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回到最初的最初,傅靜姝是她唯一一個想過結交的人。
“等她醒了,你告訴她,我和她隻是兩個陌生人,彼此再沒有任何關係。”
薑雍容沒有回身,這樣答。
風長天已經取回了錦匣,回頭瞅了笛笛一眼。
這一眼中有漫不經心的殺氣,讓笛笛為之心膽一寒,下意識想後退一步,又硬撐住頂住了。
“走吧。”薑雍容拉了拉他的袖子。
然後笛笛便看見笑容浮上風長天的臉,殺氣什麼的登時全然不見,他立即跟著薑雍容走了。
那輕鬆的步伐,那恨不能搖擺起來的身姿,活像……一條快樂的大狗。
“……”笛笛為自己想象的畫麵惡寒了一下,趕緊甩開。
回到客棧的時候夜已經深了,但客棧的大堂燈火通明,風長天牽著薑雍容一踏進去,一抹雪亮的刀光迎頭斬下來,伴隨著細細的鈴聲,一個清脆的嗓音大喝:“啊呔,看刀!”
薑雍容還來不及提醒一句“小心”,就被風長天一手推出刀光籠罩範圍,然後一手掄起旁邊的桌子,迎向那抹刀光。
桌子在刀光下四分五裂,刀光依然照風長天當頭斬下。
不要!
薑雍容想喊,卻發現自己喊不出來,極大的恐懼之下,喉嚨竟似全部僵硬。
“花仔!”風長天一聲斷喝。
刀停在風長天的額頭,一縷鮮血像一道細細的紅繩,從風長天的額頭滑落下來。
那是一柄大刀,可以在馬背上過關斬敵的那一種,長長的熟鐵刀柄握在一雙纖細的手裡,那手腕好像和刀柄差不多粗細,上麵繞了一圈又一圈的手鏈,每一條上麵都有不少鈴鐺,方才那泠泠作響的鈴鐺聲就自於此了。
握刀的是個和笛笛差不多大的女孩,看上去個子好像比笛笛還要小些,頭上亂糟糟地紮著一隻馬尾辮,生長一雙飛揚的長眉,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老大,呆呆道:“我我我我我我草……我破了你的化鯤神功?”
她收回刀,仔細看了看,再仔細看看自己的手,滿臉的難以置信,“我草我這麼厲害了?!”
風長天抹了一把腦門,抹到一手的血,沒好氣,“厲害你個鬼,你差點兒就沒有老大了蠢貨。”
“我不管!”女孩子歡天喜地,一把抱住風長天,“好,現在你是我的人了,我們這就拜堂成親!”
薑雍容正拿出手帕準備為風長天包紮,聞言一頓。
風長天朝天翻了個白眼:“又來了。”
“是你自己說過的,什麼時候能打贏你,什麼時候就能嫁給你,現在我打贏你了!”女孩子興奮不已,“來吧快來娶我吧!或者我娶你?反正都一樣!來吧!”
“看好了,爺的功是這個女人破的!”風長天一把抓住薑雍容的手,把薑雍容拉了過來,愁眉苦臉,“雍容,你看,我流血了。”
薑雍容:“我看到了。”
“好疼!”
“看得出來。”
“你帕子都拿出來了,為什麼還不給我包紮?”
“我是想,既然你有未婚妻,我自然不好僭越……”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風長天連忙道。
女孩子一把挎上風長天的胳膊:“就是就是就是就是!”然後把下巴朝薑雍容一點,“我是他自小撿回來的童養媳,你哪條道上的?”
風長天立即單手把她拎開:“不是我撿的,是那個臭牛鼻子撿的。”
女孩子立即又挎過來,這一次抱得緊緊的,任風長天怎麼甩也甩不開,“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的話你敢不聽?我就是你的童養媳!”
薑雍容問道:“妾身姓薑,名雍容,姑娘怎麼稱呼?”
“我姓花名花,你叫我花姐就好——”
“怎麼說話的?這是大嫂。”風長天在她頭上敲了一記爆栗子,然後向薑雍容道,“這家夥勉強算是我師妹吧,你叫她花仔就行。”
“什麼叫勉強?我就是!我們青梅竹馬,你是天下最強的男人,我是天下最強的女人,我們是天生一對!”花仔說著,向薑雍容道,“咱們說好啊,做人要分先來後到。我可比你先上山,你要排在我後麵知道麼?我是大房,你是二房——”
風長天一把捂住她的嘴,“你還有完沒完?”
花仔瞪著一雙眼睛:“啊嗚嗚嘰嘰咕嗚嗚……”
“你放開她。”薑雍容道。
風長天道:“她老胡說八道。”
“我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的。”
風長天打量薑雍容的神色,隻見她她神情輕鬆,微嘴微勾,看上去心情不錯,不像是說反話的樣子,“哪裡有道理了?”問是這樣問,手已經鬆開了。
“嗯,你還算懂事。”花仔對薑雍容頗為滿意,“那我就勉為其難,跟你當個兩頭大吧。”
風長天生怕她把薑雍容氣跑了,手癢癢想揍人。開玩笑,知道他得到雍容一句“喜歡”有多難嗎?!
但薑雍容隻是微笑道:“你方才說,他是天下最強的男人?”
“那當然!”花仔道,“除了他,沒有人能打得過我!”
薑雍容點點頭:“所以你一定要嫁一個能打得過你的大英雄?”
花仔傲然:“那當然!”
薑雍容:“可他現在破了功,已經打不過你了,還是天下最強的男人麼?”
此言一出,花仔僵住。
風長天也僵住。
雖然他也很想擺脫花仔,但被雍容親口認證失去“天下最強男人”的稱號,還是有點……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