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狀元郎和他的糟糠妻27(2 / 2)

不知道為什麼,容瑾在朝雨平靜的注視下,突然就覺得格外地狼狽。

他一時呐呐:“朝雨,我……”

“其實沒什麼的。”朝雨的眼神很溫和。她一直都是沉穩又包容的,像是容瑾的姐姐:“姑娘覺得開心最要緊。這事在外人眼裡本也是名正言順,就是老爺那裡有點難辦。”

“朝雨,我們不說這個。”容瑾搖搖頭,他舊事重提,“你還是不想成親嗎?”

朝雨今年已經快二十了。在現代還根本不用考慮結婚的事,但是在這個時候已經是大齡了。她是奴籍,官媒不會乾涉。她的母親,容瑾的奶娘也對這事絕口不提。容瑾倒是想替她做主,可是朝雨自己死活不願意。其實容瑾知道,奶娘和朝雨不提嫁人的事,是希望她能留在容瑾身邊,幫容瑾守著身份的秘密。可容瑾也不能因為自己就毀了朝雨的一輩子。

“我不想嫁人啊。”

朝雨看容瑾一臉的仇大苦深,自責內疚,忍不住笑了。她難得逾越地坐在容瑾身側,神情有點輕鬆:“其實我小時候,我娘就告訴過我,我是要長長久久留在你身邊的。姑娘對我又很好,很體貼,難免就生出一點彆的心思來。”

容瑾幾乎坐立不安。

朝雨看著容瑾,像看著一個關係好的弟弟,釋然又坦蕩:“年紀小的時候,也偷偷讀過些荒唐的話本。自以為情根深種,其實並不如何懂情愛二字。”

“後來見到姑爺待姑娘,方才體會到其中幾分意味。”

朝雨似乎有點不知道怎麼形容:“倒不是說姑爺伏低做小,伺候姑娘周到。”

說到這兒,朝雨忍不住有點生氣。概因顧如琢待容瑾殷勤,經常搶了她們二人的差事,朝雨和雙雲都忍不住有種職業危機感:“論照顧姑娘,姑爺自然一萬個不如我們姐妹。”

中途上完顧如琢的眼藥,朝雨才接著道:“隻是,他背地裡看姑娘的眼神,就算是旁人看一眼,都覺得手腳有些不自在。”

“我看著便有些羨慕,也想嫁一個這樣看著我,或是我能這樣看著的人。如今沒有,也不著急。”朝雨說完,竟聳了聳肩:“反正我看嫁了人的幾個姐妹,嫁人也不是什麼好差事。跟著姑娘反而輕鬆自在。”

容瑾臉有些熱,卻神色認真:“若是你遇上這麼一個人,我一定給你風光大嫁。若是遇不上也沒事,容家怎麼也養得起你。”

“好了,不說了。”朝雨溫柔又堅定地抽走了容瑾手裡的書:“夜深了,姑娘快睡吧。我替姑娘留意著姑爺的消息。”

容瑾不自在地站起身:“不必留意他,他一個大活人,還能丟了嗎?叫大家都休息吧。若是他夜裡回來了,就叫他直接回小樓睡。”

等到現在,其實容瑾也真的困了。這個八月九月,他就沒睡安生過。如今試也考了,榜也放了,鹿鳴宴也參加了。容瑾心中總算是大石落地。很快,他就睡著了。

被一陣吵吵嚷嚷驚醒的時候,容瑾簡直感覺頭痛欲裂。他緩了一會兒,聽到外麵似乎沒有消停的意思,終於爬起來,穿上了一件寬大的外衣。

門外,朝雨和幾個小丫頭守在他門前,顧如琢站在階下。兩方人正僵持對峙。院子裡的人大部分都被驚醒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好圍在院子裡。

屋門突然被打開,容瑾出現在門口,皺著眉:“大晚上的,吵什麼?”

朝雨的臉色很不好看:“姑娘被吵醒了嗎?”

顧如琢也不比她好多少。他的麵容似乎還帶著一些酒後的紅暈,表情卻看著非常麻木,一雙黑黑的眼珠子看著容瑾,帶著一種深夜的寒意:“顧如琢有事求見姑娘。”

朝雨對他非常不滿:“姑爺有什麼事不能等明日再說!”

非等大半夜地跑過來,把姑娘吵醒。姑娘都多久沒好好睡過了?!

“本來天色晚了,我不該驚擾姑娘的安眠。”顧如琢的聲音如常,臉上卻極痛苦。似乎是強撐著堅持站在這兒,又像是強忍憤怒:“可我實在是等不到明日。我就是想來問一問,這是姑娘的意思嗎?”

容瑾頭痛地要死:“什麼?”

顧如琢大聲問:“今夜小樓的事,是姑娘的意思?”

容瑾想了想,他確實在睡前說了,叫顧如琢回來後直接回小樓住一晚:“是。有什麼不妥嗎?”

你回來地晚,叫你回去住一晚上。大家都方便。這有什麼問題嗎?

顧如琢那一瞬間的就像是要崩潰了一樣。他死死地看著容瑾,眼圈微微泛紅,像是被最親密的人捅了一刀,明明痛極了還是不可置信:“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顧如琢的聲音在夜裡微微發抖:“我的心意,你可以不要,可以不屑一顧,都沒關係。可你也不能扔進泥裡踩!”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不會接受的。”顧如琢死死地咬著牙:“我顧如琢有自己心愛的人,你就算找一百個人來,我也不會接受的!我顧如琢身無長物,可我的心意,也沒那麼便宜。”

顧如琢站在院子裡,視線越過中間眾人,落在容瑾的臉上:“容瑾,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也是肉做的!”

顧如琢喊完,一甩袖子就向外走。

院子裡的人都被這一出給驚呆了,情急之下有幾人想要攔他。

容瑾睡得好好的,被吵醒不說,還劈頭蓋臉挨了這麼一頓不著邊的罵。他心中一時也很惱火:“你大晚上的撒什麼酒瘋!”

容瑾見顧如琢不顧幾人的阻攔,非要往外走,頓時高聲道:“彆攔他,叫他滾!”

顧如琢離開後,容瑾怒氣衝衝地回到床上。剛才的睡意卻一下子全消失了,他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會兒,坐起身:“那個混賬上哪兒去了?”

朝雨也沒回去自己的屋子,坐在外間守著。她知道容瑾會問,也派人留意著,聞言直接道:“姑爺一個人出門去了。我叫小廝偷偷跟著。”

容瑾頭疼:“他到底好端端地又發什麼瘋?”

朝雨想了想:“姑娘要不去小樓問一下吧?我覺得這其中可能有誤會。”

雖然大半夜將姑娘吵醒非常過分,但是以顧如琢平常待容瑾幾乎是伏低做小的態度,也不太可能無緣無故地發這麼大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