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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歲失笑:“取名。若是他們能出一筆與修路等數目的銀子,便能為自己修建的那條路命名,哪怕他將那條路取做自己的名字,又或者家族的名字,都行。”

林柳眼睛一亮:“可行!”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金秋進門通傳,說是林如海與季崧求見。

林柳正愁著他們兩姐弟商量出來的法子會有漏洞,聽到兩人前來,趕緊讓人將他們請進來,然後將水泥修路、以及在水泥路一側修建軌道的事兒全都告訴了兩人。

兩人進宮本來是為了話本兒——

幾天過去,季崧總算抽空將兩個話本兒看完,並寫出了一篇聲情並茂的“讀後感”。

兩人商量之後,林如海自己也寫了一篇辭藻更華麗的,也更理智的“讀後感”。兩人進宮,就是為了與林柳商量,決定頂著自己的大名兒,將兩篇文章投稿給鹿歲的書肆,然後刊登在報紙上。

哪怕是古代,名人效應也是存在的。

何況兩人一個是朝廷首輔,還是皇上的養父;一個是朝中大將,還是皇上的未婚夫。兩人從某種程度上,還代表了皇上。

若是他們二人都為兩個話本兒寫了文章,自然會讓更多的人去買話本兒與報紙翻看。

不過這事兒在修路麵前,隻能暫時退後。

畢竟話本兒關乎的女性利益,而修路,關乎著全國上下所有人的利益。

兩人加入林柳姐弟,一番查漏補缺,很快敲定了修路的章程——

幾人一致覺得,販賣水泥配方的辦法不靠譜,還是得靠著朝廷自己建造一個專門生產水泥的部門,然後在全國各地開設水泥廠,麵向每一個人售賣水泥。

不過在此之前,朝廷也需要修一條路出來打個樣,讓其他人知道這水泥修出來的路到底是什麼樣子,又經用不經用,是不是真的能縮短趕路時間。

不過最後,鹿歲直接掏出大把銀子:“這路不用朝廷修,還是按照我們商量的那樣,由商人‘捐獻’的好。你們不要忘記,我也是商人中的一員,我出錢修路,實在再正常不過。”

其他三人看向鹿歲,有些擔心。

從京城到姑蘇這條路非常長,哪怕水泥不值錢,想要修一條這麼長的路,需要的銀錢也是一筆非常巨大的數目。

鹿歲看了三人一眼,笑道:“你們忘記我在全國各地都開了‘林深見鹿’的鋪子?不說賣給那些海商和洋人的布匹,就隻是全國各地的銷售額,都是一筆龐大的數字。我如今就算什麼都不做,就躺在床上數錢,都能數到我七老八十的時候。”

最關鍵的是,鹿歲最大的愛好就是賺錢,次要愛好也不過是看那些文人在自己的報紙上你來我往地吵架、爆對方的狠料,賺了無數的銀錢,卻根本沒多少花銷,這麼多年攢下來,隻是修一條路而已,對他來說不過是灑灑水啦。

林如海握了握拳,有那麼一刻,他突然很想將鹿歲這小子拖到皇宮外,將他狠狠地揍上一頓。

季崧也跟著咬牙,隻覺得鹿歲這小舅子太過可恨。

有錢了不起啊?

鹿歲微笑:是的,非常了不起。

你看現在,他能輕輕鬆鬆拿出修一條二百萬米長道路的銀錢,而其他兩個人卻隻能看著他羨慕嫉妒恨。

鹿歲嘿嘿一笑,隻當看不見父親與未來姐夫的眼神。

林柳無奈失笑,到底沒有多說什麼。

水泥的事情談完,林如海與季崧便提到了為鶴年的兩個話本兒寫詩作賦一事。

林柳聽完,皺了皺眉:“若隻是一味地誇讚,怕是引起的關注度不會太長久。”

鹿歲一聽,當即擺手:“這有什麼,就和以前一樣,讓人寫幾篇論調與父親他們完全相反的,直接吵起來就是了。”

林柳想了想:“首先,你必須找到名望與父親、季崧相當的,才能真的吵起來,而不會出現一麵倒的情況;其次,一旦另一種論調占了上風,對我們即將做的事沒有好處。”

她想了想,道,“得有一個反轉。”

鹿歲好奇地看向林柳:“反轉?”

“找一個人,在‘沒看書’的情況下,與父親、季崧兩人爭鋒相對,等到爭吵與輿論發酵到最高點的時候,對方去看了鶴年的兩個話本兒,然後真香。”

林柳抬頭,對上三雙茫然的眼睛。

她愣了下,笑著解釋:“‘真香’的意思就是,一開始對某樣東西不屑一顧,但等真的吃過用過之後,又對其非常追捧。若是有人一開始對鶴年的兩個話本兒嗤之以鼻,看過之後卻大肆讚揚,甚至寫出許多優秀詩詞對其褒獎,前後反差,自然會引起更大的討論度。”

關鍵是,還不會影響其他人對兩個故事的看法。

林如海與季崧並未接觸過輿論方麵的操控手段,一時還未明白這個方法的好處,本就是報紙負責人的鹿歲卻瞬間明白過來,立刻衝著林柳豎起大拇指:“姐姐,這法子妙啊!我幾乎想要留在京城看著這一幕反轉的發生,都不想回江南了。”

林柳失笑:“那就不回,輿論方麵你本就是行家,有你盯著,才更知道什麼時候反轉更合適。至於江南的生意……”

她想了想,道,“我給姨媽去一封信,讓她暫時代管你的生意就好。”

鹿歲卻像是炸了毛的貓一樣:“不行不行,絕對不能將我的生意交給趙史、趙夫人,她手段太狠了,我擔心她將生意接過去後,我的手下會受到傷害。”

林柳一愣:“她不是向我保證過,不會再動手……”

“她倒是沒有直截了當地害人,但她開始搞人心態了姐姐不知道吧?”鹿歲想起趙史氏那個女人就不寒而栗,“若是有人敢亂來,趙夫人隨手一個小計謀,不會害死人,卻能將人逼到崩潰。”

鹿歲眼珠轉了轉,靠在桌案上小聲道,“趙夫人去接手糧食生意的時候,有人覺得她隻是女人,心生不服,給她下了不少絆子。結果趙夫人趁著他不在的時候登門拜訪,也不知道與對方的妻女說了什麼,他的妻子在第二天就卷走了他所有的財產,帶著女兒直接跑了。”

“那人當場崩潰,借酒消愁了好一段時間。後來工作失誤,被趙夫人拿住把柄,差點兒被辭退。後來還是他跪下,聲淚俱下地對趙夫人道歉之後,趙夫人才原諒了他。”

林柳震驚:“不至於吧,我記得姨媽沒有壞人姻緣的癖好啊?”

“嗨,”鹿歲擺手,“等他道歉之後,他的妻子和女兒又帶著錢財回來了。他問過之後才知道,妻女在受到趙夫人挑撥之後,覺得他以往的言行非常不好,趙夫人就給他妻子出了主意,說是帶著錢財做出離開的假象,等她再回來,那人肯定不會再瞧不起女人,也不會再像以前一樣敷衍她。”

林柳一愣,旋即失笑:“這可真是……”

那人大喜大悲之下,隻怕腦子也通透了,哪兒還管趙史氏是不是女人?隻怕將她當做惡鬼一般敬而遠之。

鹿歲撓撓頭:“這已經是下場最好的一個了,其他得罪了趙夫人的人,都……咳咳,不過最慘的還是那些背叛了姐姐,想要通過糧食鋪子為自己牟利的人。”

林柳笑笑:“你若是不願將生意暫時交給姨媽打理,讓她過去坐鎮一段時間便是了,你先在京城將話本兒的推廣弄好,再回去不遲。”

鹿歲想了想,若是不讓趙史氏插手自己的生意,隻是讓她坐鎮其實非常不錯,畢竟江南那邊對趙史氏的名聲都有耳聞,若是知道她為自己的生意坐鎮,隻怕比他還在的時候都乖。

於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隻是……

林如海開口:“那個名聲與我、季崧相當的人,該到什麼地方去找?”

他們兩人畢竟有皇權加持,想要找到與他們聲名相等的,隻怕不易。

林柳與季崧對視一眼,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季崧頓了頓,開口:“不如我來扮白臉?”

林如海果斷否決他的提議:“我扮白臉都比你扮更好,我是長輩,還是小麒麟的父親,你若是扮白臉,隻怕就要讓人懷疑你與小麒麟的婚事是否作廢了。”

季崧瞬間閉嘴。

鹿歲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笑道:“其實可以讓鶴年扮白臉嘛。他雖然地位不如你們,但在大家心中,還是很有聲望的。”

林如海看向鹿歲:“不是鶴年寫的?”

“父親忘了?鶴年又不隻有一個筆名。”鹿歲笑笑,“兩個話本兒用一個不那麼有名的筆名發表,再用最有名的筆名寫文章罵自己,若是輿論不夠,還能‘無意’暴露鶴年的兩個筆名是同一個人,到時候爭論自然就有了。”

因為鶴年寫的都很暢銷,所以又不少人打聽鶴年筆名背後的真實身份。

他的身份當然不能暴露,不然最後反轉就不夠讓人信服——

知道林如海是鶴年父親,就算最後反轉,人們也會懷疑鶴年是不是出於林如海父親的身份,而對他妥協。

但隻是兩個筆名是同一個人的真相被揭露,也足以掀起一陣熱議了。畢竟,鶴年每一個筆名的寫作風格都不一樣,傳遞出的想法也不一樣,讀者不但不重合,大部分還會另一個筆名的讀者罵過架……

鹿歲隻是想到鶴年兩個筆名背後,其實是同一個人的消息被揭露後的場景,就忍不住笑彎了眼。

有好戲看了哈哈哈哈……

林柳看著鹿歲的表情,無語:這小子又無師自通了掉馬甲這一喜聞樂見的操作,以後還不知道他能搞出多少事兒。

林柳很清楚鶴年幾個馬甲背後的讀者與反對者到底有多少,所以直接拍板定下了此事。

林如海與季崧對視一眼,紛紛決定回去後一定要弄清楚雙胞胎這些年到底在江南搞了多少事兒。

三人離開皇宮後,便與鶴年會和,然後商量著寫出了幾十篇文章,全都交給了鹿歲,讓他瞅準時機放出來。

鶴年寫完文章,便再次投入到話本兒的創作中去了——

江南那邊收集到的貞節牌坊背後的故事,實在太多也太悲慘,鶴年看著非常有創作欲,如今第三個話本兒都寫出了一半。

至於林如海與季崧?一個負責準備恩科考題的安全,一個負責京城安全,也都忙碌起來。

就在印刷坊將鶴年的兩個話本兒刊印出足夠的數量,正準備找一個黃道吉日發行的時候,恩科開始了。

這日一大早,除了林柳與林如海,以及遠在災區的龜齡,林家上下傾巢出動,全都坐著馬車送黛玉來到了考場之前——

林柳沒辦法出宮,林如海則是作為此次的出題人,從開始出題起,便被關到了小黑屋裡麵,要一直等到考試結果出來,才能回到林家。

考場分作兩個,但是緊挨著的,女性考場就在以前的考場對麵。

男性考場那邊已經擠擠挨挨地站了一堆人,女性考場這邊倒是因為隻有二十幾個人報名,顯得比較空曠,檢查起來也非常迅速,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

那些男性往往隻是看到一個女人從馬車上下來,再到門口的嬤嬤麵前站了一會兒,便被帶進了旁邊的小屋檢查,然後就進了考場,消失在了所有人麵前。

連這些女子的臉,都不曾看見。

不過除了考試進門的時間更短,男女兩個考場其他條件都沒什麼差彆。

報名的這些女子往日在家大多養尊處優,很是適應不了裡麵的環境,不過半天,便有人提出了退考。

林柳早預料到了這個情況,倒是沒有讓人阻攔。

好在退考的不過兩三個,她們報名本也正是圖新鮮,剩下那些才是真正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並一心想要考取功名的人。

其中,便有盛蔓、林黛玉與薛寶釵三人。

賈敏守在門口,整個人擔心得不得了:“黛玉身子弱,萬一在裡麵……”

鹿歲趕緊打斷:“母親,慎言。”

賈敏意識到這話不妥,將話咽了回去。但眉宇間的擔憂,卻怎麼也藏不住。

一直到傍晚,太陽都落山了,林家人才回了家。

不過次日一大早,賈敏便再次出現在了考場門前,倒是貓壽三人被她勸阻,今日不曾過來。

三日很快過去,到了時間後,黛玉很快就出現在了門口。

她不但自己出來,還一手挽著盛蔓。

賈敏趕緊派人上前將兩人扶著,正要帶著人走,又出現了幾個陌生丫鬟。

盛蔓笑著擺手:“我家人過來了,你們先走吧。”

賈敏轉頭,果然見到盛蔓的兄長與嫂子,這才放心地帶著黛玉回了林家。

賈敏見黛玉難得蓬頭垢麵,心疼得不行,忍不住開口勸她放棄。

黛玉卻非常堅持:“我既然已經決定參加科舉,就一定要考到最後才行,怎可半途而廢。”

於是回房休息一晚,次日便再次出現在了考場。

考場中的其他人也一個沒少。

能在這次恩科的時候抓住機會報名,顯然在場的都是想法與世俗不同之人,每一個人對其他女性也都充滿了好奇。

黛玉最好奇的,還是那個與自己年齡相當的姑娘,她讓人問過,那姑娘叫薛寶釵,好似與自家還有一些拐著彎兒的親戚關係。

恩科很快結束,考生們回到家裡休息幾日,便到了考試排名發布的這一天。

這日一大早,林家上下便乘著馬車,去了張貼成績的考場,外麵的酒樓——

賈敏提前兩個月,便預定了酒樓二樓的雅間。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一直到太陽高高地升到了天空正當中,所有人才看到一隊侍衛拿著一卷兒紅紙出現在了下麵。

幾乎是瞬間,酒樓裡的人便衝了下去。

會些拳腳功夫的林二也跑了下去,不一會兒,侍衛外圍便圍了一層有一層的人,烏壓壓地一片,看得人心裡慌得不行。

林二動作敏捷,很快便擠到最前麵,看完之後便擠了出來。

咚咚咚——

林二上樓,迫不及待地開口:“中了,中了,二姑娘考了第八名!”

“盛先生呢?”

“盛先生得了會元!”

賈敏先是驚訝,旋即失笑:第一名竟然被一個女人奪得了?這下可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