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氏集團......】
這句話一出,圍觀的所有人先是怔愣,緊接著後背就是一陣冷汗。
吃瓜群眾開始竊竊私語——
“封氏集團,臥槽,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封氏集團吧。”
“你覺得還能有哪個封氏集團能這麼吊?”
“嘖嘖嘖,你看見她手上拿塊表沒有,ALANCE今年新出的全球限量,那可不是表,那是一套房。”
“......”
“.......”
這時候,程欣再蠢也反應過來自己大概踢到了鐵板。
眾所周知,被譽為全球的商業神話的封氏集團,其締造者的那位大佬唯有一個女兒。
於是,這位封氏集團的皇太女自出生起,就是圈子裡無數名媛少爺,都隻有踮起腳才能勉強仰望的對象。
就連程欣也隻是聽說過對方的傳聞而已,像封家那種級彆的人,根本不是她能夠接觸到的。
“......”
原本羞惱蠻橫的少女當場煞白了臉色,唯有右頰那道巴掌印鮮紅異常。
她又怕又惱,竟是渾身抖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喵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還以為是個多麼豪橫的小公主,沒想到又是一個沒腦子的。
【無趣......】
她收回視線,準備起身。
站在旁邊的沈澤西下意識伸手要拉她,不過喵總還記著仇,冷哼一聲無視了少年的手。
“哼~”
【讓你拉黑我三天,現在想討好了,沒門兒!】
她雙手環胸,麵色冷漠。
這一幕落到了吃瓜群眾眼裡,就是沈澤西套近乎未果,小封總根本瞧不上他。
原本還以為這位頂級富二代是為了美少年來出頭,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
程欣從來沒有如此丟臉過,她又怕又惱,氣得直掉眼淚。
於是隻好惡狠狠地瞪了旁邊的小助理一眼,語氣像個刁蠻陰狠的惡毒千金,
“愣著乾什麼!扶我起來啊!”
這裡是陸焉知砸了幾百萬複製的神殿內部,地麵用的是特質石料,直挺挺地正麵摔下去,彆提多疼了。
“哦.....哦好......”
小助理快哭了,她臉上被程欣打的那一下更是凶狠,看起來腫的發紫,觸目驚心。
她趕緊跑過去把人扶起來,匆匆跟著程欣離開。
封七七的目光在小助理的臉上掠過,不過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每個人的選擇罷了。
所有人都在討論小封總的背後勢力時,給沈澤西化妝的那位女化妝師的目光倒是一直停留在封七七的身上。
她的角度看不太清女人的臉,但撇去那份攝人冷豔的容貌不談。
這位小封總倒是沒有穿著什麼嚴謹的西裝,隻是一件簡單的白襯衫。但袖扣相當精致,一看就價值不菲。
混跡圈裡多年的化妝師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一個法國的小眾牌子,純手工製作。
一件就是五位數起步。
也許是片場裡有些熱,女人解開了最上麵的兩顆扣子,露出漂亮的脖頸和白皙的皮膚,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點精致的鎖骨。
左胸前的鏈質胸針隨著她的呼吸輕輕漾動,明明隻不過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配飾,卻讓原本極為普通的襯衫,瞬間就變得優雅貴氣起來。
封七七對於聚焦過來的視線,早已習慣,她掃視一圈,然後將目光落在陸焉知的身上,
“陸導?”
完全無視了旁邊深澤西的死亡視線,
她笑了笑,烏黑的長卷發垂落在肩頭,嫵媚動人的模樣讓周圍人看得失神,
“我最近突然對拍電影有點感興趣,等會拍的時候我可不可以觀摩一下?”
“哦.....哦好,可以。”
陸焉知回過神來,有些不自然的移開了目光。
娛樂圈的俊男美女倒也不少,但這種戳人心窩子的美貌倒是少見。
而且按理說,陸導拍電影是不會讓無關人士圍觀的。但今天情況特殊——
【剛剛攪黃了一份大投資,總得想辦法彌補上這個窟窿才行。】
男人飽含深意的目光在封七七的身上逡巡幾秒,笑容越發燦爛。
【這不,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來了。】
這樣想著,被稱為“黑臉”導演的陸焉知難得露出了幾分燦爛的笑容,他在旁邊的助理招了招手,
“去給小封總搬個乾淨柔軟的椅子來。”
雖然陸焉知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封七七今天會出現在這裡,不過如果要是能拉到這位金主爸爸的投資,那日後劇組的盒飯都得是滿漢全席。
封七七撩了撩頭發,仿佛完全不認識沈澤西似的,踩著細細的高跟鞋走到導演旁邊的專屬座位坐下。
場務立刻讓人送來了奶茶,礦泉水,小零食,甚至還有新鮮的水果盤,
雖然她並不喜歡這種甜膩膩的東西,但封七七還是故意當著沈澤西的麵,拿起了奶茶,麵露享受地喝了一大口。
【嗬,讓你不理我!】
少年站在遠處麵無表情地盯著她,一雙冰藍色的眼瞳冷得幾乎都要結冰。
——因為那的確是二殿下買的奶茶。
剛才因為場務臨時也買不到,於是導演一聲令下直接征用了。
連續被同一個女人搶了兩杯奶茶,二殿下的心情相當不好。
更彆提對方還花心又濫情,滿口謊言。
沈澤西每每想到那天早上,封七七著急忙慌地跑出去追那個姓夏的男助理解釋,把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彆墅裡的時候,
一股無名火就在胸口亂竄!
那女人到底把他當什麼?!
“殿......殿下.......”
麗亞小心翼翼地湊過來,
“要不,我再去給你買一杯?”
“......”
沈澤西冷著臉沉默幾秒,道,
“不用。”
——畢竟首單優惠都已經沒了。
二殿下買一杯奶茶需要各種計算疊加優惠券,費了不少腦細胞,才選擇了最為優惠的方案。
但是最後的勝利果實他都還沒來得及嘗一口,就被那個可惡的女人搶走了。
“好,各部門準備!”
陸導換了個新喇叭。
沈澤西涼涼地瞥了正在悠然喝奶茶的女人一眼,然後麵無表情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
主角團前中期的戲份基本上都拍的差不多了,陸焉知打算用兩個星期專門來拍靜修的戲份。
等到沈澤西完全入戲之後,就拍後期的高潮爆發群戲,
這時候,工作人員給了一個手勢,就聽見陸導喊了一聲“a!”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片場驟然肅靜。
鏡頭裡的第一幕落在了一座巨大恢宏的卻又分外怪異恐怖的神像上。
——因為他有九個頭。
後麵的八個的表情或狂喜,或盛怒,或猙獰,或哭泣......而正中央的那一個卻生了一張一張溫柔又慈悲的人臉。
鏡頭在那張慈悲的人臉上定格了一刹那,下一秒,顯示器的畫麵中就瞬間切換。
一秒後出現在鏡頭中的,是一張無可挑剔的精致麵容。
這張臉出現在鏡頭的瞬間,所有人都忍不住失神了一瞬。
幾縷銀白的鬢發散在臉側,他閉著眼,密密的睫毛在雪白的肌膚上印下一片暗色的陰翳,又像是停歇的蝴蝶,正小心翼翼的闔動翅膀。
封七七怔怔地盯著鏡頭,不知為何,心臟深處開始泛出幾分滾燙的味道。
這時候陸焉之表情嚴肅,悄無聲息地緩緩揮手,鏡頭便隨之慢慢拉開。
少年無比虔誠地跪在神像前,正在認真的做著每日例行的禱告。
許是訴說到了對神的眷戀,他悄悄翹起而來一點點唇角,終於是流露出幾分少年的稚氣。
然而,這時候外麵傳來了急促沉重的腳步聲,金屬甲胄碰撞出刺耳又震惶的聲響。
轟隆。
聽起來像是一隊鐵甲士兵跪在了殿外。
“國師大人,”
侍女燕兒的聲音從殿外傳來,聲線柔和清麗,像是一隻小黃鸝,然而語氣卻帶上了幾分血腥氣
“——前日的刺客抓住了。”
話音落下,鏡頭中的少年驟然一怔,唇角那一點幾不可察的弧度驟然泯滅,
“.........”
幾秒後,靜修終於睜開了眼,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出現在畫麵中的一瞬間,便讓人聯想到了蘊藏在深海之下的藍水晶。
神秘,聖潔,又冰冷。
這張臉出現在鏡頭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仿佛本該存在於虛幻世界中的少年國師真的睜開了眼。
喵總手裡抱著奶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遠處地少年。
心臟此刻跳得簡直像是一隻正在百米衝刺的兔子。
“帶上來。”
少年清冷乾淨的嗓音帶著幾分寒意。
“是。”
厚重的甲胄碰撞聲和人體的拖曳聲夾雜在一起。
砰!
一塊血肉模糊的人體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緊接著又是一陣金屬抨擊的沉悶聲響。
身染血色的黑甲士兵在大殿門口跪了一地。
他們虔誠地垂首,仿佛是生產車間裡批量研製出來的,連跪姿的每一個角度都達到了完美的統一。
這些黑甲士兵訓練了足足三個月,陸導親自摳了每一個細節,如今拍攝的時候才這樣完美。
此刻,原本隻有淡淡熏香的大殿內,頓時染上了濃鬱的血腥氣。
少年國師緩緩起身,然後回頭向殿門前那句奄奄一息的血人走來。
恢宏肅穆的大殿中,無數顆珍稀的夜明珠鑲嵌在內壁中,映亮了整個空間。
嗒
靜修在那團血肉模糊的人體前站定,深邃的眼眸由上至下俯視而來。
那種高高在上的,仿佛悲憫蒼生的眼神,竟是與那座龐大怪異的神象,倏然重合。
少年國師靜靜地注視著他,密長的睫毛在眼瞳上覆蓋了一層陰影,
靜修無聲歎了一口氣,眼神間充滿了憐憫,
“向神懺悔你的罪過吧。”
“我......我沒罪......”
這句話像是戳到了刺客的痛楚,他嘴裡含著血,吐詞模糊不清。
刺客是一位出身科班的天才年輕演員扮演的,名叫顧明。
原本他最開始想要的也是靜修,但是被陸導刷了下去,不過最後幾分辛苦爭取之下,得到了一個幾分鐘鏡頭的小刺客角色
顧明沒有見過沈澤西的試鏡,隻是聽說一個素人竟然被陸導指定了靜修的角色。
但首都電影學院的第一名傲氣可不小,他當即斷定對方是靠關係進來的。演技肯定爛的不行。
【等著吧,我到要讓你下不來台。】
顧明卯足了勁兒,戰意滿滿。
“妖.......”
這個字像是浸透了血和仇恨,他猛地抬頭死死盯著麵前的少年,
[你信奉的神,是妖!!!]
[哈哈哈哈......是妖啊!!!]
原本的台詞應該是這樣極具悲劇色彩的嘲諷和大笑
然而,本應該爆嗬出來的悲憤和仇怨,卻在抬頭的那一刹那驟然停滯。
銀發少年的臉在麵前赫然放大,那種跨越性彆的可怕美貌瞬間的暴擊,直接讓顧明的腦子當即空白。
因為下定決心要用演技碾壓這個關係戶,因此顧明剛才一直在收拾戲服和加血包,精益求精
這也就直接導致他錯過了二殿下的驚豔出場,
於是等回過神來時,顧明的嘴唇顫動幾下,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忘詞了。
【竟然......忘詞了......】
但是導演這時候還沒喊停,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地注視著他們。
這一幕是一場群戲,如果他主動說忘詞了的話,那麼幾十個演員,幾十個攝像,都要跟著重來。
說不定,素來脾氣暴躁的陸導還會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
【怎麼辦......】
素來都是彆人仰望的對象,顧明第一次慌了,他整張臉憋得通紅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甚至於,他現在還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抖。
然而下一秒——
滾燙的臉頰上落下一點冰涼的觸感。
銀發國師伸出手,冷玉般精致的指尖落在了刺客的臉上,然後溫柔地擦乾淨了他臉上的血汙。
國師大人注視著他狼狽不堪的麵容,美麗的眼眸中卻沒有半分的厭惡和嫌棄,唯有心疼和憐憫,
“還是個孩子啊......”
隻有十六歲的少年國師這樣歎息著。
——這不是劇本裡的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