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那時候他冷淡的看著麵前那個記憶中高大的男人佝著身子,看上去蒼老無比,突然就覺得索然無味,那個男人恐怕不會明白,當年的自己根本不在意那些糧食、房子甚至金子,他在意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那個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在意的是他們之間的親情。
衛團長拒絕了哥哥的請求,並且表明他沒有這樣的哥哥,以後不要亂攀關係。
後來嫂子找上來的時候也如同這一家子一般,毫無廉恥之心、自私到了骨子裡,她說自己必須想辦法讓她兒子入伍、必須每月寄給他們一些錢,她獅子大開口足足要了他工資的一多半,說是他們家太窮了,孩子都快餓死了,她說他要是不同意,她就去隊裡找他的領導鬨,說他不顧親情、要逼死親哥哥和親侄子。
衛團長現在想起那時候的場景都還是滿肚子怒火,如果不是政委就是當年收留他的恩人,如果不是政委上麵有關係,當年他可能真的因為嫂子而徹底脫離他最熱愛的軍隊,再次被逼的獨自一人漂泊。
衛團長每次看見這樣的人都會感同身受,他始終覺得這些人就跟他的哥哥嫂嫂一樣,他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同情心或者善意,不主動出手懲治他們已經是他磨練了好多年才能忍住的。
“我們怎麼了?你彆以為你是軍人就能欺負我們這些老百姓,我告訴你你必須給我賠償,不然我就喊了,我讓村民們看看你們軍人欺負我一個婦女”崔嬸子從來都不是一個識時務的人,恰恰相反她最習慣的就是得寸進尺,她一看衛團長不敢對她動手,甚至隱隱避讓,這讓她膽子一下大了起來。
可惜她沒有看見他這話一說完衛團長眼神瞬間迸發的寒意,她甚至洋洋得意的喊著,“你最好快點把你手裡的東西給我,不然我可就要喊了。”
崔嬸子沒有看見不代表裡麵的墨雍沒看見,剛才他就準備開門出去卻被衛團長的眼神阻止了,他知道衛團長是覺得他們兩個孩子勢單力薄、最好不要摻和這樣的事情,衛團長怕一旦鬨僵他和瑾瑜被欺負。
墨雍接受衛團長的好意一直旁觀事情的發展,可他沒想到崔嬸子一家膽大包天,竟然敢敲詐勒索軍人,還死不悔改的準備拉著村子裡的村民為他們的惡心行為保駕護航,這就讓墨雍無法忍,更何況墨雍看著衛團長一瞬間陰沉的眼神也擔憂不已,他更不想要衛團長這個對他和瑾瑜一直很照顧的人因為崔嬸子而惹上麻煩。
如果這次崔嬸子得逞了,墨雍不用猜就知道以後她隻會變本加厲,隻要衛團長來他家崔嬸子必然要過來搜刮一番,甚至會越發得寸進尺;當然墨雍能夠看出來衛團長一定不會讓崔嬸子得逞,甚至他的眼神給墨雍一種他可能動手打崔嬸子的感覺,但這恰恰是墨雍最擔心的,畢竟這個年代的軍人要求很高的,絕對不能犯任何政治錯誤,又是思想教育的關鍵時期,墨雍很怕衛團長一時衝動打了崔嬸子,不僅給了崔嬸子他們一家以後緊緊纏著的理由,更是可能在軍團受到處罰。
再沒有比墨雍更了解這個年代老百姓的人了,這短短幾個月他在其中徹底明白這個年代的人沒有文化,他們信奉的就是團結,一個村子就仿佛一個大家庭,隻要誰家有事情他們很可能不問緣由直接打上門,就連六爺爺墨雍都不能保證他會不會偏袒自己村的人,這年代的人不**隻講情,無知者無畏,他們也許根本不明白自己這樣的行為給彆人帶來怎樣的後果,不,就算知道他們也不會覺得自己錯了,因為他們對於自己村子裡的人有一種天然的歸屬感,這才是村子裡姓墨的排斥外姓的根本原因。
衛團長年紀輕輕就能在軍團中占據團長的職位,墨雍相信他在其中付出的努力是後世根本無法比擬的,為這樣的人冒險根本不值得。
墨雍推開門走到衛團長的身前冷冷的看著崔嬸子,“崔嬸子準備喊什麼?也讓我聽聽,或者不用喊了咱們直接去找我六爺爺,讓我和瑾瑜將你們之間的事情給我六爺爺講講,讓他看看村子裡出了你們一家子敲詐彆人的蛀蟲該怎麼辦?”墨雍知道這時候的事情就是這樣,如果外村人和本村人,大家肯定幫本村的,但如果本村人和本村人,尤其墨雍這樣村長的親戚,幾乎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幫墨雍的,尤其發生了白全的事情後。
“墨雍你可彆胡說,我什麼時候敲詐彆人了?”崔嬸子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四周,接著強裝鎮定的說道,“我們一家子一貫在村子裡本本分分,你這小娃娃少說瞎話,是這個軍人覺得剛才不應該罵我所以才想著把手裡的東西給我家作為賠償”崔嬸子知道墨雍這一出來東西怕是不好要了,但不到最後她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畢竟是隻用動動嘴皮子就可能占到的便宜,不占白不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