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滅口(2 / 2)

吾皇 山中君 7349 字 3個月前

胖婦人忙不迭道:“這還用說麼——”

“住口。”

薑雍容一直溫和得格外森冷,那眼神仿佛是從極高極冷處望來,不帶一絲人氣兒。

比起風長天的武力威懾,這樣的神情似乎尤顯得可怖。

胖婦人一直以為她是個好欺負的軟柿子,給這眼神一望,當場像是被凍住了似的,半晌說不出話來。

周大夫仔細端詳一下:“鼻子裡的傷口將將愈合,額上的紅腫也是剛起來,瘀血尚未暈開,受傷應是這兩個時辰的事。”

薑雍容問:“有沒有可能是昨日中午受的傷?”

周大夫笑了:“鼻血才剛剛止住,分明是今日早晨的事,怎麼能和昨日有關係?”

此言一出,人群大嘩,原先替薑雍容說話的矮小男子道:“好啊,你這婆娘是來訛人的!”

胖婦人咬牙道:“周大夫,你莫不是被人蒙蔽了?我這孩兒確實是昨日中午受的傷。”

“你這是信不過我的醫術?”周大夫歎了一口氣,“你這孩子我記得,他五歲的時候險險被你把眼睛都打瞎了,怎麼現在還不收手?反而變本加厲?他難道不是你的親生骨肉?”

“我……我沒打他,是天虎山的人打的,周大夫,你可不能不分是非黑白,站在天虎山那一邊!”

周大夫眉頭一皺:“我今年八十了,行醫六十載,隻治病,不問是非。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絕無半句虛言!”

這話擲地有聲,人們紛紛點頭。

薑雍容淡淡道:“金氏,你汙蔑我天虎山也就罷了,怎麼能汙蔑到周大夫頭上?周大夫懸壺濟世,心懷大善,豈容你這般血口噴人?”

不就是激起眾怒麼,誰不會呢?

果然,方才被金氏等人激起來的民憤登時朝向了金氏,紛紛指責她心思歹毒,人說虎毒尚且不食子,她竟然連自己孩子都能打成這樣,還想栽贓給天虎山。

又有人道,薑夫子人美心善,本來就絕不可能做出這種惡事,大家都是給這金氏騙了,錯怪了好人。

大家又紛紛感謝周大夫仗義執言,要不是周大夫,大家就要冤枉好人了。

最後再得出一個結論,看來天虎山改邪歸正,果然是真的,不然照往常天虎山的作風,哪有這對母子蹦躂的餘地,風爺一隻手就將這兩人捏螞蟻似的捏死了。

胖婦人宛如過街老鼠,整個人縮成一團,一手緊緊抓著劉子義,一麵道:“她明明承認了,她承認自己打了我孩子!”

薑雍容走過去,拉住劉子義的手,將他從胖婦人的手心裡抽了出來。

胖婦人尖叫:“你要乾——”

一語未了,薑雍容反手一記耳光,甩在胖婦人臉上。

胖婦人捂著臉,頓了頓,瞬間就瘋了似的撲向薑雍容。

薑雍容根本沒有管她,打完便轉身,因為有風長天在。

風長天出手,像拎雞崽似的把胖婦人拎到人群裡。

人們指著胖婦人的鼻子大罵,從小巷到大街,人群擠了一重又一重,哪怕是一人吐一個唾沫,也能把胖婦人淹死了。

薑雍容俯下身,眼睛望著劉子義的眼睛:“子義,你上過我的私塾,我便當你是我的學生。讓你回家隻是思過,並非是不要你了。今日我便再教你一件事:父母所做的並不一定是對的,父母也會做錯事,當他們做錯的事情,你不能和他們一道錯,而應該站在正途,將他們拉回來。”

劉子義看看薑雍容,又看看母親,臉上浮現又急切又為難的神色,漸漸趨於狂躁。

薑雍容想起劉子義在私塾裡大鬨的時候,臉上便是這樣的神情。

她隻是覺得這孩子可能不適合進學,卻沒有想過,每個孩子身上的缺點都是有原因的。

她開設私塾,隻想替孩子們啟蒙讀書,卻沒有想過,教書育人,身為夫子,教書她做到了,育人卻沒有。

風長天看得出劉子義這雙眼睛中的憤怒,有些憤怒來自於仇恨,有些憤怒卻來自於無能為力。

雖然隻是個孩子,可一旦撒起瘋來,隻怕會傷到雍容。

但如今他已經很了解薑雍容的行事,此時要把她拉開,那是萬萬不行的,他隻有站在她的身邊,替她擋住任何意外的傷害。

“子義,父母打你,不是你的錯,而是父母的錯。他們不配為人父母。”薑雍容握住劉子義的雙肩,“你將來長大,是要成為你父母這樣不惜傷害孩子為自己謀利的大人,還是想要成為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大人?都在你這一念之間。”

她的神情鄭重而溫和,不像是麵對一個歲的孩子,倒像是麵對一個同齡的大人。

劉子義看著她,眼中的憤怒一點一點消散,整個人像是被軟化了,他低下了頭,伸出了左手,“夫子打的是我的手心,拿戒尺打了三下。”

人們紛紛點頭,夫子教訓不聽話的學生,打手心那純然是天經地義的。

胖婦人尖聲道:“你這個孽障,在家裡我是怎麼教你的——”

她的話沒說完,葉慎忽然拔出刀,躥到她的麵前,她嚇得魂飛魄散,一聲驚叫已經到了喉頭,隻聽“叮”的一聲輕響,葉慎的刀麵擋住了一樣東西。

那樣東西跌落在地上,是一支細小的飛刀。

胖婦人盯著那支飛刀,眼珠子都快滾出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這是有人想要殺了她,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