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沒有任何聲音。
頓了頓,寒鴉再度開口:“暖暖,你彆難受,我真的一點也不怪你,能幫到你……我很開心。”
從來沒說過這麼多話,寒鴉說的斷斷續續:“我真的開心,暖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那我走了啊。”
說完,他緩緩轉身。
身後那扇門,從始至終都沒打開。
綠蔥低咒了聲什麼,正想跟上去,就聽到逐風說道:“我去吧,你留下。”
綠蔥也不知道該和寒鴉說些什麼,悶悶點頭轉身隱進黑暗裡。
逐風和寒鴉一起,並肩朝宮外走去……
飛雲殿內,再聽不到外邊的聲響,葵兒小心翼翼道:“殿下,他走了。”
蘇暖點點頭,深吸一口氣,下一瞬……一把扶住浴桶扭頭又是哇的吐出一口黑紅的毒血。
葵兒低呼一聲連忙過去扶她,蘇暖擺擺手,抹了抹嘴:“記藥方……”
葵兒連忙提筆。
“麥冬四錢、薄荷六錢……”
飛雲殿後一個密閉的殿內,一排藥廬架在火上,具是鷹衛親自看護。
與此同時,遙遠的大元盛京皇宮裡,通身貴氣的武後坐在窗前,看著榻上麵色青黑,幾乎感覺不到氣息的元帝,輕撫著他冰涼的手低低出聲。
“阿齊哥,你放心,很快就有解藥了……我一定會救回你的,你彆怕,很快……”
細細描繪著元帝的眉眼,在外總是氣勢逼人的武後,眼圈微紅,就如同每個擔憂丈夫的妻子一樣。
“等你醒來,我們的寒兒也就回來了……所以,你一定要撐住,一定不要放棄,我明日就去接寒兒……到時候,我帶他來見你啊……”
宇文府,書房內,氣氛一片凝滯。
“為父沒有騙你……無藥可解,是為斷魂,斷魂,的確沒有解藥。”
宇文化靜靜開口,看著麵前的兒子,沉沉出聲:“墨兒,她如果死了,這局勢,隻會對我們更有利。”
“我知道,父親,您說的我都知道……”宇文墨沉沉出聲,素來溫雅的神情卻已經難以維持。
“我隻是、隻是……”他閉眼艱難出聲:“不想看著她就這麼死去。”
他眼前全都是宮宴上那女子噙著淡笑,眼也不眨將那斷魂一飲而儘的畫麵,那麼平靜,那麼……美的驚心動魄。
他相信有不怕死的人,可他也知道,每個人在即將赴死的時候都不會是真正的雲淡風輕。
生命隻有一次,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可她就那麼毫不猶豫的,把那毒藥飲下……她才十七歲,放在尋常人家,還是個在父母膝前撒嬌,亦或情竇初開等待心上人的姑娘。
可她,卻背負了這麼多,這麼沉重的東西。
為了大唐,她親手把自己心愛的人送了出去,又自己飲下毒酒……她不是非要這麼做的,她隻是為了國家的安穩,為了邊關不會有戰爭,為了百姓不會陷入戰火,可……她也不過是個姑娘。
她也會難受,也會哭的罷。
宇文墨以前一直以為,隻有撒嬌柔弱的女子才會讓男子心疼,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因為一個比無數男子更堅強的女子而心痛到幾乎無法控製自己。
他知道,自己不該有這些情緒的,父親說的沒錯,這對他們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他什麼都知道,可就是……沒辦法做到。
片刻後,他走出書房,外邊,燕傾城站在院子裡等他。
宇文墨沉默著朝後院走去,燕傾城跟在他身後,也沒有說話,然後就看著他的步伐越來越慢……
下一瞬,宇文墨停了下來,接著就是驀然轉身。
他迅速回到自己房內,從暗格中拿出一個白玉小瓷**,將那小瓷**捏在手裡看著。
“這是,解毒丸?”燕傾城知道,宇文墨早些年有些奇遇,身邊有幾枚能解百毒的解毒丸。
即便是猜到了他可能不會眼睜睜看著女帝毒發,可燕傾城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做了決定。
“我去去就回。”宇文墨緊握瓷**大步離開。
就在宇文墨帶著解毒丸進了皇宮的時候,逐風和寒鴉到了驛館。
穆哈爾竟是親自在驛館門口迎接,看到寒鴉,便是笑嘻嘻迎上來,還客氣至極朝逐風點頭:“多謝多謝。”
寒鴉麵無表情站在旁邊,看穆哈爾的眼神像是在看著一個死人,看的穆哈爾後背直冒冷氣。
逐風則是淡淡道:“穆王爺,我們陛下說了,路途遙遠,還請穆王爺早點上路才是。”
“早點上路”幾個字讓穆哈爾嘴角微抽,他點點頭:“我會的。”
說完,穆哈爾便是看向寒鴉,笑嗬嗬道:“這位寒……這位公子,咱們明日一大早就出發,如何?”
寒鴉眼角都沒給他一片,穆哈爾也不在意,笑的越發真誠,眼角褶子笑的擠成一團。
逐風再度出聲:“穆王爺,我們陛下的意思是,您最好連夜啟程……”
穆哈爾頓時詫異:“這麼急?”
寒鴉也是微微握拳,唇角緊繃成一線。
逐風看著穆哈爾,淡淡道:“穆王爺也知道,寒鴉對我們陛下來說很重要,也許我們陛下是怕自己會後悔了忍不住來搶人吧……”
寒鴉原本僵硬的神情又是一鬆。
穆哈爾微怔,看到逐風眼底的深意,隨即點頭:“好、好,小王連夜便走。”
逐風朝穆哈爾拱拱手,最後才看向寒鴉。
嘴唇動了動,他低聲道:“希望你能來得及……”
寒鴉有些不解,抬頭看去,逐風已經轉身離開,就好像剛剛那句話是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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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的依舊晚上八點更新,凍感冒了,麻蛋,中看不中用……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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