓給人治病的。隻要見過她動刀治病,就沒人會把她當做傻白甜大小姐了。
最後還是裘百湖以為起火了,又撞進來呼喊,俞星城推開窗散了散味道,楊椿樓也把伊凡霍奇身上最大的幾處爛肉和病瘤給燙的差不多了。
裘百湖嫌棄的要死,最後讓人拿被子一裹,把伊凡霍奇扛走了。
俞星城先一步出屋,看到院落門口已經停了十幾輛馬車,北廠不少黑衣仙官把屍體都扛走了。另一邊,阿比蓋爾扶著樹乾嘔,影蟲和小日頭百無聊賴的在旁邊站著。影蟲拿匕首在地上畫畫,小日頭站直了身體,從袖口中掏出一個還熱的紙包紅薯。
俞星城心裡有些感動,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孩子還挺體貼。
下一秒就聽到小日頭羞澀的開口道:“俞姐姐,楊椿樓妹妹還沒忙完嗎?我、我怕她餓了——”
俞星城:……明明她比楊椿樓還小一兩歲,怎麼她就成了姐姐!楊椿樓就成了妹妹?!
而且,餓的肚子亂叫的人就在你眼前啊!
甚至她都想把阿比蓋爾拉入戰場,證明自己長得還算嫩!
但她隻柔柔一笑:“楊椿樓快忙完了。你等她一會兒吧。”
話音剛落,血肉屠夫楊椿樓就摘了麵具走出來,她扯掉滴血的手套,解下圍裙,一臉不爽的清了清嗓子。小日頭忙不迭的就把紅薯奉上,楊椿樓皺起眉來:“我惡心的怎麼還可能吃得下東西,你自己吃吧。”
她說著,回到院子中,去整理自己摔壞的醫箱。
小日頭一臉受傷,影蟲嘿嘿嘲笑兩聲。
俞星城低頭看他,影蟲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起來像個瘦小的男青年,也不太喜歡跟人對視,一接觸到俞星城的目光,就偏過頭去。
俞星城道:“影蟲,你還見過彆的會瞬移的修真者嗎?”
影蟲往旁邊挪了挪,跟她隔開一點距離,嗓音沙啞道:“我聽說了。那個開膛凶手會瞬移。我見過不少能夠瞬移的人,不過大家都有各種限製——隨便想從一個地方瞬移到另外一個地方的人,應該沒有吧。所為限製,更像是對方能夠瞬移的原因。”
俞星城:“限製……原因?”
影蟲:“我的瞬移,隻是因為我討厭日光和月光,所以我盯著一處陰影,想象自己飛躍過去,不被任何人發現。這種幻想變成了瞬移。有些人的瞬移是他其實能在某一時間內,擁有超越常人的移動速度;有人的瞬移是他隻要是他寫過詩的地方,不論多遙遠他都能傳送過去——但前提是詩必須要足夠好。”
俞星城倚著牆,思索起來。
不過她跟那凶手隻打了片刻的照麵,實在很難猜得出來啊。
在這一日之後,伊凡霍奇被裘百湖他們藏了起來,阿比蓋爾和亞瑟被安排進了英國使館暫住,而開膛手李強可並沒因為被撞見而銷聲匿跡,他緊接著犯案兩次,一次屍體被百姓發現,謠言四起,但硬生生被北廠和府衙壓了下去。
但恐慌似乎已經漸漸彌漫在來往的洋人之中,他們甚至聽到了許多傳言。
因為治安問題,連溫驍都被借出去巡邏抓捕。
而就在凶手傷伊凡霍奇之後的第十七天,終於發生了一起再也隱瞞不下去的惡性案件。
此人忽然在正午時分,現身於奧地利在蘇州開設的第一家歌劇廳的開幕式上,於眾目睽睽之下殺死了前來揭幕的奧地利知名劇作家與歌劇廳老板,當場開膛破肚,鮮血遍地,而後就在人群的恐慌與尖叫聲之中,悄然逃脫。
當就在歌劇廳不遠處辦事的俞星城趕往案發現場,隻見到了驚恐百姓身上的鮮血,與兩具橫陳街頭的屍體。
作者有話要說: 血淋淋與嬌滴滴並存的楊三木妹妹。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