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小貓,不管你信不信，”
妖狐的語氣有幾分僵硬，他的目光落在了女人的臉上,口吻篤定。
“我可沒興趣對一條魚用什麼魅術。”
他異常嫌棄地瞥了少年一眼，仿佛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惡寒。
然而，封七七的餘光掃過少年緋紅的臉頰，水潤的雙眸,心裡一百個不相信。
“嗬。”
她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龍悅蘇的麵色僵了僵，隨即垂眸一笑。
“不過，如果你要是感興趣，”
三五米的距離驟然縮短,就像是瞬移一般。
銀發妖狐出現在她麵前，指尖即將攬起一縷發絲。
“下次我們可以試試。”
嘭——！
宛如空氣爆破一般的聲響。
龍悅蘇單手橫在胸口,五指成爪,堪堪抵住少年凸起的指骨。
暗淡的室內,幽藍的細鱗流轉出一線寒芒。
接著，兩人死死相抵的指縫間，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地溢了出來。
嘀嗒
嘀嗒。
血液落在精致的地毯上,浸潤出一片深深的暗紅。
傳聞,鮫人一身皆是無價之寶。
可隻有那些曾經真正接觸過的人,才知道對方身上那些看似美麗的鱗片,到底是多麼見血封喉的利器。
滾燙而熟悉的氣息，讓封七七下意識看向曾經的舊識，眼底落了幾分驚詫。
同樣的，就連龍悅蘇素來漫不經心的麵色，都多了幾分凝重。
——這絕不是普通鮫人可以擁有的實力。
少年緩緩抬眸。冰藍色的眼瞳裡蒙上了一層凶戾的陰影。
“不會有下一次了,”
那張曾如神子般的冰雪容顏，此刻染了紅塵的豔色，又蒙了凡人的陰暗。
“有意思，”
銀發妖狐被激到了，唇角揚起得愈發肆意。
哢。
龍悅蘇收緊五指，生生將少年的指骨捏出某種牙酸的聲響。
“如果我說，”
他眯起眼，
“——老子偏要呢？”
“龍悅蘇，”
二殿下看著他，語氣很平淡。
“我會殺了你。”
如深海之下湧動的暗流，其中的威脅意味讓人毛骨悚然。
和身為長子的哥哥不同，沈澤西是在海妖一族的大祭司身邊長大的。
而後者在年幼的二殿下眼中，是整個海洋中最美麗的生物。
即便，他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大海的顏色。
傳說在很久很久之前，那位出身王族的大祭司應該是王位的第一順位繼承者才對。
“為什麼您沒有成為王呢？”
年幼的二殿下並不清楚，那時候的自己問了怎樣大逆不道的問題。
“王.......麼？”
那位美麗的祭祀大人歎息著。
那雙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來，仿佛透過虛空穿越到了很遙遠的曾經。
“因為很久之前，我便失去了成為王的資格。”
“誒？我有點.......不太明白。”
年幼的小海妖聽不懂他的話，稚嫩精致的臉上寫滿了困惑
不過這份稚嫩青澀的茫然，倒是讓這位王族怔忪了幾秒。
“澤西，你記住，”
大祭司撫摸著小殿下的頭，美麗的眼尾緩緩流淌出悲傷。
“連伴侶都守護不了的海妖，是沒有資格做王的。”
“.........”
海妖一族的信仰除了大海，便是對伴侶的極度忠誠。
那天之後，二殿下才知道，原來很久很久之前，大祭司曾經愛過一個人類。
他給了她自己獨屬的伴侶烙印。
締結了海妖一族最為神聖的婚約。
可後來，大祭司深愛的伴侶死了。
那天，有一隻海妖哭瞎了眼睛，都不曾把那個女人救回來。
於是本來應該成為王的大祭司，才成為了現在的模樣。
他說，這是在贖罪。
沈澤西從未想過成為王，但是那位祭祀大人的故事還是在他心中刻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從那一刻起，二殿下就對著大海發誓，他不會允許任何存在，去傷害自己未來的伴侶。
封七七也不明白，事情怎麼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她黑下臉，上前把僵持不下的兩人撕開。
“好了，給我住手！還嫌鬨出的騷動不夠大麼。”
龍悅蘇：“.........哼。”
沈澤西：“..........嗬。”
兩人最後互刺一眼，勉強分開，同時發出了不屑的冷哼。
二殿下看了眼手背，眉頭一皺，隨手打了一個響指，空中便出現了一顆水球。
就像是潔癖患者，少年狠狠地洗了洗被對方碰過的地方。
旁邊的龍悅蘇見了，表情有一瞬間扭曲，他立刻抽出幾張紙，也在手心裡狠命地擦。
一邊擦，還一邊嫌棄，
“臭死了，一股子魚腥味。”
這時候，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那對貓來說很香。
沈澤西：“..........”
封七七：“..........”
接著，二殿下也反應過來。
他慢條斯理地洗乾淨手，輕輕嗅了嗅，認真點頭。
“嗯，總算把那股臭烘烘的狐臊味去掉了。”
針尖對麥芒，空氣中滿滿的□□味。
龍悅蘇：“..........”
這輩子，妖狐最恨彆人說什麼狐臊味了！
狐狸明明一點都不臭！！！
他天天都有認真洗毛毛的好嘛？！！
就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候，龍悅蘇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麼，猛然回頭。
這裡的酒吧距離市中心很近。所以，這樣巨大的騷動的確如封七七所說，已經影響到正常的人類社會了。
以及，不少聞訊而來的人群中，已經有了不少熟悉的影子。
——那是龍家的人。
妖狐遠遠看了一眼，眉頭蹙起。
“嘖，一個個的死腦筋，狗鼻子倒是靈。”
封七七也看見了，她下意識往沈澤西的方向跨過一步，擋住外麵窺探的視線。
“當眾跳橋，還被人拍了視頻。”
女人雙手環胸，嗤笑一聲，
“你鬨出這麼大動靜，他們要是還找不到，龍家可就成了個笑話。”
龍悅蘇想想，咧嘴一笑，
“唔，說的也對。”
但笑完，他還是苦惱地抓了抓一頭短毛，
“那封小貓，隻能下次見了。”
擅自回國又鬨出這麼大的風波，再不走，怕是會被直接抓回首都本家。
一想到家主冰冷的眼神，繞是龍悅蘇，也忍不住抖了抖狐狸耳朵。
女人冷漠頷首，
“後續賠償，我會讓人發賬單和□□給你的。”
“啊.......真是無情。”
在少年的死亡視線下，龍悅蘇笑得越發勾人，
“不過阿蘇哥哥的錢，都是你的喵。”
說完，銀發妖狐歪頭，給她了一個騷氣四射的wink，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黑臉的沈澤西：“...........”
【嘖，或許剛才就應該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