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侯門庶子16(1 / 2)

太子凝望著陌生又熟悉的舅舅頂著所有人的目光繼續侃侃而談,他靈機一動,請父皇召太醫過來——負責為他解毒和調養的太醫們得到藥方彙編後親口承認獲益良多。

皇帝這會兒也覺察出不對勁兒,立即吩咐心腹大太監去請人。

迅速趕來稍微太醫們在大內侍衛們的幫助下,為不能動彈卻不耽誤開口的太子親舅仔細望聞問切了一番,在問到是否服用養身丸藥的時候,太子親舅再次打開話匣子,絮絮叨叨足有半盞茶的功夫……都在稱頌他這一年裡服用的新丸藥如何提神醒腦,強健身骨,說到這裡還擠眉弄眼,尤其能龍精虎猛!

在場眾人包括皇帝與太子在內頓時精神一震,這個精神一震可是隻有驚沒有喜。

皇帝毫不猶豫,再次吩咐心腹大太監帶人去太子親舅家中把那丸藥取來。

大太監半個多時辰便帶著丸藥歸來。

太醫當著皇帝太子以及一眾權貴高官們的麵兒仔細驗看,並做了多種測試,小小討論一番後他們得出了一致的結論:這丸藥延壽不延壽不好說,但降智是板上釘釘的,而且這丸藥的確用了太子親舅與身處西關大營的宗親們常年走私的北狄藥材……

在場眾人悉數沉默。

陽家家主忽然說道:“我跟他做了七八年同窗,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而剛剛說“簡直該死”的宗親王爺更是拍了桌子,“這是掘了祖墳是怎麼著?乾出這種絕戶事兒!”

太子幽幽道:“咱們和他們一個祖宗啊……”

宗親王爺一怔,滿心情緒隻能化作一個字,“草。”說完他一臉歉意地向皇帝拱了拱手。

皇帝當然不會計較堂哥小小的失儀,身在西關的宗親此番犯了眾怒他也不覺得欣喜,而是後怕:因為這幫人陰謀若沒有敗露,過段時日他們敬獻延壽丹,他說不定真會動心,試上一試。

閣老宗親們何嘗不覺得後怕?

這幫人能對付皇帝太子如何不能對付他們?太子娘舅之前撐死了就是貪心,何至於糊塗到現在這個樣子?

此番若非商隊被抄,連帶著陰謀敗露,他們在那延壽丹影響下隻怕還不如太子親舅呢!

眾人各懷心思,皇帝乾脆宣布散會,之後他特地留下太子,父子倆需要再好好合計一回。

不過父子倆密談,並不耽誤皇帝發出密令,提前做出些準備。

皇帝命心腹控製住那幾位宗親留在京城老婆孩子,又下旨讓靖武侯仔細戒備,但沒有授權靖武侯對宗親采取行動。

倒不是皇帝這會兒依舊不信任靖武侯打算留一手,而是皇帝準備讓堂兄手持尚方寶劍前去拿下這些宗親,並接管這幾位宗親麾下兵將——這些兵將大多數也都是皇帝的族人,亦或是有個宗女祖母或是母親,因此用宗親收拾收攏宗親才最為妥當。

皇帝的這部分安排不好寫在發給靖武侯的旨意裡,太子急父皇所急,主動表示他在寫給靖武侯家三郎的信裡會說明一番,又說他這就去安撫母後。

皇帝很是欣慰,特彆提了一句,“靖武侯小兒子著實不錯。”

太子笑著點頭,“他是很不錯。”

上交藥方彙編,果斷查抄宗親商隊……雖然有點公報私仇的意味在,但架不住自家宗親膽大包天!

說心裡話,他不介意禾三郎有自己的小心思。禾三郎若是剛直太過,他反而要傷腦筋。

走出乾清宮,太子還在琢磨:靖武侯忠心於父皇,靖武侯的兒子忠心於他,可太順理成章了。

當一個多時辰過後,王皇後從太子口中得知堂哥這些年都忙活什麼“大事”,跟懷恨在心的宗親沆瀣一氣大逆不道,她一點都不意外呢。

再聽說她這位堂哥在吃藥後居然想著把女兒嫁給九皇子,因為她和她姐姐這兩位皇後“家裡全都白養了,嫁了人就胳膊肘往外拐”……王皇後也氣笑了,“他還覺得冤枉不成?!”

太子連忙勸道:“母後,跟這麼個混人計較什麼呢?”

王皇後搖了搖頭,“他可不是一個人。他們這起子人還總嫌棄姐姐和我不想著娘家,嫌棄姐姐和我膽子小,如今看來他們的確膽子夠大,大到連命都不打算要了。”

“兒子病得渾渾噩噩那會兒就覺著舅舅不大盼著我好,若真能去蕪存菁,不是壞事。”

王皇後拉住太子的手,柔聲道,“你好好的,我就沒什麼擔心的。王家有不孝子弟,也有踏踏實實勤勤懇懇做事做學問之人,相信你養病多年,照樣看得透徹,更能體會什麼是人情冷暖。”

母後這番赤誠之言,太子聽在耳朵裡真是彆有一番滋味,他今天頭回露出笑容,“母後,兒子一定處理得妥妥當當。”

安撫完皇後,太子回到東宮便坐到案前,給身在西關大營等他號令的禾三郎寫信。

太子的密信有專人遞送,信使星夜兼程趕到西關大營卻撲了個空,因為收信人容道遠並不在營中,而是和靖武侯一起身在西關之外的戰場上。

話說皇帝終究是奇差一招。

兩天前,他派來處置這幾位宗親的欽差剛剛啟程,幾位宗親便先下手為強,聯係北狄,透露了許多關鍵信息,北狄那邊二話不說,忽然出兵把先鋒營包了餃子。

靖武侯的二兒子就在先鋒營中。

其實就算靖武侯二兒子沒有被俘虜,先鋒營上萬人失陷,靖武侯也必須率兵與北狄決一死戰。

當然,在大軍開拔前,靖武侯的心腹前來稟報,原來幾位宗親早已經跑路了……

坐在靖武侯手邊的容道遠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派去盯著他們的探子看來……要麼被買通要麼被滅口,而你全都不知道。”

靖武侯隻能苦笑,沒為自己辯解什麼。

宗親畢竟身份敏感,他之前頻繁告狀不假,卻並不想先斬後奏。隻是宗親勾結北狄在先,謀害皇帝太子在後,匆忙跑路他偏偏沒看住,正如小兒子給他留麵子沒直說的那句話:怎麼說這大鍋都要他來背。

有小兒子作對比,他承認自己年紀大了,做事瞻前顧後。

容道遠看出靖武侯的意思,於是一攤手道,“萬一在戰場上刀兵相見,咱們不必客氣了不是?”

在場武將聞言也紛紛應是。

這會兒容道遠獻上藥方彙編救下太子,當機立斷查抄商隊並擊殺當時負隅頑抗的商隊護衛,在西關大營中都不是秘密。

於是不少人都看好見識才能過人的三公子,在靖武侯的親信之中三公子威望短時間內便勝過了大公子與二公子,即使大公子素有賢名,二公子跟在靖武侯身邊多年在帶兵上有些門道。

不過侯府管事們和家丁們大多“初衷不改”,忠心於大公子的同時不忘找機會給三公子找點麻煩。

靖武侯看出些苗頭,把管事們教訓了一通,卻任由另一部分親信轉向小兒子,就是明明白白在給小兒子鋪路,若是這場大戰再立下功勳,小兒子“自立門戶”並非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