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愛給她遞帖子的那些個世家夫人,如今全都噤了聲,無一人敢來跟她套近乎。
薑妙自然也樂得清閒。
於是這段日子,她足不出戶,成天待在家跟著桑嬤嬤學宮廷禮儀。
鄒衡和田幼微的婚期總算是定下來了,就在冬月頭上。
鄒纓一高興,就來這邊跟薑妙說。
剛好薑妙練了一早上的焚香插花,得空休息,便把人西次間去。
“我哥那宅子修葺好了,妙娘你要不要去看看?”鄒纓小臉上難掩興奮。
薑妙挑眉看她,“是準備請我去看,還是請我去布置喜堂?”
心思被戳穿,鄒纓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這不是想著你見識廣嗎,到時幫我嬸嬸參謀參謀,看有沒有不妥當的地方。”
“怎麼不讓你婆婆去?”薑妙說:“她見過的世麵可比我多多了。”
鄒纓一臉為難,“喜堂那邊是我嬸嬸在帶著人布置,我若讓婆婆過去,不是直接下我嬸嬸的麵子嗎?那邊的人,不定以為我帶著婆婆過去指手畫腳呢,所以我就想著,帶你過去,就說去玩兒,到時要有不好的地方,你悄悄跟我說,我告訴嬸嬸,讓她看著改。”
薑妙點點頭,問她什麼時候。
“中秋過後吧!”鄒纓說:“喜堂到那時候再布置也來得及的。”
薑妙應下,留了鄒纓用午飯,倆人又說了一下午的體己話,臨近傍晚才讓人送她回去。
眨眼便翻了一個月,臨近中秋。
按照慣例,中秋這樣的大日子,命婦們都得入宮去參加宮宴。
定王府來了張宮帖,薑妙沒打算去,推說身子不適,給拒了。
中秋這天一大早,府上下人們便進進出出地開始忙碌,姚氏跟著薑秀蘭那兒學了做點心,打算親自揉麵給薑妙做月餅。
薑妙這兩日身上有些懶,窩在榻上不想動,打算等著吃。
不多會兒,簾子被人挑起,是青蓮跑了進來,“姑娘,秦家差人來送禮了。”
薑妙眼角一跳,險些以為自己聽錯,“誰家?”
青蓮放低了聲音,“就是,武安伯府……”
薑妙當即皺了眉,“他們家來湊什麼熱鬨?”
正想讓青蓮把人打發回去,姚氏的聲音就在外頭響起,滿滿的憤怒,“是秦顯讓人來送的禮?”
青蓮囁嚅道:“好像是。”
“我們家不稀得他送禮!”姚氏臉色沉了下來,“該他送禮的時候,他成天把妻子晾在家裡往外頭找女人,如今人沒了,還做那些麵子功夫給誰看?”
“娘。”薑妙起身走出去,溫聲勸道:“您不要就不要,讓人打發走便是了,何必動這麼大怒火?”
“那小畜生,他就是成心來膈應我!”姚氏狠狠罵道:“去年這個時候,柔娘肚子裡的孩子才讓他給踹沒了,他偏挑在今年中秋來給我送禮,安的什麼心?”
“好了好了,不氣不氣。”薑妙給她撫背順氣,“跟那種人計較,您也不怕把自個兒給氣壞了。”
青蓮道:“那我去把人給打發走?”
“快去!”姚氏咬牙切齒。
薑妙趕忙把姚氏拉進屋,好言好語地安撫著。
姚氏歎口氣,“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嫁了個不成氣候的男人,生了個不聽話的閨女,你說她當初要能聽你的勸彆嫁去秦家,好好跟鄒衡過日子,哪裡能落得那個下場,如今指不定孩子都能滿地跑了。”
“柔娘命數如此,娘就彆多想了,再過一個多月是她忌日,到時咱們去給她掃掃墓上上香,陪她說說話。”薑妙道:“柔娘走之前,已經很後悔了,我相信下輩子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姚氏又是一陣唉聲歎氣。
薑妙隻得撒嬌說自己餓了,姚氏這才收了情緒,繼續去小廚房給她做月餅。
青蓮才剛把秦家來送禮的下人打發回去,又匆匆進來稟報,“姑娘,又有人來送禮。”
“誰家的?”
“承恩公府。”又說:“傅世子親自來的。”
聽得是傅經緯親自來,薑妙小臉沉了沉。
“傅世子先前親眼目睹了奴婢把秦家下人打發走,他說了,除非是姑娘親自出去,否則他就守在大門外不肯走。”
這廝是有病吧?
薑妙不想去見他,她想讓一白去把傅經緯給轟走,但又怕一白他們用武力傷了傅經緯。
到底,承恩公跟蘇皇後之間有聯係,傅經緯若是在她這兒傷著,回頭她還真不好交代。
想了想,薑妙道:“我自己出去應付。”
“奴婢也去吧。”知道傅經緯是什麼德行,青蓮很擔心她。
薑妙沒拒絕,主仆二人一前一後來到角門外。
傅經緯見到她,眉梢一挑,遞了個禮盒過來,“給你的。”
薑妙沒接,“我們家不收禮。”
“你說不收就不收?”傅經緯輕哼,“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你有沒有麵子,關我什麼事兒?”薑妙直接反駁。
傅經緯硬把禮盒塞給她。
薑妙皺眉,“傅經緯,你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能不能注意點兒分寸?”
“有家有室怎麼了?”傅經緯不以為意,“又不耽誤我肖想你。”
這混蛋,每次說話總是沒遮沒攔的。
青蓮讓他氣紅了小臉,“傅世子,你!”
傅經緯沒搭理她,轉過身,衝著薑妙揮了揮手,“打開看看吧,不會讓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