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七章(1 / 2)

秦夫人 姀錫 5375 字 3個月前

“是如何傷的?”

戚修的力道有些大, 秦玉樓生怕動了他身上的傷口, 忙小心翼翼的護著, 腦袋枕在他結實的臂膀上, 手一直有一下沒一下輕輕的撫著他的胸膛。

肚子裡有滿肚子的話, 斟酌良久, 便問了最關心的這一句。

眼下麵對著這傷, 倒是平心靜氣了些。

不過,一旦想到那戰場上的凶險,便仍忍不住觸目驚心。

戚修一把抓住妻子亂動的手, 緊緊地握在掌心中,大掌裡的老繭又粗糙了幾分,咯的皮膚疼, 北方嚴寒, 北風呼嘯,手指頭上都凍裂開了。

秦玉樓輕輕的撫著。

戚修覺得有些癢, 心裡卻是無比的熨帖, 沉吟了一陣, 少頃, 這才接著妻子的話淡淡回著:“是那赫南寅砍的”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 然秦玉樓聞言卻是一愣,忙不迭支起了腦袋, 一臉詫異的問著:“如何是他砍的?不是在戰場上傷的麼?且坊間傳言,那赫南寅不是?”

坊間傳言, 赫難家勾結突厥, 謀害了驃騎大將軍,使大俞失了一座城池,可最終卻是那赫南寅審時度勢,釜底抽薪,力挽狂瀾的引領著赫南軍一並圍攻突厥,這便有了大俞一舉得勝,一舉結束了北方岌岌可危的動蕩。

如何是那赫南寅動的手呢?

戚修默了半晌,思緒仿佛飄散到了數月前的那一晚,赫南軍功高震主,聖上對其早有忌憚,當時主將被害,戚修料想怕是與赫南家脫不了乾係,於是私下找到那向來肝膽赤誠的赫南寅。

想到那日的情形,戚修微微眯起了眼,良久,才道:“赫南寅曆來忠心耿耿,一邊是自己儘忠的大俞,是數以萬計的無辜百姓,另一邊卻是自己的父親,自己一路

帶領的赫南軍,赫南寅勉不了陷入了兩難之地——”

要麼殺了他,要麼從了他,戚修在逼他做這個選擇。

彼時,赫南寅的大刀一寸一寸沒入他的胸膛,戚修隻咬著牙一聲未吭,雙眼如炬,一動未動的直直盯著他的眼。

赫南寅雙眼充血,猶如一頭危險的獸,就在戚修以為他會將手中的大刀毫不留言一把深入到底的時候,赫南寅隻咆哮著,怒吼一聲,將手中那柄鋒利的大刀從戚修胸膛裡一把抽了出來。

戚修疼的單膝跪地。

赫南寅一臉痛苦,發了瘋似的跑了帳篷。

戚修勸服了他。

戚修言簡意賅,不過隻言片語,卻令秦玉樓的心隨著一緊再緊,那一幅幅驚險的

畫麵竟然如此鮮活的出現在自己的腦袋中。

他這個殺千刀的,竟然在拿自己的命在做賭注。

後來,在赫南寅的暗中協助下,他們一方麵示弱,以一城做誘餌,將突厥軍引入雁城,然後原本暗自接應敵軍的赫南軍背道而馳,與戚修,楊宇兩軍三軍會和,來了個甕中捉鱉,一舉生擒了那突厥王子。

說得倒是輕鬆,但彼時形勢險峻,一步錯,步步錯,稍有差池,整個北方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秦玉樓問一句,戚修便答一句,除了將其中的凶險略微隱瞞了幾分,餘下皆一五一十的跟妻子交代了。

尤是未曾親臨,但戰場上的凶險,秦玉樓卻一一領教到了。

有些後怕,有些心疼,更多的卻是止不住的敬仰與佩服。

秦玉樓心裡忽然有些發脹,滿滿的酸澀與自豪感,快要溢出來了。

因為她的夫君,大俞守住了百年的和平,也換來了他們一家子的安穩富貴。

從沒有一刻像是此刻這般驕傲與自豪。

秦玉樓忍不住下意識的支起了身子,一臉膜拜的湊過去,給丈夫主動獻了一個吻,蜻蜓點水般的觸碰,很輕,卻足夠令戚修身子微僵,喉嚨微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