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 77 章(2 / 2)

但都比不上他那一捧大波斯菊的燦爛。

“等我們搬了家,來年春天在院子裡種一片大波斯菊,好不好?”雲彥問沈疏珩。

沈疏珩笑著點頭,頓了一下才說:“其實當時你送我的那一捧我還留著。”

“什麼?”雲彥睜大了眼睛:“還沒壞嗎……還是你做成了乾花?”

沈疏珩搖搖頭:“凍乾之後封存在玻璃罩裡,還有那枚戒指,也放在一起。”

“那枚草編的戒指你也留了?”雲彥瞬間有點心虛:“我還以為你早就扔了,我那枚早就不見了……”

草編的戒指能有多久的生命力?戴了沒多久就被他揉的不成樣子,晚上扔進了垃圾桶。

不過說來也奇怪,“你那時候怎麼會想到要留那捧花?”

沈疏珩表情有些尷尬:“為了應付外公,我看他很喜歡,怕他問我……不然,大約真的會丟掉。”

一點也不浪漫,但真誠的可愛。

雲彥哈哈大笑。

雖然不如那捧大波斯菊有意義,然而這花圃裡的花,卻讓沈疏珩想起了另一件往事。

“你還記不記得,高中的時候,你總是帶花給我?”

雲彥笑起來,有些揶揄地看著他:“你知道我是給你帶的花啊?”

沈疏珩沒有說話,輕咳一聲,臉頰卻有些微紅。

當年,在喬思諭說服了老師換到沈疏珩的班級,坐到他的身邊之後,就發現日常總有很多目光投過來。

他最開始以為是看自己的,畢竟自己直接換班的行為也是夠奇葩的,但後來他卻發現,其實更多人還是在看沈疏珩,和自己無關。

沈疏珩畢竟是曾經的校草,原本就引人矚目,殘疾之後也絲毫沒有減少,正相反,那些目光因為他的殘疾、輪椅和被王澈當眾侮辱的過往而變得更加複雜,加入了更多的好奇、憐憫和可惜。

而沈疏珩最不需要也最痛恨的,就是這些好奇和憐憫。

不僅是他們班上的同學,還有不少外班的同學,在經過班級後門或者來他們班找人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將視線放在沈疏珩身上。而沈疏珩因為身體限製隻能坐在最後一排,幾乎無處藏身。

有許多次,喬思諭都看到沈疏珩在他人的目光下默默忍耐,心不在焉,渾身緊繃,連握筆的手指關節都微微泛白。

他覺得,那可能是他第一次心疼一個人。

每到這個時候,他總是冷冷地對上那些打量沈疏珩的目光,當那些人看到他的眼神之後,就會不好意思地將目光收回去。

但這還不夠。

原本他是坐在沈疏珩的左手邊,而班級的後門在沈疏珩的右側,後來他想了想,在某天放學之後,將兩個人的桌子換了位置。

沈疏珩第二天來上課的時候發現了,沒說什麼,默默地接受了這個變化。

但兩人畢竟在最後一排,喬思諭就算坐在他身邊,也不可能完全擋住那些目光。

於是……某天早上,喬思諭帶來了一束鮮花和一個花瓶,早晨一到班上,就大大咧咧地將花瓶拿出來接了一點水,然後將花插進去,擺在了兩人桌子中間。

放在那裡的時候,喬思諭還碰了碰他,說:“這個有點大……借一下你桌子啊。”

沈疏珩不置可否,於是喬思諭把大大的花瓶放在了兩人連在一起的桌子中間。

有同學投來驚詫的目光,喬思諭就直接瞪回去:“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好看的花兒啊?”

有老師問起這花,喬思諭就解釋:“最近心情不好,擺束花我心情舒暢,學習效率高。”

那大大的一束花幫沈疏珩擋住了不少的視線目光,與此同時,如果有人看過來,他也不能確定那人是看花還是看他,索性都理解為是在看花,漸漸地,反而自在了很多。

到現在沈疏珩還記得,那第一束花裡有一株鶴望蘭,又叫天堂鳥,那花如此高傲而又如此美麗,仿佛永遠不該凋謝。

但那畢竟是鮮花,早晚都會衰敗,隨著它們的衰敗,沈疏珩發現,自己心裡竟有一絲遺憾和恐慌。

卻沒想到,幾天之後,喬思諭又帶來了另一束,替換掉了之前的那一束。

在沈疏珩的記憶中,自己第一次跟喬思諭搭話,就是問他:“你哪來的這麼多花?”

喬思諭聽到他的話,似乎驚了一瞬,然後才有點忐忑地問他:“你不喜歡?”

他沉默了一下,說:“沒有。”

喬思諭笑起來,沈疏珩第一次見這個總是冷著臉酷酷的少年笑,這才發現,他笑起來,竟然很可愛。

喬思諭沒有解釋,隻是說:“那我以後繼續帶了啊,就是恐怕還要繼續占用你的桌子。”

占用就占用——沈疏珩心想:一人一半,剛剛好。

多年後的今天,沈疏珩再次問他:“所以,你從哪弄來的花?”

雲彥卻是沉默了一下,有些悵然地笑道:“那時候,我爸送給我媽的。”

沈疏珩一怔。

“我媽說,自從他們結婚之後,我爸就找了一家花店,定了鮮花,每隔一周就會送來一束,代表他對我媽的愛。不過……很多年之後,那已經成了慣常,我爸壓根就不記得他給花店付費到了哪一年,我媽最開始愛惜這花兒,但他們倆感情變差之後,我媽看著那些花也煩心,所以就讓保姆放在不常去的書房。”

“後來,我就想……既然他們都不喜歡,不如我帶到學校吧,也許你會喜歡。”

與其讓那些花在無人處漸漸凋零,不如讓它們換一個地方,重新煥發生機。

雲彥抬頭看向沈疏珩,問他:“所以……你喜歡嗎?”

他不提當年那些來來往往的目光,也不問他是不是“需要”,而隻問他,喜不喜歡。

曾經那些苦悶甚至屈辱的過往,在那一束接一束的花中,似乎都變得明媚起來。

“當然,很喜歡。”沈疏珩抱住他,在花叢之間吻他,說出了欠他多年的那句話:“……謝謝。”

這一次,雲彥沒有反駁。

他知道,這句感謝,是沈疏珩對過去的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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