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2 / 2)

溫驍不好意思了一下,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又去端那放在窗台上的茶。

俞星城和他一起麵朝院落,也小口啜飲:“我記得你剛來的時候,經常說一些很傻的話呢。當時以為你是個傻大少爺,怎麼會想到你有這麼多故事。”

溫驍也低頭慢慢喝了一口茶,他露出幾分滿足的神情,仿佛是太久的奔勞,讓他都沒有過能享受一口茶的時間。他呼出一口氣,道:“是,我總在家族內部打交道,並不太懂得外頭的世事,說是半個傻子也不為過。其實你看,嘉序剛出來的時候也這樣,受一受捶打就好了。他現在就好了許多。”

俞星城倚著牆,用杯蓋撇了撇茶末,道:“是,應天府道考還像是昨天的事,但我們身邊哪個人不是變化頗多。燕王殿下——我本來最討厭他虛情假意的模樣;楊椿樓像個大小姐,鈴眉像個鄉下傻丫頭,裘百湖像個隨時要背後捅刀子的陰人。彆笑,難道你剛見到他的時候不這麼想嗎?那時候我對好多人都很戒備呢。”

溫驍:“是,那時候我還總覺得熾寰是個為害一方的大妖怪。啊……他沒有跟你來嗎?”

俞星城指了指陰雲密布的天空:“聖主有難,大妖怪不能不去幫忙啊。哦對,等咱們再回京師的時候,我和熾寰要宴請熟人,你來不來?”

溫驍轉過頭,俞星城眼神裡有一些歡欣,他很快就理解了這個“宴請”可能意味著什麼。

他將茶盞合上,想起諸多,卻又想到剛剛的握手,俞星城如此滿心清朗的將他視作摯友。他雖然自認心底有翻湧的暗流,卻又覺得這樣就很好。溫驍手蓋在杯蓋上,笑著點頭:“請務必請我去。”

二人正在屋簷下站望秋雨,不一會兒,清閒便被打破,俞敬唯帶著一小隊衛兵快步走進來,身後跟著的人中還有溫嘉序,溫嘉序瞧見溫驍一愣,沒行禮,隻是一點頭。

俞敬唯不客氣:“星城,彆跟溫二爺在那兒閒聊天了,過來!上海縣遇襲了!”

俞星城連忙放下茶盞小跑過去。

叛軍竟然利用船隻,從海麵上襲擊了上海府。是,上海從縣升府有兩三年了,那兒到處都是新建的車馬行與瓦舍,算是整個江東的新興城市,既是有錢,還沒修建好完善的防禦措施,叛軍想要冒險玩海戰去攻打掠奪一撥,是很有道理的。

而江東其中一個鯨鵬廠,也離上海府不遠,看來對方既想要上海的錢,也想要上海的鯨鵬啊。

俞星城:“上海的鯨鵬廠新建沒多久,消息不算廣;而且咱們來路的時候,也在空中偵察過叛軍所擁有的的船隊,大部分都是江中艨艟,不具備什麼海戰的能耐。要不然是他們在各府縣起義的時候,奪取了一部分的商船或大船;要不然就是現在這些跟我們共處一城的家族們,又是借了船又是通風報了信。畢竟他們想要牽扯我們的注意力,怕我們到了這裡就跟他們清算抄家。”

俞敬唯大步走入堂中,攤開地圖,幾個衛兵將卷曲的邊角折的平整:“你說的對,我也認為是後者。”

俞星城皺眉:“我們現在就是與狼共室,與虎為謀,要不要讓裘百湖先動手,把咱們內部該斬除的根斬下。”

俞敬唯:“如果我足夠了解他們在南直隸盤根錯節的勢力,我會這麼做。但現在還不能把兔子逼急了,否則咱們這頭抄家,他們那頭就敢偷偷打開城門迎接叛軍進城。還是要等,必須要等戚雨信。我決定會出擊上海府,但以燒船和打壓為主,不俘虜不追擊,而後我們需要儘快派三支隊伍,直搗白蓮教的幾處總壇。”

旁邊溫嘉序忍不住道:“一個白蓮教,還有幾個總壇?”

俞星城搖頭:“不,白蓮教隻是總稱,下頭有幾十個教派,各不相屬,教義大多有歧異,平日也大多分裂平級。隻是到了叛軍盛行的時候,他們又會較為統一的行動,但他們的總壇又還是獨立的。”

俞敬唯:“殲滅幾個總壇,然後傳播謠言,讓他們內部有高下或正統之分。對付白蓮教一定要以毒攻毒。我隻是很不安,我的靈根變得有些不穩定,我不知道是否士兵們也儘是如此,但聽說昨日有數道巨雷劈在洞庭湖上。雖然我這人什麼也不信,哪怕聖主被其他的什麼妖魔鬼怪給滅了我也無所謂,但就是怕到時候大亂。快,什麼都要快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要加快進度了,這場戰役不會詳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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