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帶著逐風破月朝飛雲殿走去,逐風破月的神情異常難看,死死看著她。
“主子,我背您走吧……”逐風開口。
蘇暖正想說不用,嗓子一陣腥甜,哇的就是一大口鮮血吐出來,逐風破月登時神情大變。
再顧不上許多,破月彎腰就直接把人打橫抱起來。
蘇暖不好再堅持,隻好任他抱著往飛雲殿飛掠而去,一邊有些無語。
中毒的痛苦被三八屏蔽了,她差點忘了還會吐血這回事。
飛雲殿早就準備好了,葵兒眼巴巴守在宮門口,看到破月抱著蘇暖飛掠進來,連忙迎上來。
“殿下給我,你去看藥好了沒。”
蘇暖知道應該是毒發了,她感覺不到痛苦,卻能感覺到乏力和頭越來越沉重,就像是困倦急了需要休息。
可她不能就這麼睡過去。
被葵兒扶進裡麵,她直接除掉衣衫後整個人浸入浴桶中,浴桶裡麵是黑漆漆的藥汁。
她整個浸入藥中,那困倦的感覺很快就得到了緩解,葵兒眼圈紅紅的守在她旁邊強忍著眼淚:“殿下,外邊都準備好了。”
蘇暖點點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然後就是讓三八取消了疼痛屏蔽。
“斷魂”是宇文墨交給蘇錦的奇毒,目前還沒有解藥,她隻有切實感覺到毒發的症狀,才能根據症狀配置解藥。
下一瞬,毒發的劇痛鋪天蓋地湧來……她悶哼一聲強行忍住,片刻後,低低出聲。
“杜仲三錢、連翹五錢……”
她斷斷續續念著,葵兒在旁邊連忙記下來……
寒鴉被綠蔥和另一名鷹衛護送者即將離宮去驛館,走過飛雲殿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緩緩扭頭看著那邊紅色飛簷,頓了頓,他低聲道:“我能進去嗎?”
綠蔥的神情有些不自然,頓了頓便是撇撇嘴:“去吧。”
以前總說等著隻鴨子落到他手裡了,要好好收拾他,可現在,真的看到他這副模樣,綠蔥又是滿心唏噓。
他已經知道了寒鴉自己吞了化功散的事情。
雖然綠蔥知道,主子需要的話,彆說是化功散,就是鶴頂紅,自己也會毫不猶豫的吞下去……可他卻也清楚的知道,寒鴉的心境和他們不一樣的。
主子對他們來說一直都是主子,可對於寒鴉來說,並非這麼簡單。
他有些不敢想象,寒鴉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吞下那化功散的。
都要走了,見一麵總歸是可以的吧……綠蔥這麼想。
可就在他們走到飛雲殿外的時候,隱在暗中的鷹衛閃身出來攔在他們麵前。
“何事?”
綠蔥擺擺手:“沒什麼,有事求見主子。”
那名鷹衛看了眼寒鴉,然後就是朝綠蔥說道:“你可以進去,他不可以。”
寒鴉睫毛顫了顫,他還沒開口,綠蔥反而急了。
“為什麼他不可以進去,誰說的?”
話音落下,就聽到破月的聲音冷冷響起:“我說的!”
緩緩從暗中走出來,破月麵無表情:“他已經不是我們的人了,飛雲殿豈是隨隨便便就能進的!”
綠蔥先是一愣,然後就是上前咬牙切齒低聲朝破月道:“破月你夠了,他這麼慘,都要走了,你都不讓他再見主子一麵嗎?”
破月卻是無動於衷。
綠蔥頓時急了:“破月,我真是看錯你了,平時隻覺得你臉臭心不壞,誰知道你這麼絕情,我……”
綠蔥正在發飆,就被寒鴉伸手按住了。
“我就是進去跟她說句話,如果她不想見我,我不會強求的。”寒鴉朝破月笑了笑。
破月的麵色有些發僵,卻沒說話,轉身離開……片刻後,逐風走出來,看到寒鴉便是無奈苦笑。
“你還來做什麼……再見豈不是徒添煩擾。”
寒鴉笑了笑沒說話。
逐風歎息一聲:“你跟我來吧。”
他帶著寒鴉和綠蔥往裡麵走去,一邊走一邊低聲道:“我隻能帶你到殿外,至於見不見你,要看主子的意思。”
寒鴉點點頭:“多謝。”
看著寒鴉的神情,即便是逐風也有些感歎了。
他在寒鴉眼中看不到哪怕半點類似於憤恨和不甘,亦或是受傷之類的情緒,他很平靜,甚至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溫和。
來到殿外,殿門緊閉著……逐風揚聲開口:“主子,寒鴉來了。”
蘇暖闔眼靠在浴桶中,身邊是兩個空碗。
兩次藥喝下去,她整個人都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毒性被壓製下去了,該換方子清毒,隻是她體力也消耗太大,所以不得不稍作歇息。
聽到逐風的聲音,想到小鴨鴨就在外邊,蘇暖滿心苦笑。
就著葵兒喂過來的水,她喝了一小口,清了清嗓,確定自己不會露餡了,才終於開口。
“鴨鴨……”
那熟悉的聲音響起時,寒鴉雙手驟然握拳。
他低垂下眼掩飾眼底那濃濃的不舍,片刻後,才是緩緩抬起頭來。
“我在……”寒鴉開口,嗓音低啞。
後邊,綠蔥有些難受,又覺得丟臉,索性撇撇嘴轉過身去。
寒鴉沒有出聲,蘇暖苦笑,緩緩出聲:“鴨鴨,你走吧,穆王爺在驛館等你呢。”
寒鴉的手驀然握拳,他抬頭看著殿內方向,半晌,沉沉出聲:“我來,是想告訴你……我沒有怪你,也沒有生氣……真的。”
寒鴉抿了抿唇:“我就是……不舍得你,暖暖,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