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他動心了)(2 / 2)

美人關 田園泡 9835 字 6個月前

是了,定遠侯府小侯爺的生辰宴,來的人怎麼可能是凡夫俗子呢。

陸婉吟一瞬鎮定下來,那邊男人也甩完了手,趕緊後退三步,拱手道:“抱歉,驚擾了小姐,那個……不知該從何處出府?”

陸婉吟深吸一口氣,她端端正正朝男子一福身,臉上擺出笑,“方才過來時前頭有婆子可問路,公子可隨我走。”

“多謝小姐。”趙善拱手,跟在陸婉吟身後。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一段路後便見一條掛著紅紗籠燈的房廊邊立著不少婆子和女使,也依稀能聽到前頭宴會的喧鬨聲。

趙善驚喜道:“終於尋到路了。”

陸婉吟聽到他略顯天真的話忍不住發笑。

“三公子。”突然,趙善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他扭頭看去,就見扶蘇麵色不善地站在不遠處……瞪著他?

趙善覺得有些委屈,他不過就是走錯了路而已嘛。

“咳,不小心走錯了路,多虧這位小娘子。”

趙善側身讓出身後的陸婉吟。

扶蘇一眼看到陸婉吟,正對著趙善笑得跟朵花似得。可一看到他,就斂了大半,那笑雖掛在臉上,但怎麼看怎麼假。

對著彆的男人就笑得那麼開心。

扶蘇眯眼,胸口湧起一股醋酸之意。

陸婉吟朝扶蘇遠遠一福身,道:“我先走了。”話罷,小娘子盈盈轉身,青絲烏發飄散,垂落於香肩細腰之後,像一匹鋪開的綢緞。

房廊冗長,她緩慢行走,身影漸消失於漫天昏暗之中,像被黑暗吞噬的最後一抹光點。

陸婉吟走得不快不慢,故意顯出窈窕身段,她清楚的知道在這樣燈色朦朧的環境下,自己的背影是多惹人遐思。

對付男人,最劣等的法子是千依百順,稍有些手段的是若即若離。可在陸婉吟看來,你該讓男人求而不得,心癢難耐、輾轉反側、寤寐思服,才能勾住他的心。

扶蘇攥著手中折扇,眸色收緊,如盤桓於深山洞穴內的蜘蛛網一樣,牢牢抵住她纖弱的身影。

他知道,她一直都在勾引他,欲拒還迎,半遮半掩,跟彆的女人一樣。

可其實,她跟彆的女人又不一樣,哪裡不一樣呢?是她太虛偽,太陰險,太貪慕虛榮嗎?不,是她即使如此,他依舊不可避免的被她牽動了心。

男人立在半明半寐的月色中,腦中混沌又清晰,仿佛被一根細線勒扯成兩半,這邊站著他,那邊跟著她。

扶蘇知道,他動心了。

可是他更知道,這個女人不愛他,愛的是他的家世。

扶蘇視線下落,走到他麵前的趙善心虛地伸手摸了摸鼻子,“那什麼,我就是想看看定遠侯府晚間的夜景,沒想到正遇神女下凡替我指路。”

“太子殿下覺得我信?”扶蘇一臉陰冷。

趙善:……不信,可是你拿我沒辦法呀。

趙善拍了拍扶蘇的肩膀,“我就是覺得你孤家寡人一個太過可憐,難得見你對某位小娘子上了些心思,就想看看到底是哪樣的女子,竟能入咱們扶蘇公子的眼。”

“我對她……”

“哎。”趙善打斷扶蘇的話,語重心長道:“長情,有些話不是用嘴說出來的,你嘴上說沒有,心裡卻是有的。”

趙善的話像他戳在扶蘇心口的那根手指一樣,異常犀利地戳進扶蘇心口,利刃似得剝開他的心,顯露出裡頭不為人知的隱秘心思。

“這位小娘子人美心善,雖出身低了些,但我知道,你不是看中這些的人。”

聽到趙善對陸婉吟的評價,扶蘇冷笑一聲,“嗬。”然後一臉嘲諷地伸出兩根手指隔空對著趙善的一雙眼睛戳了戳,又點了點他的腦子。

趙善:……雖然不太懂,但莫名覺得侮辱性極強是什麼意思?

“對了,你上次說的那件事,我已經問過柔兒。”趙善的語氣陡然輕下來,“是柔兒的不對,我替她向你和蓮兒道歉。”說著話,趙善撩袍,竟就要向著扶蘇下跪。

扶蘇被驚到了,他一把托住他的胳膊,還沒說話,身後突然傳出一道聲音,“太子殿下。”

趙善一愣,而後躬身道:“師父。”

天色太暗,他竟沒有看到扶蘇身後正巧走來的扶清搖。想是發現他不見了,這父子倆便一起來尋他。

扶蘇朝趙善輕搖了搖頭。

求子娃娃一事,扶清搖並不知。

趙善麵露愧疚,朝扶清搖行禮時腰背彎得深深。

“太子殿下,今非昔比,您要注意安全。”扶清搖皺眉看著趙善提醒道。

福禍相依,巫蠱之案後,明白人心中都清楚。聖人放棄了這個計劃,放棄了摧毀定遠侯府,也就是下定了立趙善為太子,將他培養成下一任帝王的決心。

今年夏日,是趙善獲得聖人恩寵的開始,也是他成為靶子的開始。朝廷之上,所有敵對的矛頭都將對準他。

“是。”趙善恭謹拱手。

“天色不早,青路,送太子殿下出府。”扶蘇朝青路吩咐。

“是,公子。”

趙善隨青路去了,扶蘇則依舊站在原處沒動。

扶清搖立在扶蘇身側,與他一道看著趙善的背影,突然開口,“剛才與你們說話的,那是誰家的小娘子?”

扶蘇一頓,實話實說道:“興寧伯爵府家的。”

扶清搖皺眉,“興寧伯這個人我聽說過,品性不良,難免家門不淨。”

家門不淨。

他何嘗不知。

空氣流淌,浸著春日花香,扶蘇卻仿佛聞到了那股獨存的女兒香。

趙善從前頭房廊拐角處過,腰間玉佩隨著步伐輕微晃動,在月色下劃出一道瑩白光色。

扶蘇突又笑一聲,眸色卻極寒。

確是家門不淨。

陸婉吟那麼精明的一個女人,那麼自私的一個女人,會幫一個不相識的陌生男人嗎?

不會,她不會。

那她為什麼又幫了呢?自然是看到了這枚玉佩。

嗬,玉佩,龍紋的玉佩,普天之下誰敢佩戴?除了皇子便是聖人。

她總是那麼聰明,那麼懂得把握機會,就像她耍的所有把戲,都隻是因為他是衛國公府嫡子而已。

扶蘇望向房廊深處,那裡似乎還殘留著最後的影像,小娘子飄忽窈窕的身形如鬼魅般印在他漆黑暗沉的瞳孔之中,直到他儘力克製,才緩慢消逝。

扶蘇突然想到一個惡劣的主意,讓她愛他,讓這個虛偽的女人嘗嘗苦頭。

扶蘇臉上露出真誠的笑,他覺得這個主意甚好,他怎麼之前沒有想到呢?

像她這樣的女人,就該得到這樣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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