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2 / 2)

後來她在涼州,旁敲側擊地問起父親與母親的舊事,也親眼見證了幾場父親麾下將士們的婚禮,適才明白,原

來小郎君真正喜歡一個小娘子的時候,有人會害羞,看到對方就臉紅,有人會使出渾身解數獻殷勤,視對方若珍寶,有人雖不善表達,但言行舉止間,柔情蜜意卻無從掩藏。

沒有誰會拉著小娘子去校場比武,或者你來我往地吵嘴三百回合。

他們隻會對同袍手足那樣。

她恍然大悟,薑雲琛是將她當成了一個生錯性彆的“好兄弟”。

但很可惜,打從他說出那句話,她連“好兄弟”都不想與他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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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透過窗欞,趙晏醒來,聽到身畔平穩的呼吸聲和外麵清脆的鳥鳴,竟有一刹那的恍惚。

仿佛回到三年前,留宿在含章公主寢宮的那段日子。

她輕手輕腳地起身下床,沒有吵醒堂姐。

洗漱過後,她本想回自己院中練武,但趙五娘也起了,聽罷她所說,試探地問她能否在這練。

趙晏看到堂姐神色中的期許,含笑答應。

趙五娘翻箱倒櫃,找出一柄小劍,看尺寸,應是給孩童用的。

趙晏渾不介意地接過,實戰中講究因地製宜,就算給她一雙筷子,她也能拿來當武器。

晨曦下,少女展動身形,猶如翩躚蝴蝶,又似優美白鶴,她的衣擺獵獵作響,劍光凜然而至。

蒙塵多年的鐵器仿佛煥然一新,趙五娘看得入神,恍若寒風撲麵,夾雜著北地呼嘯的雪。

她眼底浮上一絲羨慕。

那把劍是小時候祖父贈予她的禮物,可她一次都沒用過,一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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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薑雲琛離開南市之後,直接去了梁國公府。

趕巧梁國公與顏尚書都在,他便向外祖父和舅父請教學問及政事,至暮色降臨,方才告辭。

次日上午,他接到皇後傳召,才知嘉順長公主從宋國公府出來,並未老老實實打道回府。

“你倒是過足了嘴癮,卻把麻煩丟給了我。”皇後悠悠道,“她來我這一通哭訴,大概持續了有半個多時辰,簡直吵得我頭昏腦漲。”

“是兒的錯,讓阿娘受累了。”薑雲琛歉然地拱了拱手,“阿娘怎麼打發的她?”

皇後雲淡風輕道:“她要我救救孟少卿和孟公子,可我一個無知婦人,少時靠父兄,出嫁後靠丈夫和兒子,能坐這中宮之位,隻因

命好,又怎會有那通天本事?所以我讓她回了。”

薑雲琛沒忍住輕笑出聲,對上皇後的目光,不出所料看到她眸中的揶揄。

她身為琅琊顏氏千金,自幼博覽群書,未出閣時便是名冠京城的才女,嫁與當年還是皇子的今上為妻後,曾協助他平定承業十三年的西京長安之亂,後來丈夫做了儲君,她又以女子之身進入崇文館,與他共同參與修繕地理誌和編纂前朝史書,得到當世大儒們的交口稱讚。

然而在嘉順長公主等人看來,皇後不過是會投胎,早年憑借梁國公府的勢力嫁給奪嫡勝算最高的今上,又以美貌惑主,獨占聖恩,導致六宮虛懸。

薑雲琛聽過最可笑的說法,便是皇後在錦繡叢中長大,未曾經曆過風雨,除了讀過幾本書之外一無所長,若論整治家宅的手段,恐怕還不及一個普通高門大戶出身的貴女。

天曉得她們為何會把後宅一畝三分地的勾心鬥角當做了不起的本事,還頗引以為傲。

他心想,等自己以後娶了趙晏,也絕不讓她麵對這些,他要她同母親一樣,把才乾和心血都用在自己熱愛的事物上,而非與旁的女子爭風吃醋,平白消磨掉一生。

“臨川王回來了。”皇後輕聲道,打斷他的思緒,“他自稱養病,在益州待了大半年,如今秋冬將至,卻反倒北上歸京……我懷疑,他也是衝著趙家而來。”

薑雲琛會意:“阿娘放心,我會安排好一切。”

皇後微微一笑:“他抵京還需一段時日,在這之前,你須得仔細考慮未來太子妃的人選。”

“是。”薑雲琛應下,想到昨天的饅頭,嘴角不覺輕輕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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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半月,一切風平浪靜。

雖然依舊有人陸續來燕國公府提親,但因趙晏委婉地暗示過祖父與父親,宮裡以趙家為餌,時刻關注著朝臣們的動向,他們便隻負責禮節上的接待,未曾給予任何人準信。

趙晏暫時沒有出嫁之虞,放下心來,三天兩頭帶著趙宏往外跑,暗中幫趙五娘與霍公子傳信。

不知不覺,秋獵如期而至。

一大早,趙晏起來梳洗打扮,看到錦書為她準備的騎裝,搖了搖頭:“拿套裙子來。”

錦書驚訝:“小娘子今日不參加狩獵了嗎?太子殿下……”

趙晏擺擺手:“我與皇後娘娘及公主殿下三年未見,要好好敘舊。”

太子?一邊去,關她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