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調換考卷(1 / 2)

錦堂香事 浣若君 6857 字 6個月前

錦棠說是有事兒, 跟陳淮安一起出門了。

念堂自打回家,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後院的屋子裡寫著作業。

葛牙妹與劉氏倆個一起收拾完了鍋灶,讓劉氏也到後院睡了, 一個人提著桶子熱水便上了樓。

酒肆小, 連個正經洗澡的地方都沒有,多一半的時候,也不過略擦擦身子就得。

忽而有人敲門,隻聽聲音, 葛牙妹就覺得是康維楨。他敲門的聲音都跟彆人不一樣。

此時酒樓之中就她一人,下樓,葛牙妹開了門,並不敢大開,悄聲道:“我這還沒準備好行李, 叫人瞧見你在此出沒不好的,你快走吧。”

康維楨總歸力氣大, 輕輕推開葛牙妹,徑直就進了門,熟門熟路的, 上樓了。

寡婦門前事非多, 葛牙妹生怕叫人撞見,也是提心吊膽的, 但跟在康維楨的身後, 瞧著他高高瘦瘦的背影,想想倆人在書院裡, 擠在一張三尺寬的窄床上時過的兩個月,心又不舍他這個人,跟著,就上樓了。

都三十多歲的人了,心跳的跟隻小鹿似的。

康維楨今天倒是穿的輕便,隻穿著件夾質青衫,還是葛牙妹在書院裡閒極無聊時,替他縫的。他似乎於衣著沒甚講究,家裡的仆婦們放書院裡放什麼,他就穿什麼,如今既有葛牙妹做的,他也就不穿家裡仆婦們所做的了。

他手裡還提著隻兩尺見長的木頭匣子,上樓之後,將匣子放在地上,掀開,從裡麵取了塊木頭楔子出來,一撩袍簾跪在床邊,忽而肩膀一撐,撐起床來,將木頭楔子砸了進去。

如此,自己再從上去試一試,試著仍舊不穩,又往裡麵砸了一隻,敲打半天,才抬眸,笑道:“牙姐兒,坐過來試試,這床穩了不曾。”

這張床,是葛牙妹和羅根旺成親之後,羅根旺買給葛牙妹最值錢的東西了。

不過十多年過去了,因為羅根旺的身子重,又臥床一年多,將樓的木板壓彎,床也是斜溜兒的,睡在上頭,人總要往下溜。

“穩的。”葛牙妹道:“孩子們的爹總嫌修床修家具要費銀子,舍不得叫我叫木匠來,如此狼伉的家,叫你看笑話了。”

羅根旺雖說對大房大方,可對自家的人卻是省到了極致。

慢說一張床快要垮了,就連牆上掛著的,錦棠自己做的幾幅絹花、樹葉製成的畫兒,畫框叫孫福海砸爛之後,仍還歪歪扭扭的掛著,他就舍不得修。

他是從牙縫裡省救命錢,省下來也要送給娘的那種人。

康維楨墊好了床,又把畫框揭下來,取出錘子來錘錘打打的修了起來。

他要教學生,兩手一負,端正肅穆的樣子,腔調又正,中氣又足,實在是個天下難得的威嚴夫子。可提著錘子敲敲打打,居然也是個像模像樣兒的木工。

葛牙妹因為康老夫人,早想好了要拒絕康維楨,隻是話說不出來。酒肆裡最多的便是酒,她於是從桌上拎了一壇子過來,道:“不如,咱們吃點子酒?”

酒壯慫人膽,拒絕的話她就能說出來了。

康維楨修好了畫框,修好了床,提著隻錘子站起來,環顧著這間窄窄的閣樓,一笑道:“往昔不知道你住的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心中也不覺得有什麼。昨日見了一回,我心中便格外放不下,且不論你在走之前要在這兒住幾天,總歸將屋子收拾整齊了,床替你安穩了,我的心裡才踏實。”

四目相對,葛牙妹換上了自己在酒肆裡時常穿的質劣,又顏色豔鮮的舊衣服,麵兒略略發黃,憔悴的不成樣子,全然不是在書院裡時,穿著他的寬大衣服,發髻一綰,清清素素的道姑模樣。

她垂著頭,長發半披,坐在床沿上,燭光灑在她一側的耳垂上,閃著暖蜜似的光澤。此時瞧著,她貞靜沉穩,尤還是當年大姑娘時的樣子。

不得不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唯能移性的,就是漫長,而又叫人無望的生活了。

丈夫的死固然讓她傷心,可也改變了她曾經毛毛躁躁,總是歇斯底裡的性子。她又重新變回了,曾經的從容和溫和。

收拾好了自己為木匠的一套匣子,康維楨道:“生意隨時都能安排穩妥,便到了涼州,我也不會叫你餓肚子,就隻等著你點頭了。”

也不過謙言爾,他有整個渭河縣最大的馱隊,到了何處,都是一方首富。

葛牙妹跟著羅根旺將近二十年,掏心掏肺,在這家裡就像頭老黃牛一樣,也沒從羅老太太那兒把羅根旺的心給奪過來,便對於康維楨,也是一樣的不自信。

男人都是好的,可隻要一提到生他養他的娘,瞬間就得變樣子。

想當初羅根旺還好著的時候,就因為葛牙妹偶爾說羅老太太一句不好,可是經常吃他拳頭的。

所以,她雖也覺得康維楨好,三十多歲的成熟男子,斯文清正,溫柔體貼,可他有一個做渭河縣首富的娘,她又怎敢嫁過去?

送著康維楨走了,葛牙妹早沒了睡意,想來想去還是乾活兒最舒服,於是油燈一盞,下到窖裡,三更半夜的,一個人去磨高梁皮子了。

*

陳淮安是從後門進的州府衙門,王金丹率著幾個小弟,就在自家院門上等著。

陳淮安甫一進門,幾個小弟齊齊垂首,壓低聲兒叫了聲:“二爺!”

“虛頭巴腦的東西,快快散了,拿著銀子吃酒去。”陳淮安說著,丟了幾角碎銀子,就把王金丹給他找來的幾個小弟全打發了。

他是想乾件偷偷摸摸的事兒,可王金丹的性子,什麼都講排場,這就給他找了一溜圈兒的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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