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很微弱,很輕微,若是不小心,便很容易忽略。
但,是脈絡在博動沒錯了!
傅靜姝死而複生的消失在一天之內傳遍了整個雲川城。
速度絲毫不下於當初“風爺被北狄人設局陷害”。
原因無他,薑雍容稍稍取了個巧,把這起死回生的功勞放在了風長天頭上。
於是風長天成功由“北狄人最害怕的人”,升級成“閻王爺最害怕的人”。
對此風長天並沒有什麼特彆的感受,他就記得,當發現傅靜姝回過一口氣的時候,薑雍容甩開他的手,甩得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瞬息之前還十指交纏,靜靜相擁,瞬息之後手裡就空落落的,身邊也空落落的。
這種空落落的感覺,就算再給他一個“玉皇大帝最害怕的人”當稱號,也不能彌補。
“薑姑娘當真是出手不凡。”
鄔世南對此連聲稱讚。
大戰在即,風長天身上的光環當然是越多越好。
光環越多越強大,而越強大的人,便能讓越多的人追隨。
傅靜姝的脈搏雖然恢複,人卻是直到三天後的晚上才清醒過來。
她睜眼的時候薑雍容就在旁邊。這幾日薑雍容在傅靜姝的房中多安置了一張床,就睡她身邊。
幾乎是傅靜姝一動,薑雍容就醒了。
傅靜姝的目光靜靜在她臉上轉了一圈,露出失望的表情,“我還以為可以看到哥哥了……”
“放心,人再怎麼活,終有一死。死誰不會呢?活著才難。”薑雍容扶著她坐起來,拿個引枕靠在她的身後。五更雞上一直溫著周大夫開的補藥,此時盛出來溫度剛好。
傅靜姝看著藥,卻沒有接,喃喃道“那時候,我以為我可以死了,心裡可真輕鬆啊,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薑雍容看著她“靜姝,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看你哥的手稿,你有沒有想過,你哥哥最想看到的是什麼?”
傅靜姝輕聲道“海清河晏,國泰民安。”
“他最想看見的風景,此生已經看不到了。但你可以。”薑雍容輕聲道,“等到新法推行,大央一定會有那樣一天,你要不要親眼替你哥哥看一看?百年之後,你們在地府相逢,也好說給他聽。”
傅靜姝抬頭看了她半晌,一撇嘴,道“胡說,我哥哥那樣的人,早就位列仙班了,才不會在地府。”手裡將藥接了過去。
薑雍容微微鬆了口氣。
傅靜姝喝了藥,看了看屋子裡多出來的床,再看了看書桌上堆得高高的書信與賬目,“你一直守著我?”
薑雍容道“算不上,我隻是換了間屋子住,順便照看一下你。”
傅靜姝沒說話,手從枕下抽出一本書“我看完了,給你吧。”
是那本《竹書夢紀》。
薑雍容微微笑“這般好看麼?壓在枕下。”
“裡麵記著的許多事,確實是光怪陸離,匪夷所思。”傅靜姝道,“枕夢子的一生活得也算值了,見識過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若是有朝一日那和他一樣走遍天下路,閱儘人間事,才不枉活了一場吧?”
薑雍容道“周大夫說你的脈相一日比一日沉穩,沉屙儘去,隻要再好好調理一陣,便可以鮮龍活跳,想做什麼都可以。”
傅靜姝也微笑了,不過,她忽然想起一事“隻是……螢道長既然沒騙人,那他說你的那些事隻怕也……”
“無妨。”薑雍容道,“既然是命中注定,逃也逃不掉,又何必逃呢?”
到時候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被女訓所束縛的弱質女流,風長天和十萬大軍在她的左右,足以應付世間一切噩夢。
花仔回來的時候也和穆騰一樣,給薑雍容帶來了一樣驚喜。
薑安城將麾下的府兵儘數拔給了花仔。
薑雍府兵乃是精銳中的精銳,不說以一當百,以一當十絕無問題。
另外花仔帶來的還有大大小小的箱子,裡麵是薑雍容喜歡的衣料、常用的紙筆,還有成箱成箱的古籍。
另外還有一隻錦匣,裡麵躺著鶴行琴。
薑雍容的指尖輕輕拂過琴弦,久彆重逢,心中發出一聲歎息。
“呃……其實你哥還給你帶了一樣東西,不過……給我路上吃了。”花仔不大好意思地道,“這不能怪我,合香坊的點心實在是太香了!”
“合香坊?”薑雍容笑了,“那不是給我的,是給你的。”
“呃?!”
“合香坊的點心都是現做現賣,最多隻能放上天,遠遠到不了北疆。”
“哈?!”花仔頓時大怒,“那混蛋不早說!害我忍得好苦!”
薑雍容微笑。
但二哥居然會給花仔準備點心……唔……事情好像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