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2)

卻說薛蟠自打摔了一跤後, 心裡也不免左思右想了起來, 這麼一回想, 竟是想起了若水當時那番話來, 他平日裡雖在外麵行事的多, 卻也是聽說過林家這位二姑娘的, 旁的不說, 單就鳳姐兒有了身孕又誕下一子的事, 就聽說與那林二姑娘有關, 甚至曾一時被傳為送子觀音座下童子下凡,那園子裡又都說這位是個有福氣的,薛蟠越想越覺得玄乎,怎麼早不摔晚不摔,單就她說了那話後他就摔了?

他管著薛家上下, 到底不是個沒頭腦的的, 這時候反應過來不對勁,當即便起了疑心,隻不等他派人好好查查這位林二姑娘,瑞親王的人便請他“吃茶”去了,這一番下來,等回了家,夜裡又出了一身冷汗,第二天一早,伺候的小廝一看,滿麵通紅, 額上虛汗不止,竟是發起了高燒來。

他這裡一番動靜也瞞不過賈府,聽說人在床上高燒不退,又特花了重金請來太醫都是無用,賈母派人表示過關心後,也再不許寶玉往那邊跑了。

隻可憐寶釵,哥哥這般情形,母親又是個性子軟的,不得不搬離賈府跟母親一起擔起了整個家族。

隻是,這事林家儘是不知道的,直到年節過後,賈敏例行公事上賈府拜年,這才聽王熙鳳等人說起這事。

若水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那薛蟠去了家竟不知生了什麼怪病,離不開人伺候,又時常半睡半醒間喊著胡話,竟是瘋了一般。

“聽說還念叨著什麼‘莫要燒我’、‘饒命’類的,都說他是做了虧心事被閻王爺請下去走了一遭呢,故而薛家怕失了顏麵,也不敢大張旗鼓地尋大夫去,隻苦了咱們寶姑娘,聽說連日記裡清減了不少,真真是不容易的。”

黛玉因年後不久就要嫁人了,因此也沒跟著過來,林若善則是早早央著林如海,後來又是蕭懷澤暗中做了點什麼,給送到軍營曆練去了,今日裡也跟林大人一般被同僚拉去吃酒去了,故而,賈敏也就帶了個若水。

若水目的也很明確,宴席剛結束就跟過來這邊的惜春拉著一塊兒說話了,這一說就提到了薛家那點事兒。

隻是,這背後說人終究是要不得的,惜春這裡話音剛落,就見她們話中的“寶姑娘”走了過來,臉上再不複以往的笑容。

“原來兩位姑娘都在這裡,”寶釵勉強扯出一道笑容,又看向了若水, “林二姑娘,寶釵有一事想了許久,終究還是想問問姑娘,究竟我兄長做了什麼竟勞姑娘對他下此毒手?”

其實當日的情況一同去的下人回來都已告訴了寶釵,她也明白此事怕真怪不上人家若水,隻是,也不知是這些時日的艱難還是怎麼的,她也漸漸開始覺得對上寶玉的那番說辭就是真的,若不是若水與她哥哥起了爭執,他也不會怒急攻心,不會摔了額頭,也不會如今中了邪一般恍恍惚惚隻能在床上度日。

惜春在看見寶釵往這邊走來就覺得不對勁,此時聽她這話竟是半點不講情麵,有字字誅心,連忙就要為若水說話,卻不想被若水阻止了。

若水阻止了惜春,這才站了起來, “薛姑娘此話何意?我才得知薛家竟然發生了如此不幸之事,還未來得及感歎,薛姑娘竟覺得令兄中邪一事是我一個小姑娘所為麼?我倒不知自己有這般本事的。”

從前寶釵就不喜歡她們這種趾高氣揚的模樣,這隻會讓她越發想到自己身世不如人的事實,此時見她如此,心底早就氣極,卻知道自己這話確實是站不住跟腳的。隻是,她這些日子過得委實差了些,心裡生了怨氣,再也不複當初那個明事理的女子了。

“若不是姑娘你跟他說了什麼,他如何會——”

“薛姑娘!”若水不等她說完便開口打斷了她,盯著寶釵的表情更是嚴肅,“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薛姑娘好歹是薛家後人,也該明白這個道理才是。”

寶釵下意識張了張嘴,看著兩人的模樣,忽的就清醒了過來,終究是不發一言地又來了。

惜春看著她漸遠的背影,有心想感歎一番,不想這一轉頭,就叫若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怎麼這又心疼上人家了?”

“非也,”若水也看了她一眼,這才又說, “隻是忽然有種做壞人的感覺。”

惜春沒好氣地推了她一下, “是你先找的麻煩還是你叫他兄長磕壞腦袋了?也不見就這樣攬過來的。”

你不知道,她哥哥摔破腦袋一事還當真是她“叫”的。

若水也不過隨口一提,完了這才又說起了其他事。

年節時分京城又落了一場雪,這場雪帶走了許多舊事,而開春後的頭一件事,就是探春遠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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