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1 / 2)

趙晏送出字條的時候,並非沒想過會被薑雲琛拒絕。

興許他對她無意,隻是看在薑雲瑤的份上,把她也當做妹妹。她還記得上元節那天,他說,她既是阿瑤的朋友,出門在外,理應叫他一聲“兄長”。

如果這樣,她就假裝一無所知,字條不是她慣有的筆跡,也未署名,他總不至於強迫她承認。

可他卻將字條隨手一丟,斬釘截鐵地斷言不是她所寫,還自以為是地告訴顏濬哲和廣平王世子,在這世上,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

他一點也不了解她。衝著那張賞心悅目的臉,她都絕不會有“不想看到他”之類的想法。

而且更過分的是,他還說,孤也一樣。

薑雲琛平素最反感拿腔拿調,當著親眷或友人的麵,他從來不會刻意用“孤”自稱。

那句話在她聽來無異於一場正式宣告,他討厭她,讓廣平王世子莫再把兩人牽扯到一起。

趙晏心中五味陳雜。

若在以前,她定會毫不猶豫地點頭,沒錯,她與他就是互相討厭,但經曆了上元節,還有近一個半月的耳聞目睹,她覺得他打心底裡其實是喜歡她的,就像她喜歡他一樣。

昨天傍晚,他還與她嬉笑玩鬨,討論夫子留下的功課,然後練習赤手空拳練習拆招,打得難舍難分,在草地上滾作一團。

最後,她跨坐在他腰胯上,雙手虛虛地卡住他的脖頸。她本以為他能擋開,但他不知為何放棄了抵抗,任由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露出疑惑的目光。

“這局不算。”她說道,“你沒有儘全力。”

他卻已然鬆懈下來,懶洋洋道:“你技高一籌,我甘拜下風。”

她對他不戰而降的態度非常不滿,正待教訓一番,卻猝不及防望見他眼眸中的光華。

猶如星辰灑落的湖麵,清晰地倒映著她的影子。

她頓時忘記了要說什麼,放開他,徑自起身。

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襲來,有沒有可能,是他故意輸給她,隻為逗她開心?

就像堂兄和堂嫂對弈的時候,堂兄總會偷偷讓堂嫂幾步。

雖然比起這個,她更希望他認真與她對決,何況就算他全力

以赴,她也未必會輸,但偶爾放水一次……也沒關係吧?至少證明,他是在意她、想要討她高興的。

她心底悄然生出隱秘的歡喜,可誰知還不到一天,他便以切實行動毫不留情打破了她的幻想。

原來是她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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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晏沒有再看一眼那張泡在水中的字條,提氣縱身離開。

她的輕功極好,隔著道牆壁,薑雲琛完全沒有發現她曾經來過。

一路上,她既生氣又委屈,卻隻能自己默默忍受。

她不能去找薑雲瑤傾訴,也沒理由埋怨薑雲琛,畢竟從始至終都是她一廂情願。

算了,就當看走了眼。

她才不會為這種事情哭哭啼啼、傷春悲秋。

既然薑雲琛這麼不想看到她,那就如他所願。

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除非必要場合,她繞著他走便是。

回到薑雲瑤的寢宮,她強行驅散心頭紛紜雜念,以免露出端倪。

她與含章公主親密無間,平日共同起居、形影不離,可以自由出入她的寢殿無需通報。

進門時,薑雲瑤坐在外殿,一看見她,忙道:“晏晏,你終於回來了。不知邊關發生了何事,阿爹委派趙將軍趕赴涼州,明早便要出發。宵禁將至,你拿我的令牌出宮,回家一趟吧。”

趙晏一怔,點點頭。

她自然知道薑雲瑤話中之意,父親這一去,歸期未定,若事態嚴峻,恐怕三年五載都無法重逢。

當即拿著令牌,隨宮人前去乘車。

薑雲瑤陪她走了一段,安慰道:“當年天淵在燕國公手下吃了敗仗,對我大周鐵騎聞風喪膽,未必敢挑起戰爭,或許趙將軍一露麵,就能把他們嚇得丟盔棄甲。”

“借你吉言。”趙晏笑了笑,“留步吧,回見。”

薑雲瑤便沒有再送,趙晏對她揮揮手,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彼時兩人都未曾想到,這一彆就是三年。

翌日,趙晏隨父母弟弟去往涼州,留信一封,請祖父進宮時連帶令牌一同轉交薑雲瑤。

她沒有提到薑雲琛半個字,沒有給他隻言片語,順其自然地斬斷了與他的一切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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