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計劃好吃過午飯,再歇得片刻,等到正午最熱的毒日頭過去之後出門,趕在天黑之前到山腳下,明日一早,正好翻山。
葛青章已經收整好了行李,連馬都是他自己刷的,刷的乾乾淨淨,將錦棠所帶的衣裳等物都捆紮好,放在了馬上,這時候確實該走了。
錦棠也知道該走了,但因為還有個人未見,心中空落落兒的,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起身。
終於,等到陳淮安帶著他的哼哈二二將,三人於客棧的大門上走了進來。
錦棠本以為以陳淮安的二皮臉,總得腆著臉過來,在她麵前晃上一晃才行。
卻不期他左手綁在肩上,一臉沉重,徑自從她身邊越過,轉身便往裡而去。
倒是齊高高瘦嘰巴的跟猴兒似的,笑著揚了揚手,邊看著錦棠,邊轉身往裡走了,腳不小心絆到塊石頭,要不是騾駒扶他,就得摔掉倆門牙。
昨天,就差那麼一丁點兒,要是陳淮安死,羅家大姑娘就得由他來照料了。齊高高心頭那個悔呀,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錦棠三天前見陳淮安,是在大都督府,林欽的侍衛長胡傳給她灌酒,他從外麵突進來,一肘子擊暈了胡傳。
然後,她醉了酒,他把她帶回了仙客來客棧。
再然後,次日起來,錦棠覺得下/身不對勁兒。
不比上輩子時時有夫妻之事,錦棠自打重生回來,就沒叫陳淮安近過身兒,下身又紅又腫的,早晨起來褥子上一片粘膩,兩條大腿這間,斑斑血痕,顯然,夜裡他肯定以蠻力欺負過她。
錦棠是個一沾身兒就懷孕,但極不易坐胎的體質,起床之後,慌了許久,生怕自己因為一夜酒醉,要懷上孩子。
她去河西堡,至少得好好忙上一個月,這時候徜若萬一懷上,肯定坐不住胎,到時候是她的罪,也是孩子的罪。
不過,錦棠心存一點幻想,就是陳淮安還存著點兒人性,能把那東西弄在外頭,那樣的話,大部分的情況下,還是不會懷孕的。
她正想問此事,豈知他倒好,如今倒是裝起高冷肅來了。
咬牙在外站了半晌,畢竟身體是自己的,錦棠又洗了把手,甩著手上的水滴子,徑直就進了院子。
甫一進月門,她便聽見齊高高在說:“真真兒是,咱們救的可是皇子,皇子呀。二爺就算什麼都不要,至少也該給要幾匹光鮮緞料,給咱大姑娘裁衣用,一趟河西之行,沙子吃了半肚子,白來了。”
騾駒也覺得不得勁兒:“既然救的是貴人,咱們怎麼地,也該要上幾千斤麥子,幾十頭牛,一百匹馬,再要上幾百畝地,從此做個大地主,吃喝不愁,這該很容易的。”
齊高高道:“二爺瘋了,要不就是在寧遠堡磕壞了腦子,否則的話,怎麼能就這樣出來,全沒了,啥都沒了,一趟河西,白走了。”
他本是蹲在回廊上,見錦棠進來,立刻站了起來。
瘦人身上血少,他起的又還有些猛,人起來了,個頭太高,血還沒竄上腦,兩眼一暈,直接就往後倒了過去。
倒是逗的錦棠側眸一笑。
她還是個少年打扮,躍步上台階,進了屋子,便聽陳淮安喝道:“滾!”
他在裡間,本是坐在炕沿上的,手裡拿著封信,似乎是在讀信。
忽而抬眸,便見錦棠依舊是件黑衫子,細掐掐的腰身,兩條腿格外的長,春曉色的麵頰兒,乍一看,確實像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一臉的惱怒,正恨恨兒盯著他看了。
“你當時弄在裡麵了?”開門見山,錦棠說道。
陳淮安愣了一愣,先把信皮藏到了枕頭下麵,信紙還在手中,於是塞進了袖囊。
他算是於油鍋裡煎了一回,本以為錦棠進來至少要打爛他的臉,揪掉他的耳朵,所以有點怕,這幾天也一直躲著她。
聽她這意思,就算那天晚上他真把持不住欺了她,她其實也不會翻臉,頂多就是打他兩巴掌解氣而已。
陳淮安有點兒後悔,白白失了個好機會。
他於是笑了起來。
這男人生的闊朗,一件直裰而已,也能叫他穿出華彩來。
“是你求著我的。”陳淮安走了過來,停在門檻內側,沙聲道:“你當時求我的話兒,自己可還曾記得?”
錦棠依稀記得自己做過個格外香豔的夢,夢裡她似乎說過下流至及的話兒,一念閃過,她忽而覺得,那怕是真的。
咬了咬牙,她吞了回去,不敢相信自己說過那種可怕的話。
“你真弄裡麵了?”錦棠咬了咬唇,道:“陳至美,徜若懷上孩子,怎麼辦?”
她流產流怕了,回回坐不住胎,躺在床上小心翼翼的保著,可最誇張的一回,打了個噴嚏,孩子就掉了。
手捂上小腹,錦棠揚起頭來:“我怕懷上,我還怕流產。”
她怕自己忽而攤開雙手,兩手都是血。
作者有話要說: 錦棠:肯定經過非常劇烈的運動,不然我大腿上的皮膚為何全都是蹭破的樣子
陳淮安:作者,為啥我的胡子這麼硬,求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