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千年墓場(7)(2 / 2)

“您想要什麼我都願意滿足您。我將供奉您如帝釋天,如老祖,如古神,您所經之處必有寶石瓔珞,曼珠沙華鋪路,梵香供奉,此界將改奉您的真名……”

“您還有什麼想要的呢?”

程解意閉上眼,平複著心底快要將自己燒化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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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解意閉上眼,似是不想聽應嘉說話的樣子,應嘉像是早就想到了,也不惱。

“我明白的,您總有囑意之人,若是他不在呢?”

“若您還囑意他人,我便一個一個請來……殺了。”

“殺了”兩字在應嘉口中說得極纏綿,光看神情,還以為他在訴說愛意。

但這話一出,就讓程解意睜開眼,死死瞪著他。

應嘉便又靠得近了些,臉上還露出幾分孩童般的天真。

“我真不明白,為何此界神獸總是獨得珍愛,靈氣也是他們的,飛升也是他們的……人便該認命,一生凡庸?”

“啪”!

一聲脆響,應嘉的臉被一巴掌

打了過去。

他臉上表情依然不變,眼珠從前方緩緩後移,與程解意對視。

雪白的流雲宮室內香氣彌漫,程解意坐在床邊,發絲因為動作有些散亂地貼在臉側,他身上披著剛才應嘉給他的衣裳。這件衣裳是讓織女用天蠶絲與晚霞織成的,金銀和寶石交織編成的瓔珞在這片微白泛金的天光裡反射著耀目的流光。

程解意膚色雪白,赤足,纖細伶仃的腳踝上扣著鈴鈴作響的黃金鎖鏈,令人目眩神迷。

“你想供奉我?無論是老祖還是古神,你都無緣一見,至於想把我當做‘帝釋天’?還需尋三百修羅王女侍奉於我。”

“可惜,我有了阿軟,既不要什麼王女,也不要你,隻要有他就夠了。”

“我,隻會助他飛升!”

應嘉輕歎一聲,眼裡閃過一絲水色,像是程解意再說一句,他就要落下淚來。

“阿軟……便是那隻麒麟子?”

雲海上空突然翻湧不休,雲層中紫色雷電如遊龍竄蛇,一息後天降九雷!

應嘉在這雷聲電海中笑出聲來,他一揚袖,雲海便升起一片霧鏡。

鏡中一隻小小的貓兒正奮力奔跑,他越過河流,奔上山頂,無數靈氣托著他往空中飛來。貓兒落在長階無儘的天梯上,從這裡開始,他便隻能自己上前。

貓兒輕輕叫了兩聲,像是在謝謝周圍幫助他的靈氣,便一路向上奔跑。

應嘉對著那奮力向前的身影發出一聲輕笑,這笑似乎被阿軟捕捉到了。阿軟在天梯上停下,警惕地四處張望,最後像是隔著虛空與應嘉的視線對上了。

應嘉笑著對阿軟張口說話,隻是沒有發出聲音,隻是口型:他·在·這·裡。

阿軟怒吼一聲,周邊的靈氣隨著阿軟在天梯上奔跑的動作,被他無限收納,每上一個台階,他的身形便漲大一分,壓抑已久的境界終於……解開。

蒼穹之上,斷裂已久的通天梯緩緩向下延伸了一個台階。

-

昨夜阿軟見到廳堂裡的血時,驚得差點站不穩,

可他用力嗅了嗅氣味,知曉地上那灘血是君玉衡的,擔心依然未減。

那麼程解意去了哪裡?出了什麼事?

阿軟突然想起自己剛才做的夢來,夢裡程解意就是突然不見了

。他焦急起來,一陣喵喵呀呀地叫,但這偌大的青瑤山卻再也不會有人回應他。

阿軟又嗅了嗅,空氣裡似乎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這氣息讓阿軟不快,他低頭四望,便看到不遠處的草叢裡一隻貓頭鷹頭朝下埋在地裡。

小貓趕緊跑過去,把貓頭鷹扒拉出來。

一陣喵喵咕咕地交流,聞到酒香就醉倒的貓頭鷹告訴阿軟發生了什麼。

“白衣男子”“抓走”“紅衣少年”“往天上去”“修士”……

這番話讓阿軟心驚肉跳,他立時循著氣味追去,渾然忘了程解意說過的,不可離開青瑤山的話。

如果程解意不在這裡,那他為什麼還要留下?

阿軟嗒嗒嗒地跑著,在經過青龍洞府時,腳步慢了下來。

“我……我要去尋他,要走了。不必擔心我,我長大了。”

洞穴裡依然寂靜無聲,阿軟沒有得到隻字片語。但他依然像過去一樣在洞穴門口繞了一圈,就這樣離開了自己的家。

阿軟再一次踏上了旅途,但這一次與年幼時被龜爺爺護送出來不同,他孤身一人。

不過這一次阿軟心中沒有驚懼,他知道他是要與程解意重逢的。阿軟想念程解意,想念程解意的微笑,程解意做的魚湯,還有在程解意懷裡打滾的日子。

阿軟幼時問爹娘,怎樣才算長大?

娘親說,陸地走獸隻要能自己打獵便算長大,至於神獸們,有的一生都無法長大。

你爹爹當年也是個愛哭愛睡的小哭包。

阿軟問娘,那麼爹爹是怎麼長大的?

娘親就笑著說是當年爹爹誤以為她要和那位熾朱大人結親,就奮不顧身地衝過去打架搶親,被打了又哭,為了打贏人家,這才一下子長大了。

你要是能長大,一定再也不怕黑,不怕寂寞,不怕強敵,因為你一定找到了能克服所有恐懼的東西。

阿軟向空中的飛鳥,河裡的遊魚,地上的走獸問詢。

【我在找人,你們見過他嗎?他是世上最好看,最溫柔,最聰明,是我……最重要的人。】

阿軟日行千裡,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了登上雲外天宮的路。

骨骼在奔跑中拉長生長,身上的皮毛開始收縮掉落,皮膚漸生火紅鱗片。

阿軟每上一

個台階,都能感受到自雲海傾覆而下的惡意靈力。那是比當年殺死爹娘的修士們身上還要邪惡的靈氣,殺意,邪氣,足以腐蝕一切的惡念!

紫黑色的雷電不停落在天梯之上,但小小的麒麟子渾然不懼,揚起金色獨角將那如雷神降世的紫色閃雷一擊打碎!

何謂飛升?

每個位麵都有固定的力量限製閥,一旦此界生物有誰的力量居然超過了閾值,為了不讓此界遭到破壞,便會打開位麵大門,讓越界的生物離開此位麵。

這便是“通天梯”,便是“飛升”。

阿軟耳中已聽到了叩響天門的聲音。

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他就快要登上雲海,看到他要看到的人了!

然而……在雲海之下,萬千修士紅著雙眼禦劍而來!

“殺神獸,鎮四方天,我輩飛升——”

那是阿軟當年見到的景象,當年他不過是爹娘的負累,如今……

麒麟子巨大的紅色利爪重重擊打在天梯之上,高昂獸首,比之太陽精火更凶的金紅火焰自獸口噴出!

火浪如海,瞬間湮滅了眼前的修士。

無論他們如何用靈力抵擋,如何建立屏障,依然無法脫出。

修士曾言,若不得飛升,如身處煉獄火海,不如一死。

如今他們真的身處煉獄火海之中,受火燒之苦,卻又不想死了。

“爾乃麒麟瑞獸,竟也敢殺生,不怕天道降責——”修士們大聲怒罵!

“殺生?”

巨大的火麒麟微皺眉,似是不解。

瑞獸變為凶獸也許隻是一念之間。

阿軟回想起程解意將他抱在膝頭,輕聲說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故事。

阿軟聽明白了。

可他什麼也沒做,爹娘什麼也沒有做錯,依然要被殺死。程解意偏安一隅,仍是被人擄走,奔波流離。

“我許是不能殺生的,”阿軟把爪子搭在程解意的手腕上,無限依戀地靠在程解意懷裡,“不過傳承裡說,我可能會吐麒麟真火。”

“那火焰不以殺生為目的,隻會侵吞惡念。”

“這火焰燒不死心存善念之物,若真的惡貫滿盈死不悔改,則會火焰加身,直至化為灰燼。就像天亮,黑夜褪去,日出則冰融,一切煙消雲散。”

“聽起來像是天罰?”程

解意捏著阿軟的小爪子,想不到阿軟將來還能這麼厲害。

“天罰?”阿軟歪著頭,“這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呀。”

煉獄火海之中,那些叫囂不已的修士們在火麒麟的視線下肉身逐漸融化,尖利的怒罵變為哀嚎,他們祈求,偽裝,說著改過自新的話。

可真火還是沒有從他們身上落下。

直到最後,他們依然在騙人。

他們仍想著脫離火海後,殺了那火麒麟將它的屍身鎮在中央天下萬萬年!以成飛升——

雲海之上,程解意持劍與應嘉對立。

聽著雲海下的動靜,程解意舉劍的手沒有絲毫顫動。

係統使用了五千點替他解除狀態,改換了不受任何香氣酒精影響的體質。

在脫離束縛後,程解意立刻拔劍,應嘉蹙起眉尖,似是不明白程解意怎麼這麼快就能行動。

明明肉身是常人……是找了什麼解藥?

從何處找的?

應嘉的視線自程解意周身掃過,最後落在了程解意的紅色耳釘上。

是了,他以為那是程解意的愛物。觀其氣息,與普通寶石彆無二致,沒有取下。

但程解意在召劍的時候,像是手指掃過了耳廊,應是在碰那耳釘。

“唰!”程解意一劍斬下,直接將應嘉劈成兩半,但應嘉的身體卻化作雲霧,自另一處的雲海之中重新生了出來。

“原您不喜歡那腳鐐,那也無妨……我下次尋剛好的給您。您這樣舉劍斷之,實在讓我憂心,可有傷著?”

程解意之前一能動後,就一劍把那鐐銬削斷,應嘉心中大呼可惜。他善於品鑒美人,程解意模樣已是尤物,神情又倔強,配上那鐐銬就如折翼的籠中雀,撩得人心癢難耐。

他本想飛升之後,便一路挾這神明。無論什麼手段,溫柔還是殘酷,總歸要將他收入囊中……請神明垂憐才好。

看程解意不答,依然操控戮仙四劍殺來,應嘉依然在雲海中穿梭,試圖接近程解意。

“聽這動靜,那麒麟子許是已來了。三百年,他是真的長成足以傲視天地的模樣,還是隻披著狐假虎威外殼的貓兒?”

應嘉仰頭看著天穹頂的天門與通天梯,見那通天梯又往下伸了一個台階,不由狠狠皺眉。

他也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