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0036(2 / 2)

回到家的時候,表情都不怎麼好。

林如海今日公務少,想著夫人今日到榮國府參加大房的宴會,一旦出點兒什麼意外就可能無法按時回來。與上司說了下後,便提前回了家。

如今見著夫人孩子回來,立刻迎了上去。

但下一刻,便注意到他們的臉色並不好看:“今日不是去參加大房庶女的抓周宴?這不是好事,怎麼你們一個個的全都不高興?”

賈敏等不及換衣裳,便拉著林如海走到一旁坐下,將今日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說完,有些難過地開口:“母親既然都能為了二房的珠哥兒開口找我,隻怕她對璉兒是真的放棄了。”

遙想當年,賈母為了璉兒,還曾打過小麒麟的主意呢。

這才幾年?

林如海倒是比賈敏更容易接受:“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榮國府長房不但失了聖心,還將在各位皇子案頭留了一筆,日後定然前路荊棘叢生,難以突圍。

反倒是二房有了珠哥兒,隻要不出意外,靠著賈政在皇上那兒留下的好印象,以及王家、李祭酒的幫扶,以後定然前程似錦。

老太太一向為榮國府考慮,偏向二房也是理所當然。”

雖然冷漠無情了些,但作為一個家族的掌舵人,理智清醒地判斷時局是十分必要的。

賈母唯一做錯的,也就隻有對賈璉放棄得太乾脆這一點。

但這樣的話,林如海自然是不能和賈敏說的。

林如海想了想,問道:“你對賈珠那孩子是什麼看法?雖然我對榮國府二房不怎麼喜歡,但孩子到底是無辜的,夫人若是不介意,可以答應老夫人的要求。”

雖然膈應,但榮國府到底是夫人的娘家,她總是盼著榮國府好的。

賈敏聽了林如海的話,果然有些猶豫。

但沒多久,她仍是搖了搖頭:“既然老太太說了珠哥兒明年下場十有**能考中秀才,我們沒必要多此一舉。真有需要,等他考完再看吧。”

林如海想了想,點頭:“說來國子監祭酒李守中與我還是同年呢,雖然他名次不及我,但論教學生的本事,我定然不如他。賈珠有他提點,明年的鄉試確實穩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便撇開了這個話題。

林如海想起一件事,笑著將林柳叫到麵前:“今兒我得到了一個消息,猶豫之後,仍是覺得應該告訴你。”

林柳疑惑地看著林如海:“什麼消息?”

“林大之前過來傳話,說是張氏前不久查出有孕。”林如海伸手摸了下女兒的頭,“是因為你吧小麒麟?”

林柳眉心一跳,猶豫後點了點頭。

林如海舒了口氣,笑道:“看來這次張氏定能得償所願,以後也不至於再因為子嗣問題受到夫家磋磨了。”

賈敏心裡還是有些彆扭,低著頭沒說話。

林柳也鬆了口氣:“這樣挺好。”

到底是她生母,自然還是盼著她好的。

小龜齡不知道張氏是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見沒人搭理他,噘了噘嘴,扭頭跑去了雙胞胎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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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珠的父母雖然讓人一言難儘,但他的才學還是很不錯的。

李祭酒說他下場十有**能考中秀才,他回到金陵後,便果真考了一個秀才的功名回來。

據說他也下場考了舉人,隻是積累不夠,沒能得中舉人。

但即使隻是秀才,也足夠讓榮國府上下高興的了。

賈珠剛回到京城,賈母便大擺筵席,將榮國府的親朋好友全都請到府上慶祝。

賈珠似乎對這樣的場景不太習慣,隻在宴席上露了個麵,便回了院子。

有人問賈政,他便高興地說道:“珠兒三年後想要下場考舉人,卻苦惱於積累不夠,所以一心苦讀,希望能多看點書。”

這話一出,頓時引來無數賓客的驚歎。

賈政覺得麵上有光,宴會後又去賈珠的屋子對其勉勵了一番,希望他能再接再厲,爭取三年後一舉考中拿下舉人功名。

賈珠頓覺壓力山大,卻又不敢拒絕,隻能加倍地努力讀書。

賈珠回來,最高興的莫過於王夫人。

因為賈珠不但考了一個秀才回來,同時還帶回來了王夫人遠嫁到金陵薛家的妹妹的消息。

聽說,就在賈珠出了考場當天,薛姨媽生了一個女兒。

王夫人最信神佛,聽後隻覺巧合,立時對這個剛出生的外甥女生出了幾分喜愛。

賈珠考中秀才,對榮國府二房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首先,便是賈母對二房愈發看重,不但榮國府的資源開始向二房傾斜,就連榮國府的管家權,賈母也移交了一部分給王夫人——

雖然王夫人能插手的地方有限,做的活兒也和原著中王熙鳳做的那些差不多,跟像是給賈母打下手,但這對王夫人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好事。

畢竟,王夫人以前可是丁點兒管家權都插不上手的。

賈母一直將管家權捏在手上,隻有賈赦原配還在世的時候,移交過一段時間給這個長房長媳。

如今賈母既然願意將管家權交給王夫人,本身就是一種訊號——

賈母放棄長房,開始培養二房了。

這叫王夫人如何不高興?如何不興奮?

賈珠考中秀才帶來的好處還不止這一點:就在賈珠回到京城後,國子監祭酒李守中的夫人,便在參加宴會的時候傳遞出訊號,說是李祭酒同意了賈珠與他獨女李紈的婚事。

王夫人雖然對李紈這個兒媳不太滿意——

可能是因為賈敏,也可能是因為她天生就對這種擅長舞文弄墨的才女就不大喜歡。

兒媳婦到底與小姑子不同,見到賈敏的時候,王氏隻會覺得自卑嫉妒,但見到兒媳婦,王氏卻立刻想到了她身為國子監祭酒的父親,想到了兒子未來的前程。

更何況,賈母對李紈這個孫媳婦那是相當滿意。

哪怕是為了討好賈母,王夫人也不可能拒絕這門婚事,更不會說出這婚事的半點兒不好來。

所以王氏對李紈的態度,至少麵兒上還是非常熱情的。

賈珠的婚事定下了,隻比賈珠小兩歲的元春的婚事,也有了著落——

因為賈珠考上秀才,也因為賈珠的婚事,許多清流大臣也向元春投來了橄欖枝。

賈母精挑細選之後,最後在其中三家猶豫不決。

想著女婿也是科舉出身,女兒平日的交際對象也大多是文臣家眷,應當對這些好兒郎家裡的情況更了解,賈母便特意讓人給賈敏遞來口信,請賈敏幫忙參詳一二。

王夫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手指甲都掐進了肉裡。

可惜賈母連個眼神都沒給王氏,直接拉著賈敏就開始打聽這三戶人家的好壞。

賈敏雖然不想與二房接觸,但到底事關侄女兒的終身大事,她也沒有隱瞞,直接將自己知道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訴了賈母。

“母親選的三家,父輩的官職相差不大,沒什麼可挑的。”

“隻是這三個郎君的差彆卻有些大,趙家長子雖然也在他家族學讀書,但不務正業,氣走了好些個老師,以後想必沒什麼好前程。不過趙家家風不錯,有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規矩。”

“李家郎君讀書不錯,聽說三年後要下場,打算從童生一路考到舉人。其父兄也都擅長讀書,以後進入朝堂也不至於沒個臂膀。隻是家風不太好,父輩兄弟房中妾室全都不少於五人,還鬨出過寵妾滅妻的醜聞。”

“錢家勳貴轉型,人脈有些單薄,且這位郎君天賦有限,一輩子怕也隻能考個舉人。據說表姐表妹好些個都在府上住著,與他關係也好。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富貴了。”

賈敏一個一個地,將三位人選的優劣都說了個清楚,沒有半點藏私。

賈母相信女兒,低頭分析其中優劣,半晌後冷不丁問了一句:“敏兒覺得哪一位郎君更適合元春?”

賈敏嚇了一跳,轉頭看向旁邊氣得不行的王氏,笑道:“母親說笑了,這問題可不能問我,您該叫元春過來,問問她是什麼看法。實在不行,二嫂不也在這兒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嫂的意見可比女兒重要多了。”

雖然厭惡王氏,但她不至於在元春的婚事上讓王氏沒臉。

賈母看了王氏一眼,忍不住揉了下眉心,歎氣後直接叫來鴛鴦:“你去將元春叫來,就說我有事找她。若她問起緣由,你可透露一二,讓她做好準備。”

賈敏自知自己已經不適合再待在這兒,立刻起身告辭。

賈母也不多留,忙讓身邊丫鬟送賈敏出府。

賈敏回家沒幾天,便聽說元春的婚事已經定了下來——

賈敏原本以為元春的婚事人選不是趙家長子,便是李家兒郎,誰能想到榮國府最後定下的卻是最不可能的錢家。

聽到消息的時候,她都驚了。

林柳不懂其中彎彎繞,不免覺得疑惑,畢竟在她眼裡,這三個成婚人選那是一個賽一個的不堪,若是讓她選擇,她隻怕一個也看不上。

賈敏解釋道:“母親挑選出這三人,能看出是真的在為二房考慮。趙家聽起來條件不怎麼好,對元春來說卻極好。”

趙家四十無子才能納妾,元春若是嫁進去,隻要生個孩子,以後的日子可就順心了。

“若說趙家是為元春準備的最好人選,那李家則是為賈珠準備的優質幫手。若賈李兩家聯姻,賈珠以後進入朝堂的幫手也多了幾個。”

“唯有錢家,就像是他們的姓氏一樣,就隻剩下錢這一個好處。”賈敏皺眉,“這一聽,就不想是母親的選擇,隻怕最後做決定的是王氏。”

畢竟王氏愛財又短視,她在嫁人之前就已經知道了。

就是可惜了元春,也可惜母親的一片用心。

林柳雖然仍不覺得這三個人選優秀,但正如賈敏所言,這三個聯姻人選當中,錢家這位絕對是最差的。

但這到底是二房的事,林家可不願多摻和,於是很快就直接將這事兒拋在了腦後。

如今對林家最重要的,還是林龜齡小朋友——

今年五歲的林龜齡,終於到了進入國子監學習的年紀。

眾所周知,國子監一個月才放一次假。

而且,哪怕學生年紀小,也隻能帶一個書童或仆從進去。

得知自己馬上就要到國子監讀書,林龜齡小朋友頓時兩眼一紅,嗚嗚地抱著林柳嚎啕大哭:“我不要去上學,不要離開姐姐,不要離開家!”

林柳:“……”

至於嗎?不就是上學讀書而已,怎麼搞得像是上刑場受刑?

林龜齡小朋友:“……姐姐你沒有心!”

說完再次嗷嗷地大哭起來。

說來林龜齡小朋友自從年滿四歲,開始跟著林如海請來的老師正式學習四書五經後,性子便沉穩了許多。

林柳記得,林龜齡小朋友已經將近一年都沒哭過了。

一想到這兒,林柳頓時心軟了:“要不,以後每次上學,我都親自去送你?”

林龜齡:“……可以不去嗎?”

林柳轉頭,看向眼底慢慢燃起怒火的林如海:“小龜齡,你覺得呢?”

林龜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