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國弈(12)(2 / 2)

棋盤內目前的局勢是,白子在左下星位,黑子團團圍住白子。

如今,岑渺的再一枚新棋,竟然是直接堵在黑子外頭。

池穀拓看出岑渺垂死掙紮的意圖,冷笑道:“你如今再想突圍為時已晚,怕是沒有機會了。”

誰知,少女卻輕描淡寫道:“那你不如認真看看。”

眾人看去。

隻見外牆白子竟然和內牆奄奄一息的白子連成一座橋,死氣沉沉的白子瞬時恢複生機。

靜。

死一般的寂靜。

現場瞬間爆炸。

“一子定乾坤!天哪,這是一子定乾坤啊!”

“這多少年沒有出過這種局麵,我竟然在一個小小的棋館看到了!”

直播間上觀看的十幾萬網友,更是振臂高呼求解答。

“有沒有懂行的棋友看看,渺渺子的下法是不是變了?”

“確實變了,先前渺渺子下的明顯是新式流派,現在這一步,看開局又充滿了渾厚內力的古式棋。”

“難怪岑渺先前的棋法下的束縛,完全不像她在圍棋綜藝賽上的棋風,感情她這是拿池穀拓練棋呢!”

“臥槽,我竟然猜到了渺渺子的心思,可把我牛逼壞了!”

最震撼的當然還屬池穀拓。

他看著岑渺變化的那一步棋,重重捏下黑子快速應對。可隨著白子速度加快,他瞳孔裡滿是震撼,久久不敢置信。

如今。

原以為是死棋的白子和外牆白子遙遙相對,反而是黑子被束縛其中無法跳脫。

“你....你分明就是一開始做好的陷阱。”

新式棋是誘餌,岑渺從一開始就逼迫池穀拓放棄外勢下法。原本白子的下法看著像是自尋死路,卻哪裡知道是置死地而後生。

好一招甕中捉鱉。

隻要是看到這一場直播的人,哪個不是在感慨。

任誰都想不到,岑渺竟從一開始就已經算好了一切。

麵對池穀拓的質問,岑渺反而微笑著大方承認,“是啊。”

池穀拓頓時被氣的說不出話,他再度質問:“所以,你剛學棋就會新、古兩個流派的棋?”

眾所周知。

新式棋和古式棋之間有壁,兩種棋概念不一樣,所以往往會引發衝突,會束縛戰術及進攻方式。這世界上能夠將新式棋和古式棋融會貫通的人,不出三個。

其中一個便是池穀拓的爺爺。

“覺得有用就學了。”岑渺並沒有將這個當成很難的事。

池穀拓臉色黢黑。

要知道他傾儘心血都沒有將古式棋完全學會,更彆提融會貫通了。

就算是池穀拓的爺爺,日本的超一流大師,也花了半輩子將兩種棋融彙。

可如今一個還未滿18歲的小姑娘,卻輕飄飄的說想學就學了??這是你想學會就能學會的東西?

果然,人比人就會氣死人。

池穀拓隻能暗自安慰自己,“天賦再強年紀也還小,要趁著她還沒成長起來,先給她狠狠一擊,擊破她的內心防線,讓今日這一戰成為她往後棋途的夢魘。”

池穀拓重新收拾情緒,兩方交戰再度開啟。

黑子步步逼近,這次的池穀拓沒有輕敵,招招斃命。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這一個小小的棋盤上。

氣氛越來越焦灼,也越來越緊張。

岑渺麵對黑子的危機不慌不亂,白子亂中找出生機,飛起拆邊輕易脫困。

王遠在場中看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大叫,“這招白子飛起搶上方拆邊,叫大雪不崩,是守局!天哪,岑渺才學棋多久,以守反攻的打法至少要下棋十年才能有的悟性!”

“粘上了!粘上了!黑子的七連環腿被破!”

隨著黑子步步殺招被破,很快,一股滂湃的氣勢從白子上衍生而出,淩駕在棋盤之上。

“怎麼可能。”池穀拓約下,額頭的汗水越加密集,他拿著黑子麵對著新式棋和古式棋融彙的戰局,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麼走下一步。

岑渺卻越發遊刃有餘。

隨著時間推移。

黑子還在掙紮,就在這時,黑子找到一個生門急忙撲了上去,一旦成功,黑子便可扭轉局勢。

可不曾想。

白子迅速粘上,黑子出後,白子再度小尖後上方補棋。

這時,棋盤陡然生起一股淩厲的劍風,隻聽“哢擦”一聲細微的聲響,劍風活生生將黑子鏈接的生路斬斷。

劍風所過之處,更是將木質的棋盤砍著幾條裂縫,殘餘的黑子皆被掀翻在地。

全場都被這迅速變化的陣勢震懾,久久無人出聲。

唯有牧島真|也看到這一步棋,身子癱軟如泥的靠在椅上,喃喃重複。

“重劍無鋒,竟然是重劍無鋒!”

這是蘇咎安的殺招,岑渺.....竟然是他的後人。

“蘇哲安現世了啊。”

如雷鳴般爆破的掌聲瞬間覆蓋全場。

岑渺相比起激動的群眾,情緒上還是平靜無比。她清澈的目光掃向對麵頹敗的池穀拓,平靜道:“你輸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下,用了蘇咎安的棋招。

她雖然獲得了蘇咎安的傳承,但更想要在此基礎上形成獨屬於她的棋路。如果今日不是池穀拓瞧不起蘇先生,這一招她不會用。

“蘇咎安,這真的是蘇咎安。”池穀拓失魂落魄的看著棋盤。

池穀家族有一本蘇咎安的棋譜,他曾看過上麵的對局有一招就叫重劍無鋒。

重劍下來,沒有鋒形。故而對手往往會忽略這一招,等醒悟過來時卻為時已晚,最後被利落的一劍斬殺。

岑渺起身,她走到激動的鐘阿伯跟前,請他來到棋盤前,笑了笑:“阿伯,麻煩你幫個忙,數子。”

池穀拓一愣,他抬起頭,“我...我還未輸。”

岑渺卻平靜的看向他,思索了一會,她放下阿伯的手,“這樣吧,我讓你兩子。你若是能用兩子解困,我陪你再戰。”

先前讓子的人,如今反而成了被讓子的人。

池穀拓難堪的看著棋麵,卻清醒的知道,縱使岑渺願意讓他兩子,他也絕無能力翻轉乾坤。

當初,池穀拓羞辱鐘阿伯,在鐘阿伯未曾輸的情況下強行數子。

如今。

岑渺也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臨走前。

岑渺仿佛還想起什麼,她收回準備邁出棋館門檻的步伐,回頭,隔著看眾對上池穀拓,輕笑。

“現在,你覺得到底是誰狂妄?”

啪的一聲,仿佛無形之中一個巴掌狠狠甩在了池穀拓的臉上。

池穀拓看著離開的女孩背影,無顏的低下頭。

他知道,今日這一對局將會成為他往後圍棋生涯上最大的夢魘。他原本是想給岑渺製造夢魘,讓她的圍棋生涯到此為止。

殊不知,這一切苦果,最終都讓他自己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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