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紅樓之林家小福寶 魚箏 17768 字 4個月前

“二姑娘呢?”

“回姑娘的話,二姑娘一早就出去了,說要去廚房讓嬤嬤做一道春筍雞絲湯麵。”

黛玉搖頭, “又胡鬨了,這時候還有什麼春筍,你讓她們叫她回來,彆又鬨得嬤嬤們為難。”

她這話音剛落,綺羅就笑著走了進來, “姑娘起了正好,二姑娘讓廚房送來了春筍雞絲麵,正好可以吃了。”

黛玉挑眉, “你也陪她瞎鬨,如今早過了春筍的時候,平白叫什麼春筍。”

綺羅又笑了, “這回還當真是春筍,二姑娘剛到廚房,王嬤嬤就說今日來得巧了,璉二奶奶娘家的舅老爺也不知從哪座山上找來的,新鮮的春筍,隻是璉二奶奶有了身子不便吃這些寒涼的,這才給送到了園子裡,說也給諸位姑娘們嘗嘗鮮,要不怎麼說咱們二姑娘運氣好呢,早不說晚不說,剛好今日要吃這不就有了。”

黛玉心想,可不是“運氣”好麼。

不過,又功夫折騰吃的,怕是半點沒影響了。

眾姐妹住進大觀園後,少不得要一起慶祝一番,這樣快到端午佳節,園內卻漸漸出了一個“金玉良緣”的說法來。

起初若水聽了這件事,是非常嗤之以鼻的。

“什麼‘金玉良緣’,一個天生胎裡帶來的,一個後天雕琢的,想說什麼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哪裡就是天生的一對兒了,難不成她家寶姑娘也是銜金而生的不成?”

黛玉本是與綺羅並幾個小丫鬟在一旁做繡活,幾個繡娘也隨時待命,準備記下新式樣,聽了她與喜鵲的話,忍不住就想說她, “聽聽這叫什麼話,哪有姑娘家口口聲聲把‘天生一對兒’放在嘴邊的,儘是不知羞呢,著實討打!”

若水吐了吐舌頭,雙手接過魚歌剛送過來的鮮牛乳,捧著就直接往嘴裡灌,看得黛玉簡直心驚膽戰。

“動作這麼急是做什麼,仔細嗆著了又怪誰的?魚歌還不看著點你們姑娘!”

一番動作下來,若水表示不滿, “長姐就是太操心,我哪就有這麼嬌貴了,喝口乳都能嗆到?”

黛玉白了她一眼,轉頭就跟綺羅說了, “人家都道‘後母難為’,依我看,往後合該再添上一句才是。”

綺羅笑著配合問了,黛玉又道, “再添一句‘長姐難做’才是正理。”

眾人紛紛笑了,若水氣呼呼地鼓著一張小臉正要說什麼,黛玉連忙安撫, “好了好了,小祖宗,誰不知道咱們家就數你最金貴,我也是說不住你了。”

“長姐打趣我呢,我不與你計較。”

眾人又笑,若水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語氣微妙。

“不過,這‘金玉良緣’不錯的。”

黛玉見她那一雙黑眼珠轉個不停,一副狡黠模樣,又不知在尋思著什麼壞主意了,忍不住提了句。

“我不管你,你可也莫要惹是生非才是。”

“知道啦知道啦!”

黛玉:越發覺得擔心了怎麼辦?

沒過幾日,原本隻在園子裡‘金玉良緣’的事就傳遍了整個榮寧兩府,便是賈母那裡,也聽了一耳朵,於是,這天眾媳婦來請早安的時候,賈母就問起了這事。

薛姨媽忙笑, “她們孩子們頑笑呢,倒是說到您這裡了。”

鳳姐兒也連忙笑著解釋, “老祖宗這裡是我說的,倒是我也來了一出鸚鵡學舌。”

賈母也指著鳳姐跟薛姨媽笑道, “她是見我無聊呢,又不知從哪兒聽來的這些,巴巴地就跑到我跟前說來著,也不管還懷著身子,你隻管說她就是。”

“夫人聽聽,老祖宗都不向著我呢!”

王夫人笑著橫了她一眼, “就數你最有理了。”

一番笑鬨過後,薛姨媽這才道來, “原是鶯兒那丫頭見寶二爺那玉上寫著‘莫失莫忘,仙壽恒昌’,笑著說跟寶丫頭那金鎖上的‘不離不棄,芳齡永繼’像是副對子似的,她沒讀過什麼書,那裡又瞧得出來,不過是覺得讀起來上口罷了,也不知怎麼就傳歪了去,真真是該打!”

大家都是知道寶釵那金鎖的,於是便多問了句, “可是寶丫頭常戴著的那塊金鎖?”

“可不就是那塊,說來也巧,她年幼時一賴頭和尚找上門來,說是往日遇上了戴玉的方成婚姻,長久戴著才能好,我們雖沒當真,又怕於她身體有礙,便時時刻刻囑咐她戴著,全當個護身的物件兒便是了。”

賈母年紀大了,對這些玄而又玄的東西便格外信奉,此時聽了還有這麼一說,也來了興趣, “那寶丫頭吃的那什麼藥丸也是他開的方子?”

王熙鳳聽著就笑了, “老祖宗是貴人多忘事,人家妹妹吃的冷香丸不光用料風花雪月,還有這麼個好名兒,偏生您就給忘了。”

“看看這猴兒,我們才說幾句話呢,也沒冷落了她,偏就這樣編排起我來了!”

幾人又笑了笑,薛姨媽繼續解釋。

“正是那和尚給的方子,我們也不懂,找人看了,也還是不懂,隻說沒什麼壞處,便年年都花大功夫找人配藥,好在寶丫頭吃著也還好,就這樣吃到了現在。”

也幸而今日刑夫人院子裡有事離開得早,不然聽到這吃藥的事,又不知生出什麼禍端出來,薛姨媽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

賈母若有所思, “這樣看來,那和尚倒是有些本事的。”

賈母心裡究竟作何感想皆是不知,倒是過了不久寶衩生辰,親自拿出了二十兩銀錢讓鳳姐兒給置辦酒戲。

眾人得知後,又各自出了份例,倒很是熱鬨了一番。

對於這一切,黛玉也隻是點這若水的頭說了一句“你呀!”

而就在若水依舊每月中旬去南寧王府,其他時間跟著惜春兩人在大觀園裡四處打發時間的空隙,大觀園裡又出了事了。

黛玉剛一聽到寶玉被燙傷的消息就忍不住看向了若水,氣得若水差點蹦了起來。

“這次可不關我的事!”

綺羅還當黛玉是擔心若水也去了那邊,惹了禍事,忙替她說話, “確實是與二姑娘無關的,說是他們環哥兒不小心將燈打翻了,剛巧寶二爺就在邊上,一個不小心就燙傷了。”

黛玉見她誤會,也不想多解釋,隻是趁著沒人的時候,私底下又拉著若水多問了幾句。

“我可是聽長姐的,許久不曾‘說’什麼了,人是環表兄燙的,又是在二舅母那裡,與我有何乾係,再說,我最近可沒見過他的。”

見她如此,黛玉便也明白了此事可能確實與她無關,不過至於讓寶玉被燙,她相信如果若水當真“說了”什麼,隻怕寶玉隨便到某一處去都能“恰巧”遇上被翻倒的燭台之類的事。

黛玉放過盤問若水後,想著少不得要去那邊看上一眼,便讓人給若水收拾收拾,再讓人喊上其他姐妹,這才出了院子。

若水滿臉為難,再一次去王府見那人的時候,忍不住就跟他抱怨了,待抱怨又忍不住追問他, “你是不是也覺得他格外多事來著?動輒一屋子人圍著打轉呢!”

不想,男子聽完之後卻沒有向往常一般附和她。

“你既說他是闔府的命根子,家人又格外重視,那所有人圍著他打轉又有何不可?”

若水噎了噎,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可是,就合該他一人受傷,所有下人都要連帶受罰,身邊的其他人也要低著頭過活,上一回也是,這回又是……”

男子這次卻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非也,主子受傷,那便是下人伺候不力,合該受罰,便是放在我府上,有這樣一個命根子,倘若不慎受傷,我卻是會連自己都一並怪上的。”

不知為何,若水總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意有所指,更有甚者,她總覺得臉都有些發熱了。

“我、我才不會這、這樣呢,這是霸道……”

可以說是相當沒骨氣了。

蕭懷澤克製住想揉一揉麵前看似柔軟的烏黑發頂的心思,露出一抹微笑,可惜,低著頭當烏龜的某人注定是看不到了。

“你眼下一直便住在外祖家?”

若水心裡還想著其他事,聽了這話便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一直便住著。”

“你放才說的可是榮國府二房的嫡子,那位銜玉而生之人?”不知想到了什麼,蕭懷澤眼神忽然有些冷凝。

若水毫無察覺地點點頭,“是啊。”

“還該是住在家中的。”說完,不等若水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便又提到了其他事。

“馬上便是端午了,莫忘了過來陪王妃說說話。”

若水心裡剛想到,什麼陪王妃說話,每次來了說不到幾句話就被趕過來陪你說話了才是,就聽到頭頂的人又說道——

“端午前後我需得去一趟江南,屆時恐不在金陵,送你的節禮我會讓吳文送到榮國府。”

若水有些怔愣,忽然心裡就有點不是滋味起來,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

蕭懷澤見她如此,心中熨帖不已,嘴上卻笑道, “你家在揚州,此行我許是會順道拜訪沈先生,可要去你家幫你帶點什麼回來?或是你有家書口信讓我代為送達?”

若水搖搖頭又點點頭, “可以帶信?”

見他點頭,若水立刻高興起來了,想也不想就在此處拿起了筆墨,也虧了這是一間書房了。

高興過頭的若水根本就沒想到,讓一個男子拿著女兒家的親筆書信上門是個什麼含義,恐怕他爹都要震驚了。

若水離開後,南寧王妃看著小姑娘歡快的背影,隻覺得對不住人家林大人夫妻,不過,她見小姑娘也不反感同殿下相處,雖是名義上代先生給小姑娘講功課,好歹是每次笑著離開的,但願能成一對大好姻緣吧。

話是如此,南寧王妃還是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殿下心思是越發縝密了。”

“您過譽了。”

也越發是臉皮厚了,“……這孩子還小。”

“快十四五歲的年紀,不小了。”

“……虛歲罷了。”

“那也到了議親的年紀了,本王記得,子丘便是遲遲推脫,到如今二十有五,卻還是孑然一身,王妃也該是相看相看了。”

南寧王妃這下也沒了話說,南寧王世子畢竟並未她所處,即便是他再如何敬重她,她也不好再他的婚事上插手,但這事到底還是她這個做母親的責任,這樣一個不敢做,一個不想考慮的情況下,竟是生生拖到了如今,若不是世子在朝中為聖上辦事長年不在京城,怕是眾人早就有話說了。

蕭懷澤見她陷入沉默,這才微笑著離開了。

若水絲毫未察覺不對,在她沒有發現的時候,她便早已習慣了與蕭懷澤的相處模式,仿佛前世做過了千萬遍一般,處處都透著熟悉與親切,讓她明知道與他的見麵不合常理,也依舊一邊每次滿心歡喜地過去,一邊瞞著所有人,就連黛玉也一樣。

隻是,這天晚上睡覺之前,看到黛玉讓人溫了牛乳看著自己喝下去才安心離開的模樣,她頭一回有些心虛與羞愧了。

或許她不該瞞著長姐的,可是若是告訴了長姐,她會怎麼做呢?會再不讓她出門嗎?

若水心裡想著事,在床上翻了大半宿方才睡過去。

夢裡,她似乎又見到了蕭懷澤,這次,他依舊戴著她熟悉的那塊墨玉,一身仙氣飄飄地落在她麵前,用一柄象牙般的玉骨扇敲了敲她腦門。

“去河邊釣魚也能落水,把自己淹得不省人事不說,還要叫人給送回來,真是不讓人省心。”

夢中的若水驚訝不已,下意識就想反駁,卻才發覺自己竟是躺在床上,渾身濕漉漉難受不說,發尾也透著濃濃的濕意。

她心底有個聲音在一直抱怨,還沒等她聽清楚那是什麼聲音,就聽到她“自己”似撒嬌般說來。

“都怪那不知哪裡來的蠢貨,放著滿天的花花草草不澆,跑到天河邊去澆水,我沒妨礙才滑了一腳!哼哼!”

若水心想,這個說著話都像沒長骨頭般賴在人家懷裡的人肯定不是自己,而且,她說話就從不會在後麵加個“哼哼”什麼調調。

哼!

呃,她方才是不是說了一個什麼不對勁的詞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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