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再見(1 / 2)

吾皇 山中君 7943 字 3個月前

“臭小子, 給我老老實實挺屍去,彆壞了大爺們的好事!”那兩人道。

“要不是你們吵,爺睡得正香呢。”那人說著,用力甩了甩腦袋, 人更晃得厲害了, 踉蹌一下差點把自己摔了。

薑雍容心中一陣絕望, 如果尖叫能引來幫手,這個幫手顯然不怎麼靠譜。

那兩個流氓也哈哈大笑, 隻分了一個來對付他, 另一個繼續抓向薑雍容, 薑雍容驚慌之中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向他刺去。

可惜簪頭圓潤, 那人嘴裡怪叫:“哎喲喲, 小美人紮人好狠呐。”臉上卻是笑嘻嘻,皮不疼肉不癢,像貓逗老鼠似地逼近她。

薑雍容轉身就跑。

可她隻是個小女孩, 怎麼可能跑得過一個大男人?還沒跑得幾步, 肩頭便被搭住, 地痞的聲音就在耳邊:“小美人,我看你往哪兒跑——”

一聲慘叫打斷了他的話。薑雍容和他同時回頭, 就看到另一名地痞已經躺在地上, 捂著腿呼號掙紮,也不知是腿斷了還是怎地。

那少年再一次甩了甩頭, 扭動扭動脖子,伸展一下手腳,吐出一口長氣:“唔, 活動活動筋骨果然還是要舒服一點啊。”

剩下這名地痞一驚, 朝地上的同伴罵道:“老六, 你搞什麼鬼!怎麼被個小毛頭欺負了?!”

“這家夥不是人!”地上人的哀嚎,“三哥,帶我去看大夫,我的腿,我的腿……”

那人懶洋洋地走來,依然是一晃三搖的姿勢,漫不經心的步伐,還未完全長成的身體十分削瘦,卻帶著一種無形的鋒利之感,像一把已經出鞘的寶刀。

刹那之間,地痞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要逃跑也晚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抓住這女孩子充作人質,伺機脫身。

然而他一伸手,抓了個空。

薑雍容早已悄悄地、輕輕地、無聲地挪開幾步,待他一動手,她拔腿便跑。

她從來都沒有跑得這麼快過,下麵街頭的燈光也從來都沒有那麼明亮過。

“啊啊啊啊!”

身後很快傳來了慘叫聲,隨後又很快變成了和之前那位同款的哀嚎。

薑雍容停下腳步,轉身。

簷下的燈籠發出微光,但黑暗太過濃重了,這點光照出來都是霧蒙蒙的。巷子裡的三個人好像三道剪影,兩道躺地上,一道站著,站著那道瘦瘦長長的,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薑雍容後退一步,覺得他腦子好像不大行。

“媽的,不就是五壇酒麼?怎麼還能醉人?”那少年咕噥著,向她揚了揚手,“哎,問你個事兒。”

薑雍容下意識又後退一步。她明白了一個真理——這種陋巷不是她的世界,這裡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可能是危險。

但不管怎麼說,這人好歹是救了她,她身為薑家嫡女,自幼承訓,不能連這點好歹都不知道。

而且她之前的表現太過糟糕,自己都對自己相當不滿意。這會兒凝神微微吸了一口氣,恢複了往日的神態,端莊道:“恩公請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那人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她這個姑娘說話這麼文縐縐,忍不住再晃了晃腦袋,可白天在北裡喝的酒像是全灌進了腦子裡,整顆腦袋暈暈蕩蕩,一晃都能聽見水聲。

“那什麼……我就想問問,京城是不是有個西山?”

薑雍容道:“是。”

“西山是不是有個瀑布?老高老高,老深老深那種?”

“是。”薑雍容頷首,“那是西山銀瀑,乃是十景之一,十分著名。”

“很好。”他點點頭,“這西山到底在城裡什麼地方,你知不知道?”

薑雍容再次確認了這位恩公腦子不好的事實,不過她很有耐心:“西山不是京城內,而是在京城西郊三十裡處——”

“我草!”那人罵了一聲,好像就準備動身,他左右看了看,原地轉了轉,然後望定她,“哪邊是西?”

“……”薑雍容伸出根手指,指明方向。

“謝啦!”那少年說著,輕輕一躍就上了旁邊的屋頂,轉眼消失不見了。

薑雍容呆呆地望著屋頂半晌,不敢相信人就這樣在她眼前消失了。

她原本還想問問他的姓名,好報答他的相救之恩。

世界真是奇妙啊……居然會有這樣的人。

她心中這樣想著,轉身準備離開。

“哎!”身後傳來這樣一聲,屋頂上的人去而複返,一手扣在屋脊上,朝她道,“小妹妹快回家去,以後彆一個人亂跑了啊!”

薑雍容嚇了一跳,還沒等她開口,他的腦袋一閃,人又不見了。

薑雍容站著沒動,等了一盞茶功夫,手腳都在寒風中冷透了,屋頂上再也沒有人影冒出來。

她到底還是沒能問到恩人的姓名,甚至沒能看清恩人的長相。

“阿容!”

薑安城帶著人衝進小巷,抓著薑雍容的肩,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又驚又急又憂心,“那幫廢物居然把你弄丟了,看我回去怎麼教訓他們!你有沒有怎麼樣?”

薑雍容搖搖頭,指向身後小巷裡的兩名地痞,他們已經熬不過疼,暈死了過去,“那兩個人送府衙吧。罪名是欺淩幼女,逼奸未遂。”

薑安城整個臉都變色了,恨不能把妹妹從頭發絲查到指甲尖,看看有沒有損傷一星一毫。他再三細問過程,薑雍容都沒有回答,隻是在離開小巷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那片屋頂。

“二哥,我聽說有人可以輕輕一下就跳上房頂,你見過麼?”

“那是江湖中人的輕功。”

“輕功?江湖?”薑雍容聲音裡有幾分好奇,“那是什麼? ”

“嗬,阿容想知道?”

“嗯。”

少年時兄妹倆肩並肩,漸行漸遠。

在他們的身邊,花燈如星辰,盞盞瑩亮,一如此刻。

“雍容?”糖葫蘆遞到她麵前,晃了晃,“想什麼呢?一條破巷子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