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黃口小兒竟然在這裡造謠生事”墨大伯沒想到墨雍還真的知道, 當下就有些心慌,但他覺得墨雍就算知道也肯定沒有證據,立刻大聲反駁回去,“虧你還是讀書人, 竟然在這裡汙蔑縣丞大人的名聲, 實在品德敗壞”墨大伯說的痛心疾首, 似乎墨雍真的做了什麼卑劣的事情。
“我說的是不是真相我爹娘自會去縣裡打聽, 而大伯你三番兩次欺辱我們二房, 想要將我姐姐賣掉的行為難道就是你所謂的道德高尚?不如我去找找你酒樓的東家問問看, 我相信他常年住在縣上肯定是知道真相的, 就讓他來跟我判斷一下大伯你究竟是怎樣的人吧?”這一刻墨雍越發迫切的想要考中秀才, 這樣有了功名的他就有了依仗,大伯如果再來欺辱他就是告上公堂也是不怕的。
“爹娘,求求你們我不想嫁去縣丞府上,我不想出嫁, 求爹娘幫幫我吧”作為當事人的墨大姐才是其中最受打擊的,二房就這麼大的屋子,大伯又說的突然以至於她根本沒來得及躲出去, 她聽著聽著也從一開始的羞澀、順從到現在的拿出最大的勇氣反抗。
墨大姐對自己的婚事並沒有太多的想法,甚至有時候覺得就是嫁給莊戶人家也沒什麼, 至少這裡的事務和生活她都是熟悉了,是可以在其中應付自如的,但人往高處走,她不想攀附富貴可大伯說的卻也讓她遲疑, 如果真的能過上吃穿不愁的生活,她又怎麼可能不願意呢?
可墨大姐心中是忐忑的,墨雍多年來給他們講的那些故事和道理她都一一記在心上,心中也覺得世上怎麼可能有什麼十全十美的事情,縣丞能接受她這樣的莊戶姑娘肯定是有隱情的,但就跟某次弟弟講的故事一樣,人總要學會取舍,學會判斷自己得到的東西值不值得用另外的東西來換。
可這些都不代表墨大姐敢拿命來搏,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她,墨大姐實在忍不住不由跪下來懇求父母。
“夠了,我一片好心你們卻要這麼誤會,那就隨你們得便吧,你們二房的事情我不管了”墨大伯聽出了墨雍話語中的威脅,也知道墨大姐自己如此強烈的不願意,自己的算計多半是要落空了,他也不想跟墨雍他們糾纏下去,畢竟萬一墨雍真的去找了東家怎麼辦?想到這墨大伯放下一句話就灰溜溜的跑出了二房。
等到墨大伯走後二房內瞬間靜悄悄的一片,許久墨母這才看著墨父淡淡的說道,“以後孩子們的婚事都由我來決定,就是嫁給莊戶人家我也不會讓我的孩子去拿命換富貴,大丫,你快起來吧,以後你都不用擔心了,母親肯定給你找一個你心裡願意的”墨母心中仿佛壓抑著一團火,讓她很想找上大房鬨一頓讓他們知道二房也不是好欺負的,但她硬生生忍住了。
她害怕這樣會毀了墨大姐的名聲和墨雍的前途,所以她隻是冷冷的對著墨父,“以後你們大伯一家再上門就打出去,說什麼也不要聽,這一家子從根上就爛了”墨母說完轉身走到灶間低下身子升起火來,墨雍能看見在她的發絲遮掩間不斷落下來的淚珠子,滴落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見。
墨雍知道墨母很生氣、也很傷心,他也一樣,這種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彆人算計宰割的感覺墨雍好多年沒有體會到了,所以說他從來都不喜歡封建的古代社會,如果是現代墨母可以大肆的鬨出來,斷絕關係或者曝光媒體,老死不相往來根本沒有太多的阻力,但在這裡,血緣宗族就是衡量一個人最開始的標準,是每個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擺脫的枷鎖。
墨雍沉默的吃了飯回房睡覺,等到第二天天還沒亮墨雍就在院子外麵跑步,一個時辰以後開始讀書練字和寫文,墨雍比之前更加刻苦了,因為他想要快一點考中秀才、甚至舉人,這樣他們二房的籌碼就會更多,甚至等族裡開始正視他的潛力後,墨雍就可以運用宗族的力量來對付這些所謂的親人。
就這麼堅持了四個月後墨雍收拾行李和石林一起去了省城,一個多月後院試將在這裡舉行,他們要先去找房子住下來,然後繼續安心讀書等待考試。
縣試他們一個學堂的四個人除了墨雍,石林和崔毅也通過了,墨雍在家讀書的這些時日石林和崔毅相攜去參加了府試,同樣也通過了,但回來的時候卻隻有石林一個回來,並且從那以後他提起崔毅的時候總多了幾分氣惱和鄙夷。
墨雍並沒有打聽具體的情形,他猜到了一部分,曾經石林跟墨雍提過一次家裡有意讓崔毅娶他的姐姐,看石林現在根本連提都不想提的樣子,墨雍猜測崔毅那邊應該出現了狀況。
石林是和他爹爹一起的,墨雍這邊長輩無法出麵隻能厚著臉皮蹭石林,好在石林爹爹脾氣非常好,又長得人高馬大、身體壯實,還挺有安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