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2 / 2)

陳晉和謝梓晗手牽手臉上帶笑,看似心滿意足地從裡麵出來,他們身後還跟著個身穿一襲火紅長裙女人,這個女人顧絨還很眼熟。

是昨天老夫人出殯時在月亮灣客房窗前抽煙的紅裙女人。

女人似乎愛極了這豔麗的紅色。

不僅裙子是紅的,指甲油、口紅、耳環、鞋子乃至於發繩都用的紅色。

顧絨學美術搞設計的,從小就接觸顏料,所以他對顏色的敏.感度要比常人深,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女人身上的長裙和飾品的紅色不是朱紅,不是酒紅,更不是正紅,而是純正的……血紅色。

加之這個女人站在大廳,紫藍色的月亮灣酒店便是她身後的背景,便更將她襯托得宛若血衣厲鬼,隻瞧一眼都叫人心裡發寒。

但是這樣詭異的森寒感,在她笑意盈盈地把一盒禮物塞給謝梓晗後就消失了,她表情諂媚,聲音甜美:“歡迎兩位客人下次再來唷,這是小禮物,請收好~還請兩位客人記得幫我們酒店打個五星好評,如果有五十字一場的帶圖長評,還能獲贈一張五十元代金券,下次再過來住時能抵消房費哦~”

顧絨:“……”

這一串動作和沒有絲毫停頓的廣告語嫻熟地叫人心疼——不過也是個辛苦工作的打工人罷了。

淡定,不要見誰都覺得像鬼。

顧絨在心裡對自己說:你這是有後遺症了,既然決定了好好生活,就不要這樣疑神疑鬼。

從月亮灣出來的陳晉和謝梓晗也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三人,揚起手和他們打招呼,謝梓晗還關心顧絨道:“顧絨,你身體好點了嗎?就能過來和我們一起畫畫了。”

“好多了,所以我就趕緊過來畫畫了。”顧絨勾起唇角,白皙精致的麵容上是溫柔乖巧的笑容,說話聲音也柔柔的,“畢竟我不能耽誤我們的小組成績是不是?”

小組成績,畫畫。

聽懂了顧絨暗示,摸魚開房被抓包的陳晉和謝梓晗連連點頭:“是是是……”

看到陳晉和謝梓晗吃癟,路笑雩也在旁邊偷笑,沈秋戟唇角也幾不可見地彎了下,但下一秒顧絨就一手拿筆一手握著畫板側身,對著他們兩人說:“那我們現在就開始一起畫畫吧?”

顧絨雖然笑得溫柔又可親,但路笑雩總覺得他要是敢說個“不”字,顧絨的畫板就會砸到他的腦袋上,於是趕忙點頭:“……好好好。”

廣場這邊有很多供遊客休息乘涼的椅子,倒也方便了顧絨他們在這裡畫畫。

幾人找了石椅坐下後就開始認真各畫各的,顧絨畫的是廣場和雕塑,其餘四人都畫的月亮灣以及周圍的車站和其他景色亦或行人。

在顧絨的“監督”下,他們緊趕慢趕,在六點之前寫完了當天的作業,剛好這會是飯點,顧絨也在,他們就約著去吃了頓火鍋。

回去基地之前,他們再次路過月亮灣酒店,酒店招牌“月亮灣”三個字到了天黑後就亮了起來,霓虹燈是黃色的,沒有閃爍和改變,招牌顯眼是顯眼,但酒店藍紫色的建築在落日的餘暉中越發暗淡,可以想象等天色完全暗下後它就會徹底融入夜色之中,仿佛是夜幕的一角。

在學校大巴上,顧絨還是沒能忘記月亮灣酒店獨特的造型,就問陳晉和謝梓晗:“你們今天在月亮灣過的怎麼樣?”

陳晉和謝梓晗一開始不懂顧絨問這個做什麼,但目光在顧絨和沈秋戟身上瞟過幾眼後,他們就懂了,謝梓晗說:“還不錯,那個酒店隻是外表看著老,實際上裡麵的衛生啊,設施都很好,而且很有七八十年代港風的感覺,我在裡麵拍了好多照片呢。”

說完謝梓晗還把自己手機打開給顧絨瞧,顧絨看了看發現確實如謝梓晗所說,這家月亮灣酒店真的很不錯,古樸卻不老舊。

“我和阿晉開的是鐘點房,那個前台姐姐還告訴我們,如果我們包夜住的話還能獲贈煥山的溫泉票,可以免費去泡溫泉。”

“這麼好?”顧絨感慨道,“但為什麼我感覺他們生意不是很好呢?看著都沒什麼人進出。”

謝梓晗說:“沒啊,生意還可以吧?我看到有好些客人進出,可能因為那些人都是從後門進出的,前門沒什麼人所以你才覺得看著冷清。”

陳晉也摟著謝梓晗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和晗晗這樣放得開的,我們兩個男人開鐘點房都不害羞,他們異性戀害

羞什麼?”

顧絨:“……”

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

顧絨不敢再問了,怕自己知道更多不該知道的東西。

晚上八點整三個班的學生一起到了集合教室交作業,班長將所有同學今天的四張寫生收走後,又給他們布置了晚上的作業——人物速寫。

至於畫上的人物他們想畫誰就畫誰,沒有限製。

陳晉和謝梓晗當然是甜蜜蜜的互畫對方,路笑雩則把自己前麵的同學當做模特畫下。

顧絨握著畫筆有些放空,他也不知道要畫誰。蘇老師說可以隨便畫,實在不行找室友當模特也可以,而他的室友是沈秋戟。

……沈秋戟有什麼好畫的?

顧絨在心裡這樣想,結果等他回過神來卻發現沈秋戟已經被自己畫到了畫紙上,並且——畫的還是沒穿上衣,隻在腰部裹了條浴巾,今天顧絨在浴室門口看到的沈秋戟。

在此之前,顧絨從來沒覺得自己記憶力好過,但是現在望著自己畫出的這幅畫,顧絨才發現自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記住了沈秋戟身體的每一根線條,每一塊肌肉的分布。

所以畫紙上的沈秋戟宛如真人,每根線條都由顧絨親手一筆一劃勾勒而出,哪怕手下按壓的是毫無溫度冰冷紙張,顧絨也感覺他像是觸碰到了沈秋戟的身體。

他身上的熱意正順著他的指腹,燎燃他的每寸神經。

顧絨顫了顫身體,像是扔掉燒紅的火炭般甩掉手中的畫筆,他剛想把這張畫紙毀屍滅跡重新再畫一幅,來收作業的二班班長車舸卻催促道:“顧絨,快交作業啦,咱們可能不能輸給一班!”

“我、我還沒畫完……我等會再交。”顧絨支吾道。

但車舸看見顧絨麵前放著張已然畫完的速寫紙,就拿起來說:“你這不是已經畫完了嗎?你的畫的誰?沈秋戟?哇,這個肌肉線條和力度很可以啊!他脖子上還有露珠,剛出浴啊?就交這張了,給一班的人看看咱們二班人的本事!”

顧絨:“……”

他想縫上車舸的嘴巴。

就坐在顧絨旁邊的沈秋戟聽見車舸點自己的名字,也停下畫畫的動作看向他們倆。

察覺到沈秋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顧絨麵頰如燒,耳根燙紅,他感覺自己好像已經社會性死亡了,但是他還能做最後的掙紮,攔住車舸小聲問:“可以不署名嗎?”

車舸說:“行啊。”

顧絨故作鎮靜說:“那就交這張吧。”

隻要不署名,等會互相批改點評作業的時候,這幅畫不落到沈秋戟手裡,大家就不知道這幅畫是誰畫的,他們的作業是打亂順序後隨機批改的,三個班那麼多學生,顧絨就不信有那麼巧能落到沈秋戟手中,除了兩個班長要說心得以外,大家都是隨便改改作業就行了,不會認真的。

這樣想著顧絨也就放心了心多,他用手當扇子給自己扇了扇風,來驅散麵頰上的熱意,同時告訴自己不要慌張,不可能有那麼巧的事。

八點四十開始點評作業由一二班班長和蘇老師楊老師負責主持,兩位班長也要批改作業,不過他們作為兩個班上最優秀的學生,在批改完後是要將自己的批改心得和所有同學分享的。

而兩位班長將畫作分發給各位同學後就站到了講台上埋頭看圖,沈秋戟拿到畫時顧絨也悄悄探頭過去看了一眼,發現不是自己畫的那副後就徹底安心了,開始麵帶笑容批改鑒賞著自己分到的那張畫作。

他就說,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當然顧絨也有思考想過:自己畫的那副畫,到底分到了誰的手裡呢?

等到班長分享交流心得的時候,顧絨就知道答案了。

那副畫的確沒有落到沈秋戟手中,而是被一班班長發到了車舸的手裡,車舸笑嗬嗬將顧絨的畫作用投影儀投屏到白板上,對三個班的同學說:“來,讓我們一起來看看二班不署名的顧絨同學交上來的《室友沈秋戟出浴圖》,看看這線條,這下筆的力度,我覺得顧絨的畫功很優秀,值得我們大家學習。”

三秒後,沈秋戟那由顧絨畫出,線條流暢,極具美感的身體就出現在白板上了,班上的同學不管男女都發出唏噓聲,目光齊刷刷朝沈秋戟和顧絨望去。

沈秋戟:“?”

顧絨:“……”

他媽的!這幅畫還不如交到沈秋戟手裡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