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昭失蹤了。
薑家翻遍了整個京城也沒有找到薑昭的人。
“怎麼可能?”薑雍容收到消息的時候愣了一下, 在京城或許有風家找不到的人,但絕沒有薑家找不到的人。
“現在外頭都在傳,薑昭碰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無聲無息就被帶走了。”笛笛道,“這下可好了,再也沒有人給林大人使絆子了。”
薑昭是林鳴的頂頭上司,要折騰林鳴那是輕而易舉。
薑雍容想了想, 望向窗外。
窗外的大殿的房頂上,風長天正在打坐練功, 過了好一會兒才下來,眉毛照舊皺得死緊,看來依然沒有摸到化鵬的頭緒。
“長天, 薑昭的事你聽說了麼?”薑雍容問。
風長天端起薑雍容的杯子, 將裡頭的茶水一氣飲乾:“你找他?”
“你知道他在哪兒?”
風長天牽起她的手, 把她帶到小豐子的屋內。
小豐子至今沒能學會用大太監的身份作威作福, 屋內陳設布置依舊十分簡單, 靠牆角放著一隻大衣箱, 小豐子膽戰心驚地守在箱子旁邊。
風長天命他把箱子打開。
小豐子揭開了箱子, 裡頭是一個被捆成粽子狀的官員, 赫然是失蹤的薑昭。
薑雍容:“……”
“你昨天不是說這家夥礙事, 還可惜國子監祭酒隻有四品, 不能超品拔擢讓林鳴當尚書麼, 現在可礙不了事了叭。”
薑雍容:“……”
當朝皇帝綁了二品大員, 他的語氣卻輕鬆得好像在說“你昨天不是說這菜太鹹麼,現在不鹹了叭”。
古往今來, 薑雍容還真沒見過把政鬥搞成這一款的。
她想象不出父親知道真相之後會有什麼表情。
薑家暗衛就算有通天徹地之能, 手也伸不進皇帝所住的隆德殿, 吏部尚書的職位注定是要空懸了,身為侍郎的林鳴理所當然地奉旨暫代尚書一職。
在奉旨的當天夜裡,林鳴從夢中驚醒,聽到“喀啦”一聲,屋頂的瓦片好像裂了一塊。
他待要坐起來,就聽屋頂上飄下一個清脆的聲音:“沒事啦,接著睡吧。”
“郡、郡主?”林鳴這一驚非同小可。這聲音他認得,是陛下的師妹,因北征之功,獲封汝陽郡主的花仔。
窗上一聲響,花仔倒掛在屋簷下,頭你現在是薑家的眼中釘肉中刺,讓我來保護你。剛才有個蒙頭蓋臉的家夥過來,可能是想對你下手,不過已經被我趕跑了。”
她說著,整個人晃了兩下,又不見了。
薑家的風格薑雍容最清楚。就算是抓不到風長天綁了薑昭的證據,薑家也會把薑昭的失蹤算在風家頭上,然後便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對林鳴下手。
她的預料是正確的。
林鳴無論上值還是回家,皆有羽林衛保護,晚上又有花仔坐鎮,總算沒出什麼事。
這天天剛亮,薑雍容和風長天梳洗畢,就見花仔在隆德殿裡據案大嚼,稀裡呼啦吃麵。
“你怎麼來了?”風長天她手底奪下最後一根烤羊骨,同時把一碗燕窩粥端到薑雍容麵前來。
薑安城在國子監附近有一所彆院,離林家不遠。花仔每天清早從林家收工,都是直接去薑安城的彆院蹭吃蹭喝蹭睡。
“彆提了,那家夥生病了。”花仔道,“病就病吧,脾氣還挺大,把我轟出來了。”
薑雍容很替二哥叫屈。自從她把花仔送到二哥身邊受教,二哥對花仔就十分照顧。這次轟花仔,估計是怕給花仔過了病氣。
“知道是什麼病嗎?”薑雍容問,“昨天上朝的時候還好好的……是不是受了風寒?”
“不大像。我瞅著好像挺嚴重的,躺在床上都起不來,喉嚨也是啞的。”花仔扒完最後一口麵,擱下筷子,“你們身邊哪個禦醫厲害點?借我用用。”
跟一受點風寒就讓全家都興師動眾的薑雍容不同,在薑雍容的記憶裡,二哥好像很少生病。
越是不常生病的人,一生起病來便越是嚴重,薑雍容道:“等我一等,下朝之後我同你一起去。”
風長天道:“嗯嗯,一起去一起去,爺也好久沒出宮了。”
“陛下不能去。”薑雍容道,“今日還要商議南疆新法的事,須得有人替林鳴鎮鎮場子,不然文林和趙成哲他們又有話說。”
文林和趙成哲雖是對風家忠心耿耿,但對新法也有諸多微詞,乃是看在薑家比他們更討厭新法的份上,才勉強站在了林鳴這一邊。
下朝後,風長天不情不願地往禦書房去,臨走之前交代花仔:“好好守著你大嫂。”
“放心吧,大嫂要是掉一個根頭,我拿腦袋來賠成不?”
花仔說著,拉著薑雍容,帶上禦醫,快步而去。
薑安城的彆院就在離國子監兩條街外的巷子裡,巷子頗為幽靜。
“焦伯開門啦!”花仔把院門拍得哐哐響,“我回來啦!”
院門應聲而開,開門的是三十來歲的中年人,眉眼生得十分平淡,屬於扔到人堆裡馬上就找不著的那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