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紀九寫完作業,開始宅在房間裡整理自己的設計稿。
她這幾年畫的設計稿不少, 零零散散有五六十張, 設計技巧漸漸成熟,隱約形成了自己的獨特風格。
挑挑揀揀一個多小時, 還去征詢了文茵的意見, 最後選了一套晚禮服設計圖準備當做最後的作品交上去。
第二天,一覺醒來,簡單洗漱完, 紀九拿上稿子跑到書房打開了電腦。
周末的淩晨, 大賽的報名通道和投稿通道就已經打開,紀九按照流程一一完成, 最後點擊提交, 看到頁麵上顯示出來“您已提交成功”的字樣, 方才歇了口氣。
大賽的結果一直到暑假才能公布出來, 這期間,紀九一麵專心學習,保證自己的成績,一麵關注紀氏設立慈善基金會的進展。
要設立一個基金會並不是易事, 中間的審批流程十分複雜,還需要各類證明材料,等到基金會落成那日,已經到了六月中旬。
盛夏的熱浪迎麵而來,烈日當空, 陽光毒辣,連柏油路邊的樟樹都被曬得懨懨的。
自從上次以後,每個月紀九都會抽點時間來希光看看這裡的孩子,有了基金會的資金,孤兒院裡的設備環境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因為孤兒院的房子已經破敗不堪,下雨天甚至還會漏雨,紀九索性讓紀琅天幫忙拍下了希光旁邊的地皮,重新建造一棟院子。
工程緊趕慢趕,到了八月底應該就可以交房,目前希光的孩子們還得在原本的小院子裡熬一段時間。
隨著夏天的到來,饒是小院位於城郊,綠樹如茵,依舊高溫難耐。
往年孩子們知道孤兒院沒有錢,即便熱得大汗淋漓,也不張口給院長提要求。
有些孩子皮膚嫩,汗水浸濕衣服,久而久之甚至熱出了一身痱子,刺啦啦的疼。
紀九考慮到今年孤兒院還新收了個小奶娃,這麼熱的天彆給熱出病來了,於是連夜定了兩台空調,趕在周末結束前送到孤兒院安裝好。
午休結束,蘿卜頭們睡眼惺忪地下了樓,忽然感覺整個屋子裡都涼嗖嗖的,時不時還有股涼風吹來,好奇地張望了一番,發現角落裡的立式空調,一個個頓時驚叫出聲。
“哇!它吹涼風了!好涼快!”
“嗯嗯,超級舒服!”
“我想抱著它睡覺!”
……
孩子們圍著空調打轉。
紀九端著剛切好的西瓜,掀開簾子進來,看見他們像小鳥似的嘰嘰喳喳說了個不聽,輕喊道:“過來吃西瓜了!”
蘿卜頭們唰的一下扭過頭,紛湧而來。
有個男孩指著空調,興致勃勃地告訴紀九這個喜訊:“姐姐,我們有空調了!呼呼呼!超級棒!”
紀九笑著說:“嗯,有空調夏天就不可怕了。”
跟前的孩子分發完,紀九四下環顧一圈,終於在窗邊的小桌子邊找到許諾的身影。
想了想,拿著最後一塊西瓜,走到他麵前:“諾諾,吃吧。”
這些天孤兒院的夥食好了,原本瘦得撐不起衣服的許諾慢慢胖了起來,小臉看起來比幾個月前有肉多了,愈發可愛。
許諾接過西瓜,甜甜笑了一下。
或許是紀九天生和孩子玩得到一塊,經過這些天的相處,許諾不再排斥她的接近,有時候還會主動說上幾句話。
紀九對這樣的變化喜聞樂見。
說明許諾的心裡狀況在轉好。
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恢複成正常的模樣,到時候再送他去上學,也能更好地融入班級集體。
又過了一段時間。
設計比賽的結果出爐。
紀九獲得了二等獎,一等獎是芬蘭的一個21歲女孩,她的服裝設計主題是水晶冰海,映射當前冰山融化的環境問題,意義深刻。
紀九看過她的作品,覺得自己在某些方麵的確有所欠缺,略微失望之餘,對這個結果也心悅誠服。
畢竟才第一次參賽,能突破重圍獲獎已經不易,以後機會還有很多。
期末考結束後,實驗班學生迎來了高中的第一個暑假。
暑假第一天,紀九接到了來自佩德羅的越洋電話。
電話裡,還隱約能聽見菲力克斯操著一口不正宗的意大利語在旁邊說些什麼。
紀九聽不懂意大利語,耐心等著佩德羅應付完調皮的兒子。
好一會兒。
佩德羅說:“NINE,抱歉,菲力克斯最近越來越活潑了。”
紀九啞然失笑:“沒關係,您肯定將他照顧得很好。”
紀九大約能猜到佩德羅打電話來的目的,他自打上次回了國就一直在閉關,外界媒體傳言說,鬼才佩德羅又在籌備一場大秀。
事實上,的確如此。
文茵有次和紀九透露過,佩德羅準備在明年的秋裝大秀上嘗試一種新的風格,為了保證服裝的質量,他已經好幾個月沒出過家門。
想來,他對這場秀,也是打心眼裡重視。
佩德羅說:“NINE,我可以拜托你照顧菲力克斯兩個月嗎?他最近一直說著要去中國,我又太過忙碌,隻好找你幫忙了。”
“當然,我答應過他,暑假會接他來中國。”
“哦!那真是太棒了,這個臭小子真的太吵了!他讓我完全無心設計!”
透過手機,紀九可以感覺到佩德羅那濃濃的嫌棄之意,忍不住笑出聲。
幾個月前父子倆還親熱得不得了,沒想到這會兒都快打成仇人了!
打完電話的第三天,佩德羅發消息,說菲力克斯已經到了機場。
紀九聽完,手裡的簽字筆啪一聲就掉了。
沒看出來,佩德羅大師還是個行動派!
說送來就送來了!?
這老爹是有多嫌棄自家兒砸啊!?
雖然覺得很詫異,但也不能把菲力克斯一個人丟在機場,紀九認命地換了身衣服,出門接機。
客廳裡除了打掃的阿姨沒彆人。
紀九穿好鞋子,才和阿姨打了個招呼,結果一個沒注意,猛地轉身,和外麵那人結結實實撞了個滿懷。
溫墨揉了揉吃痛的下巴,有點惱怒。低頭一瞧,某個家夥捂著頭淚都彪了,頓時跟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什麼火都沒了。
無奈歎口氣,揉上那顆小腦袋:“開門也不看一下,一天到晚火急火燎的。”
紀九猝不及防撞上溫墨的下巴,骨骼接觸的聲音清晰可聞,痛覺傳入大腦,當即泛起了淚花。
這會兒一聽這人還怪上了她,氣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說我?也不看看自己下巴什麼做的?這麼硬!”
“行行行,我的錯。”他柔聲問,“頭還疼不疼?”
其實痛感來得快也走得快,揉了幾下也就沒什麼感覺了。
不過紀九哪能這麼放過他,吸了吸鼻子,哼唧道:“你說呢!”
溫墨淡淡笑了一聲,心知應該沒事了,又問起最初的話題:“馬上吃午飯了,怎麼現在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