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2 / 2)

老師,你好 張小素 19151 字 3個月前

吃好東西,兩人一塊上了樓,回到各種的臥室門口,嚴喬轉了下頭:“我有朋友在醫院工作,拖他約了個呼吸科的名醫,回頭帶你去看病。”

寧舒看嚴喬嚴肅認真的模樣,嚇了一跳,趕忙擺手:“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嚴喬皺了下眉,他打過電話給孫曉倩,對方語焉不詳,看起來不像是寧舒說的那樣,因為操勞過度、急火攻心而引起的胸悶氣短。

寧舒越是態度堅決,孫曉倩越是支支吾吾,嚴喬越覺得不對勁。

他懷疑寧舒生了什麼大病,不想周圍的人擔心,也怕花錢,這才拜托孫曉倩幫她保密,一個人瞞著全世界對抗病魔,弱小、可憐又無助。

——

第二天一大早,寧舒翻遍了衣櫃,試了好幾件衣服,發現都沒有校服的那種遮胸效果。

衣櫃裡最寬鬆的就是嚴喬那件白色的襯衫了,上次她流鼻血流得身上到處都是,他借給她穿,她洗好了忘了還回去,乾脆再借一天,趁明天周末去買幾件寬鬆的衣服補充衣櫃。

寧舒學著嚴喬上次的樣子,用下擺在腰間係了個結,再把袖口往上卷到手肘處,就成了時髦的男友風。

寧舒收拾好,一推開門就看見嚴喬從隔壁房間出來。

他大概是屬狗的,眼睛特彆尖,一眼就看出了她跟平時不太對勁的地方,他目光飄忽地在她胸口掃了一眼,挪開又飄了回來。

寧舒先發製人,先開了口,語氣幽幽的,像個無奈的女鬼:“塞棉花了。”

嚴喬點了下頭:“我說呢。”

寧舒臉紅了一下,瞪了瞪他:“你什麼毛病,老盯著人家女孩子的胸看。”

嚴喬偏過頭,眼睛看著一旁的雕花欄杆:“總比有的人為了那點虛榮心弄虛作假強。”

他沒忍住又看了一眼,提醒她:“你也收斂一點,彆太貪心,稍微塞一點就算了,不知道還以為你這是塞了兩個籃球。”

寧舒:“你家籃球這麼小?!”

嚴喬:“我天天摸,我能不知道?”

寧舒:“!”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眼看著眼前的女人要暴起揍人,嚴喬解釋道:“我說的摸是摸籃球。”

他看著她,目光審視:“你今天不會又要相親去吧?”

寧舒想起來自己還欠嚴喬一頓飯,乾脆順水推舟:“不是說請你吃飯嗎。”

他還說什麼,自己的自尊心很強,接受不了被人歧視,請他吃飯一定要塞得比劉樹彬那次多才行,不然就是看不起他。

嚴喬往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寧舒一遍,對於她穿著他的襯衫這件事很滿意。

他打量完又不滿意了:“我怎麼看著沒有劉樹彬那次塞得多,你果然看不起我。”

寧舒氣得想罵人:“再多說一個字,這頓飯你就彆想吃了。”

嚴喬隻得閉嘴,去學校的路上幾次想張嘴說什麼,都被寧舒一個班主任眼神懟回去了。

到了學校,經過詢問溝通,寧舒得知,鄭楠的父親正在隔壁市,說下午兩點能趕到學校。結果到了五點還沒見人影,打電話過來說被一個會議絆住了。

周六不用上晚自習,五點半就能下班了。

寧舒知道鄭楠家的情況,早年母親因病去世,一直跟著爸爸兩個人過,家裡做生意的,很有錢,但他爸爸總是很忙,連家長會都沒來參加過。

寧舒拿出手機,最後打了一遍鄭楠父親的電話,接電話的是秘書,自然又是忙,趕不回來了。

等辦公室裡的老師都走了,寧舒問鄭楠:“你跟一班的譚悅然到底怎麼回事?”

早戀不是一個人的事,寧舒今天中午找過一班班主任秦月香,哪知道秦月香根本不重視,說自己已經跟譚悅然談過了,這事就算這麼過去了,連家長都不叫。

鄭楠並沒有回答寧舒的問題:“寧老師,我爸今天是不是來不了了?”

寧舒有點生氣:“老師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

鄭楠絲毫沒有犯了錯的學生應該有的羞愧的模樣,他看著自己的班主任,連目光都是坦蕩的:“就您看到的那樣,早戀。”

寧舒不知道他坦蕩個什麼勁,語氣嚴厲地又跟他闡述了一遍早戀的危害。

寧舒最後說得口乾舌燥,通常這個時候,學生會表現得不耐煩,沒有任何青少年喜歡“姥姥”的嘮叨,但鄭楠一點都沒有。

少年瘦瘦高高,像一根竹子一樣站著,把寧舒的嘮叨當成了吹過竹林的微風,似乎這短暫的陪伴,對於他,已經是奢侈。

寧舒抓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潤潤喉:“你先放學回家吧,周一再叫你爸過來。”

鄭楠站著沒動:“寧老師,這些天我給您添了很多麻煩,我請您吃飯吧。”

寧舒看了一眼時間:“老師已經有安排了,再說了,老師怎麼能讓學生請吃飯。”

鄭楠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去:“那我今天又要一個人吃飯了。”

寧舒一邊收拾桌子一邊說道:“老師有自己的生活,你也是。”

鄭楠低聲:“我家裡又沒人。”

寧舒沒有多想,叮囑了鄭楠幾句,讓他想好跟譚悅然的事怎麼結束,看了看他消瘦的身形又道:“好好吃飯。”

嚴喬一直在辦公室門口等寧舒,他今天在學校上課穿的運動服,特地回家換了身衣服過來。

嚴喬把手上的一個紙袋遞給寧舒:“去洗手間換上再過來。”

寧舒接過來:“什麼?”她拿出來看了一眼,竟然是一件黑色帶細閃的禮服,比上次跟劉樹彬相親,林老師給她穿的v領裙子還要正式。

寧舒看了看嚴喬身上的熨燙整齊的襯衫西褲,頭發似乎也讓發型師打理過,她嚇了一跳,趕忙把紙袋遞了過去。

嚴喬沒接,抬了下眼睫:“穿不穿?”

寧舒拎著紙袋:“穿成這樣去一般的餐廳肯定不合適,人均起碼一千以上才行,我可沒那麼多錢請你。”

嚴喬:“沒事,我可以借給你錢。”

寧舒:“……”他可真是,為了宰她一頓,不擇手段,連借錢這種事都想得出來。

寧舒拎著紙袋去了洗手間換上,不知道是什麼布料,看著很閃,穿上去卻很舒服,垂感也很強,長度到腳踝,肩帶又細又精致。

寧舒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從來沒這麼美麗性感過,跟電影裡的女主角一樣。

她從來沒穿成這樣出去過。

最關鍵的原因是,她從來沒穿過這樣的衣服,也不去遊泳,她是不刮腋毛的。

不能抬手臂,一抬起來就會露出一片人間真實,這可就太尷尬了。

電影裡的浪漫從來不屬於她。

寧舒在鏡子前站了好一會,左看看右看看,她從來沒有像此刻這麼漂亮過,就不太真實的樣子。

鏡子裡的女人皮膚雪白,眼睛清亮,嘴唇泛著淡淡自然的粉紅,楊柳細腰,胸部飽滿得剛剛好。

寧舒轉了個身,從側麵看了一下自己,以前覺得自己的胸是累贅,現在看看也不儘然。

五分鐘後,寧舒脫掉吊帶裙,換上自己原來的衣服,出來對嚴喬說:“不太合身。”

嚴喬眯了下眼鏡看著寧舒:“我親自量的,尺碼不可能錯。”

寧舒吃了一驚:“你什麼時候量的?”

嚴喬:“用眼睛量的。”

寧舒轉頭看著身側的男人,見他目光黏在她身上:“要不是看在嚴禮的麵子上,我現在已經喊非禮了你信不信。”

嚴喬笑了一下挪開視線:“那你喊吧。”

寧舒:“……”

“嚴老師。”

嚴喬:“嗯,在。”

寧舒:“您是我見過的最無恥的人。”

嚴喬:“那謝謝誇獎了。”

他穿著熨燙整齊的正裝,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著,說著厚臉皮的話,這就很斯文敗類。

校園主乾道兩側綠樹成蔭,有穿著校服的學生從旁邊走過去,夕陽墜在天邊,湧出一片五彩繽紛的晚霞,餘暉落了他和她滿身。

他轉頭看著她,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拎著紙袋,裡麵裝著他親手給她挑的裙子。

他們一高一矮,身高差極大,她跳起來捶了下他的後背,披肩發飛揚又落下,襯著身後橙黃色的夕陽。

寧舒看見有學生看過來,趕忙收斂起自己,變得成熟穩重起來,一本正經地衝跟她打招呼的學生點了下頭。

嚴喬抬手在寧舒頭發上揉了一下,把她的頭發弄亂:“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我工作五年了,肯定比你一個新體育老師大啊。”寧舒想伸手去夠嚴喬的頭發,也給他弄亂,可他個子太高,胳膊又長,隻要稍微躲一下,她根本碰不到他的頭。

也是,專門去做的發型,肯定不會讓她碰。

令寧舒沒想到的是,嚴喬竟然沒躲,任由她在他頭發上抓了好幾下。

寧舒抓著抓著,睜大眼睛,有點不可思議地看著嚴喬:“你怎麼不躲?”

嚴喬:“躲了怕你夠不著。”

寧舒本來還想說,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沒想到他接著說了一句:“小矮子。”

寧舒換又抓了他幾下,可惜他頭發短,再怎麼抓都不顯亂。

等她抓夠了,嚴喬才偏頭躲了一下:“彆鬨。”一出聲才發現聲音有點沙啞。

他突然不再靠近她,始終與她保持半米的距離。

寧舒沒有注意到嚴喬的異常,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紙袋:“那個裙子,挺貴的吧。”

嚴喬:“還行。”不過就是一個體育老師一個月的工資。

寧舒想了想:“雖然這個裙子不太合我的身,但是吧,也不能讓你白花錢,你多少錢買的,我給你錢,你把裙子給我。”

她很喜歡這條裙子,就算不能穿也很喜歡,就像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嚴喬:“本來就是給你買的,不要錢。”

寧舒這人很老實,從來不占彆人的便宜:“不行,我們班學生還欠你一大筆錢呢,我不給再不給你錢了。”

“你上次不是說,自己沒房子也沒車,以後肯定要買房子娶老婆還貸款。”

“最重要的是什麼,你得養嚴禮啊,要是錢都花光了,我們禮禮吃飯都吃不上肉,隻能去食堂打點剩菜剩飯吃,校服都穿不上合身的。”

嚴喬想象了一下那副令人心酸的畫麵,忍不住打斷寧舒:“你該不會真的以為老子很窮吧。”

寧舒被嚴喬大富豪語氣驚到了,想著自己可能傷害他作為一個家庭頂梁柱的自尊心了:“不敢。”

嚴喬無奈道:“商場打折,三百。”

寧舒:“我說呢,麵料怎麼這麼好,回頭我把錢給你。”

兩人走出學校大門,寧舒帶著嚴喬往天堂街走去,轉頭看了看他:“雖然你穿得很正式,但我真沒什麼錢,也不想打腫臉充胖子,帶你去吃燒烤自助吧。”

嚴喬看了看不遠處蹲在店門口給自己選妃的趙宇傑:“彆告訴我是青檸。”

寧舒:“去吧去吧,趙老板送了我Vip卡。”

趙宇傑老遠看見他們了,趕忙站起來:“寧老師,嚴老師。”

兩個人的約會變成了三個人,趙宇傑賴在包廂不肯走,還要把羅明也喊過來。

嚴喬坐在中間,寧舒就像是看不見他了一樣,一直伸長脖子探著頭跟趙宇傑聊嚴禮同學兩三事。

約會變成了飯局,飯局又變成了家長會。

嚴喬心裡的那份儀式感全沒了,他破罐子破摔,斜靠在椅背上,把襯衫袖口往上卷了卷,又鬆了鬆領口,斯文變痞氣。

趙宇傑突然換了個話題:“喬哥,你上次說喜歡什麼樣的女人,胸大腿長屁股翹的?”

嚴喬看了趙宇傑一眼:“彆瞎說。”

他視線掃了一眼寧舒:“我喜歡胸小的。”不塞棉花的她才是真實的她。

趙宇傑就是在這個時候反應過來的,寧老師今天和以前不一樣,身材不一樣了,但他不敢看,怕嚴喬滅了他。

寧舒問道:“聽說下周嚴禮生日,你們想好怎麼過,送什麼禮物了嗎?”

嚴喬心裡早已經有了打算,趙宇傑還在苦思冥想。

寧舒去洗手間的時候,趙宇傑蹲在椅子上問嚴喬:“你家那房子能買下來嗎?”

嚴喬點了下頭:“已經讓人跟錢樂談了,應該不會出意外。”

趙宇傑:“那行,我送禮禮一間裝修吧,他以前睡的房間是兒童房,現在肯定不能再睡了。”

他琢磨了一下:“那這樣的話,你不就成了寧老師的房東了嗎,豈不是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了。”

嚴喬看了趙宇傑一眼:“你腦子裡裝得都是些什麼黃色廢料,現在是法治社會。”

“我說什麼了嗎,我什麼也沒說啊,”趙宇傑瞟了瞟嚴喬,嘖了一聲,“我看腦子裡有黃色廢料的不是我。”

嚴喬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勾了下唇沒說話。

趙宇傑遞過去一個意味深長不懷好意的眼神:“笑這麼騷,在想什麼呢。”

嚴喬:“沒什麼。”

趙宇傑問道:“跟錢樂談到多少錢了?”

嚴喬:“三百二十萬。”

趙宇傑覺得不可思議:“當年三百八十萬賣的,現在三百二十萬買回來,錢樂那坑貨能願意賣?”

嚴喬:“他在外麵欠了點賭債,不賣,手就會被砍掉。”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平常,仿佛砍手這樣血腥、殘暴的事情跟切菜一樣簡單、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