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0089(2 / 2)

想到老太太與王家之前還想讓黛玉嫁給賈寶玉,賈敏便是一陣後怕,當即拉著黛玉便說了賈寶玉的許多混賬事兒,好讓她以後遇上了賈寶玉,也萬萬躲他遠些,不要與他親近。

黛玉聽完本就對賈寶玉觀感不好,自然連連點頭:“母親放心,我以後即便遇上了二舅媽家的寶玉表哥,也定然躲他老遠,絕不會與他親近起來。”

她雖然對世俗禮教沒什麼敬畏之心,淫辱母婢之事也是在挑戰她的道德底線。

林柳本來還想為賈寶玉說幾句話,比如淫辱母婢一事是賈環添油加醋之後的說法,實則賈寶玉與金釧兒雖然有些交往過密,卻也不到那份兒上;比如蔣玉函一事,賈寶玉很可能隻是被蔣玉函與忠順親王聯手算計了……

但看黛玉因此對賈寶玉避之不及的樣子,她眨眨眼,乾脆閉嘴將這些話全都咽進了肚子裡。

賈寶玉與她又沒什麼交情,又不是什麼良人,還是不要與黛玉有牽扯比較好。

此事過後,榮國府的消息更難傳到林家了。

這日是神武將軍夫人的生辰,季崧到底是頂了人家長子的身份,林柳作為季崧的未婚妻,自然不能缺席此次生日壽辰。

於是一大早,林柳便與賈敏、黛玉一起乘上馬車,去了神武將軍府。

母女三人到的時候,神武將軍府內還沒有幾個客人,於是下人直接將三人引到了將軍夫人的房中。

剛見著麵兒,將軍夫人便拉著林柳熱情敘舊,時不時再與賈敏說上幾句,又拉著黛玉問了許多問題,倒是不曾將母女三人中的任何一個冷落了去。

隻是進軍夫人到底是今日的主角,她身份高,又與皇後的妹妹關係很好,於是與賈敏母女三人說了一會兒話,便不得不帶著三人離開房間,去往待客的地方。

不久,將軍夫人得到消息,說是皇後的妹妹承恩公夫人到了,又不得不與賈敏等人告辭,親自前去迎接。

將軍夫人離開後,賈敏倒也不覺得無趣,很快便與身邊的幾位夫人暢聊起來。

林柳倒是獨來獨往,不曾與京城的年輕姑娘們接觸,何況與她同齡的姑娘也大多已經成婚,今日也沒幾個到場,於是自然隻能坐在賈敏身邊,聽她與其他夫人的聊天,偶爾也會參與進去。

黛玉在京城卻交了不少手帕交,等將軍夫人離開後,她便立刻找到相熟的小姐妹,與她們笑鬨起來。

隻是好景不長,不久,將軍夫人便帶著承恩公夫人,以及忠順王妃並世樂郡主走進了會客的地方。

世樂郡主剛見著林柳,便直直地走到她麵前。

黛玉見狀不妙,立刻與小姐妹告辭,小跑著來到林柳身邊,直接擋在了她麵前:“世樂郡主,您找姐姐是有什麼事嗎?”

林柳見狀失笑,伸手將黛玉拉到身後,自己起身向世樂郡主行禮——

不管世樂郡主是否已經與林家定親,隻要她沒有嫁進林家,她與林柳的關係便是君臣,既然這樣,林柳見了郡主,自然是要行禮的。

不隻是她,這屋裡的所有人都是要行禮的。

忠順王妃想著兩家姻親關係,本來想要讓人眾人免禮,誰知世樂郡主回頭瞪了她一眼,將她已經溜到嘴邊的話都嚇了回去。

不止如此,她還生生受了林柳與賈敏等人的禮。

忠順王妃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整個人的表情都要裂開了——

她知道世樂郡主是個囂張跋扈腦子蠢的,卻不想竟然還是個拎不清的。其他人的禮,你受了也就受了,這神武將軍夫人作為今日宴會的主角,你不該給了特例,免了人家的禮?林家母女三人一個是你未來婆婆,其他兩個是你大小姑子,你不該免了他們的禮?

她就想不通了,世樂郡主今日這般做,自己倒是爽快了,以後嫁進林家,難道還能好了?

忠順王妃卻不知,她在這兒為林家與神武將軍夫人的遭遇不忿之時,林家三口卻也為她感到悲哀。

這忠順王妃名義上還是這世樂郡主的母親呢,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她竟也不知道給王妃一點兒麵子。

兩邊都是通情達理之人,之後倒是惺惺相惜起來。

世樂郡主倒是不介意在這麼多人麵前為難林柳,但好在她也沒傻到底,知道以後嫁進林家,是要在賈敏手上討飯吃的,如今將他們得罪得太狠,以後也沒她的好果子吃。

於是受了他們的禮後,便直接讓人起來了。

隻是如今看著林家三口與忠順王妃相談甚歡,卻對她這個即將成為一家人的林鬆未婚妻不屑一顧,她氣得熱血上頭,險些又做出些貽笑大方的事兒。

好在她身邊的丫鬟提前得了忠順王爺的囑咐,旁邊還跟著一個忠順王爺身邊伺候的婆子,幾人一直盯著她的表情動作,這才及時將人摁在了凳子上。

世樂郡主也知道今天日子特殊,身邊嬤嬤又是父王身邊的人,她就算心裡再氣,也隻能乖乖坐在椅子上。

林柳注意到世樂郡主那邊的情況,不由感歎一句:“忠順王爺對世樂郡主倒是真的不錯,一般父親可想不到給女兒身邊安排人。”

忠順王妃往世樂郡主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一笑:“先王妃當年與王爺伉儷情深,誰知隻為王爺誕下了這一個孩子便撒手人寰,王爺惦念姐姐,自然對郡主疼寵入骨。”

賈敏心疼地看著王妃:“他倒是惦念先人,卻忽視了眼前人。疼愛孩子沒有錯,卻不該一味縱著,也該好生教養才是。何況你到底是郡主的母親,她不論如何都不該用那種態度對你。”

王妃笑著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歎氣:“誰讓我沒有為王爺誕下一兒半女,天然低了郡主一頭?”

她年輕時候倒也懷過孩子,隻是出了意外,之後也一直不曾懷孕。王爺對她又沒什麼特彆的感情,她在王府也就自保而已,哪兒對王爺的子嗣多做什麼?

賈敏下意識地看向林柳,不過很快便轉過頭,與王妃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林柳卻已經讀懂了賈敏那個眼神的意思,於是之後找了個機會,想要將異能送到了王妃的身體裡。

但奇怪的是,以前讓其他人懷孕的時候,哪怕指定了男女,也隻會花掉她體內十分之一左右的異能。但今天,她幾乎用去了體內儲存異能的二分之一,才勉強得到自己想要的反饋。

總覺得,王妃的身體似乎出了點兒什麼問題。

神武將軍府在京城的地位還是很高的,今日上門的賓客,哪怕囂張如世樂郡主,也不敢在今天生事兒。

所以今日的宴席,倒也稱得上是賓客儘歡。

雖然途中發生了一件讓人哭笑不得事情——

神武將軍府的馮紫英,也不知打哪兒知道了黛玉今日也來參加的宴會的消息,一時找不到好東西,竟然讓人在花園子裡捉了兩隻蟋蟀放在草編的籠子裡,讓下人提到黛玉麵前,希望她能收下。

黛玉沒防備,接過了籠子,轉頭就知道裡麵裝的是蟋蟀,當即嚇得花容失色,又礙於禮儀不敢尖叫,整個人身體僵直地坐在那兒,差點兒沒被嚇暈過去。

好懸林柳就坐在旁邊,直接將籠子接了過來。

但下一刻,黛玉便起身噠噠噠地跑去了小姐妹身邊,林柳十步之內完全不見黛玉蹤影。

一直到林柳將草籠子還給了下人,黛玉才回到她身邊。

彆說黛玉,就連賈敏,以及坐在她們身邊的忠順王妃並其他命婦,在得知草籠子裡麵裝的是蟋蟀後,一個個也都麵色大變,也就是她們穩得住,不然也跟黛玉似的,早跑開了。

林柳看著二人,一時哭笑不得。

不過也正因為馮紫英送禮送得不對,倒是沒人懷疑他對黛玉有意。

但轉念一想,馮紫英與黛玉如今才多大,就算送禮送對了,其他人也隻會打趣他們兩小無猜,倒也不會想太多。

不過很快,宴席就開始了,她們很快便將這個變故忘在了腦後。

回到家後,林柳忍不住問了賈敏:“王妃以前是受過傷還是怎麼了?我怎麼覺得她身體不太對。”

賈敏雖然不知道女兒是怎麼讓人懷孕的,但也猜到她這般問,肯定是在讓王妃懷孕的過程中,發現了什麼問題,於是皺著眉認真回想自己以前聽到的消息。

不過很快,她便搖了搖頭:“王府裡麵伺候的下人大多是宮裡出來的,規矩森嚴,府裡發生的事情輕易不會流傳出來。王妃嫁進忠順王府之前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二。”

“她家世其實不錯,父親的官職也做到了三品,隻是出身不好,是姨娘養的,所以婚事總有些艱難。後來忠順親王的妻子難產而亡,留下一個女兒,為了有人照顧女兒,所以忠順親王在妻子去世之後便開始相看人家,等到妻孝剛滿,便將王妃娶回了家。”

“在嫁進忠順親王府之前,王妃性子天真爛漫,因為家裡就隻有一個年齡與她相差懸殊的嫡妹,所以在家也是千嬌萬寵,從未聽過受傷或生病的消息。若她真是身體出了問題,應當還是嫁進王府之後的事情。”

林柳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黛玉聽完兩人對話,有些奇怪:“難道王妃生病了嗎?我與其他小姐妹相處的時候,總是聽她們說,忠順王妃能嫁給王爺是上輩子燒了高香,才求來的。我還以為王妃生活得很好呢,怎麼,母親與姐姐難道覺得王妃生活得不好嗎?”

賈敏愣了下,解釋:“按照世俗意義來說,王妃自然是嫁得很好,且生活美滿的。你看,她原本隻是尋常官員家的庶女,如今卻一躍成了皇室宗親,不但身份地位有了長足的提高,就連平日吃穿住行也都與往日不可同日而語。”

黛玉茫然地看著賈敏:“那為什麼您與姐姐說起王妃的時候,語氣卻總充滿了惋惜?”

賈敏歎道:“可這隻是世俗意義上的嫁得好與生活美滿,她真實的生活是怎樣的,過得好不好,還得看她臉上的笑容多不多。”

一個人若是真的生活得好,臉上的幸福是藏不住的。

黛玉本就不在意世俗,聽完立刻理解了賈敏想要傳達給她的意思,頓時連連點頭:“我以後嫁人不要看家世身份,隻看我是否喜歡。”

賈敏失笑:“好好好,隻看你是不是喜歡。 ”

黛玉作為家中幼女,又不需要聯姻,自然可以自己選擇。

雖然這很難就是了。

畢竟,黛玉作為女眷,想要接觸到外男也困難,想要找個兩情相悅的就更難了。

於是賈敏並未與黛玉多談此事,很快便說到了其他事情。

沒多久,忠順王府傳出消息,說是王妃懷孕了。

此事在林家預料之中,賈敏出於禮節準備了一份禮物送去忠順王府,並未投注太多關注。

林柳更是沒時間關注。

因為江南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林柳想要那些擅長寫檄文的文人書生倒是挺多,鶴年認識的人當中,倒也能找出十幾二十來個,但本身才學出眾且擅長寫話本兒的人,可就不多了。

這倒確實,這年頭寫話本兒的文人,大多是考不上秀才的落魄書生。寫出來的話本兒偶有好看的,但若論才學,還真算不上多好。

既然才學不好,自然難以得到那些有才之士的追捧。

林柳本來都要以為此路不通,隻能另想法子了,誰知鶴年在信件最後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

“小弟自認才學足夠,至少考個舉人不成問題。本身也喜歡雜書話本兒,對這種體裁了然於心,私底下也曾試著自己動筆,隻是擔心辱沒門庭,不敢投稿。信後附了一篇短文,姐姐看後若是覺得不錯,便寫信告知弟弟,弟弟親自操刀,一個月應該能頂著旁人的身份,寫個一兩本話本兒。”

林柳:“……”

這些弟弟一個個的,怎麼全都不按常理出牌?

想到鶴年那喜歡出風頭的性子,這等可能讓他被人追捧之事,許是真的合了他的胃口?再一想,鶴年小時候仿佛確實對雜書史書更為青睞,雖然不曾見他看話本兒,但話本兒這東西,就算是看,顯然也不可能讓她這個姐姐發現不是?

若他真有這個本事,讓他去做此事倒也不錯:至少更安全。

於是哭笑不得地取出鶴年寫的短篇,認真觀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