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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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屋媽媽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眼光沒有錯,自己花白菜價買到了一個天才!

琴棋書畫自然不用說,一點就通,吟詩頌詞這種附庸風雅的事情也信手拈來,這年頭逃難的都這麼高水準的嗎?菊屋媽媽開始琢磨著視情況再多買幾個逃難的女子。

雖然在訓練花宵道中的步伐時,身著幾十斤的華服腳踩十多厘米的鞋還能扛著兩個禿健步如飛,這點有些匪夷所思,但老板娘早就合不攏嘴了,她能預見在花魁競演之後,客人們為了新花魁一擲千金的場麵。

連帶著看那個褐膚的蓋子也變得順眼起來。

不,現在兩人都更名了,一個叫做夕立,一個叫做淩波。

一聽到新藝名,蓋提亞就覺得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跳。

當時,藤丸立香振振有詞,“一個所羅門的瘋狗,一個所羅門的鬼神,你選一個吧。”

這是兩艘艦船的名字,被稱之為所羅門的瘋狗的夕立,被稱之為所羅門的鬼神的淩波。

你就和所羅門過不去了是吧。他想了想,要狗還是你狗,你夕立。

一晃一周過去了,很快就到了要開始花魁競演的時候了,屆時吉原會敞開大門,額外迎接周圍的村民來參與這一盛事。

不論是暗處觀察的音柱,還是分布在三處的少年都提高了警惕。誰都沒有忘記,這個時候是渾水摸魚的最好的時機。

太陽收起了自己的恩惠,將最後的光芒轉贈給月亮,終於入夜了。

為了這一盛事,吉原大大小小的街道裝飾一新,四處燈火如晝,奇花爭豔。比花還要柔軟的,比花還要美麗的是各屋派出的美妙女兒。

她們端坐在柵欄後,憑借著一顰一笑,憑借著眼神和使人遐想的手勢,勾來恩客的春風一度。

這裡便是人間的極樂淨土。

蓋提亞如往常一樣坐在窗前,他用魔術稀釋了自己的存在,看著那些禿和新造們環繞著新花魁替她裝扮,在幻術的作用下,即便是露出脖頸,這些常人也不會注意到違和的喉結。

梳妝完畢,禿和新造們退出去守在門口,等候迎接花魁去競演的隊伍前來。

一室靜默。

燭火透過玻璃魚缸,金魚仿佛在空中自由自在的搖動。千歲綠的友禪染,流蘇密布的平打簪,再在眼角暈開些許豔麗的金紅色,指節分明的手指撐開半幅檜扇。

燈火溫暖的光輝柔和了她的輪廓,那雙藍色的眼睛在眼妝的勾勒下顯得更加精致,不如平時那般平易近人,那藍色燦燦如琉璃,與之對視便會令人歡天喜地,與之交談便會使人如夢似幻,絕無僅有的高嶺之花正盛放在此處。

蓋提亞微微一愣。

藤丸立香覺得魔術式的表情很好玩,他捏著那半幅撐開的檜扇,笑意盈盈地問:“怎麼樣!你說炭治郎他們是不是會直接嚇一跳!”

的確……是能夠嚇人一跳的樣子。

話到嘴邊轉了個彎,蓋提亞擠出一個氣音,“無聊。”

“我也覺得挺無聊,要不你跟我說說所羅門王那一百個老婆是怎麼回事,我保證不告訴彆人。”

蓋提亞攥緊了拳頭,“你有完沒完!”

月上柳梢頭,吉原迎接各家花魁的隊伍到了,必經的街道上人為灑滿了新鮮的花瓣,其中夾雜著一些彩色的字片,像是一條長毯一直延伸到吉原中心搭建的高台上。

隨著各家花魁的亮相,街道愈發熱鬨起來。

最受矚目的自然是玉葉屋的清和花魁和菊屋的夕立花魁,這兩位之前都被深藏閨中,隻是偶爾有進出恩客有幸一瞥,那驚鴻一眼造就了各種版本的傳說。

加之菊屋有意和玉葉屋在高台上一較高下,所以兩家錯開時間前往。

一般守在花魁身邊的都是各屋接下來重點培養的禿,然而菊屋不同,守在夕立花魁身邊的據說是她姐姐。

腳下的步伐邁出門的刹那,藤丸立微微側過頭,描畫過的眉眼十分溫柔,平打簪清亮的流蘇在頰邊晃蕩,新造們手中的燈火落在金屬上,仿佛放了一場華美的焰火。

他踩著高木屐,因此比蓋提亞高出大半個頭的樣子,他伸出手臂越過大半個人群,開口時,街邊有賣泡泡水的小販吹出一管熱鬨的泡泡,有些順著風落在他的肩頭,隻聽他笑著說:“人太多了,要抓緊我的手啊。”

原本,不應該接的。

原本,應該……

感受到魔術式偏冷的掌心之後,藤丸立香鬆了口氣,他是真的怕蓋提亞跑丟了然後惹出事情來,這裡大大小小加起來也不一定能打得過這個人啊!

高台高出地麵約莫兩米左右,縱然下麵人山人海,隻要仰頭就可以看見那些名貴的花朵在展示自己的美麗之處。

已經表演過才藝的花魁會在高台上落座,藤丸立香抵達的時候,正值鏡月屋的蕨姬在演奏古箏,下麵的人聽得如癡如醉。

藤丸立香:才藝撞了怎麼辦!!

一曲奏罷,主持人上台串講,將氣氛再往**上推進了些,每個花魁的亮相和表演之間都會隔著一些活躍氣氛的台詞。

在他思索自己究竟要不要上去現場來段兒八極拳的時候,喬裝改扮過的音柱來到他身邊,聲音細若蚊呐,“那個蕨姬是鬼,善子聽出了她的聲音,其他人正在往這裡趕。”

藤丸立香恍惚了下,才想起善子是我妻善逸,那個金色雙馬尾,聽力很是了得。就算是在菊屋,他也有聽到下麵的人議論說最近出了個樂器天才,隻要聽過一遍的曲子就能完美的演奏出來。

“什麼時候行動?”他用同樣的聲音回問道。

宇髄天元正要答話,忽然人頭攢動,讓他不得不暫停言語,以免被有心人聽見。

“清和!”

“清和太夫!”

這樣狂熱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媽媽們的坐席上,玉葉屋媽媽向菊屋媽媽投去了個挑釁的眼神。

清和太夫的裝扮不同於其他花魁,她身材高挑,紫色的長發十分凸顯她本人的風雅貴氣,容貌不比先前的蕨姬遜色。

她身上著十二層單衣,行走之間,各色附著了金箔作為點綴的單衣燦若雲霞。她身側帶了個抱著三味線的新造,手中握著雙扇,看樣子是要表演上方舞。

“繼續……喂?你怎麼了?那個清和花魁有什麼問題嗎?”宇髄天元收回視線正要繼續說下去,發現藤丸立香正一臉驚恐的看著台上。

直到目睹那個身影,藤丸立香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他的思維慣性讓他把武藏認作是人理對付蓋提亞而召喚出來的英靈,事實上錯了。

他喃喃複述出武藏當時的原話,“‘因為當時實在是太餓了,所以對著佛祖發誓說隻要給我吃的我什麼都做,結果就跑到這個地方來了’……嗎。”

藤丸立香根本無暇理會看音柱那充滿了困惑的目光,武藏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因為她特殊的天眼和漂流體質,換句話說,那位正在跳起扇舞的女人才是人理真正召喚出的英靈。

清和。清和源氏。

平安時代的最強神秘殺手,源賴光。

他垂頭看看自己的這身打扮,又看看身邊的蓋提亞,覺得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麼,源賴光可能會直接一個牛王招雷把大家都送上天。

台上。

清和太夫的上方舞正在上演,那與其說是上方舞,不如說是一場以扇代劍的劍舞,豔而不俗,姿態凜然,人如其名。

新造用撥子在三味線正中當心一劃,裂帛聲收尾。

“哎呀,哎呀,十分抱歉,手滑了。”清和太夫笑意盎然,“不小心踩死一兩隻蟲子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你說對嗎?”

主持人和新造能看清,從她手中脫出的那撐開的扇子直接卡進了蕨姬麵前的桌案,一時半刻很難取出來,難以想象那樣脆弱的紙張竟然可以有這樣的鋒利度。

“是你?”蕨姬一手撐地,隨時準備暴起,她在原吉原和神秘的獵鬼人廝殺,好不容易脫身之後改換了麵貌,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

當時的獵鬼人把自己籠罩在一團迷霧中,那樣恐怖的力量,那樣可怕的雷霆,竟然是一個女人!?

蕨姬極度嫉妒的看著清和的臉,指甲難以克製的伸長。

競演對花魁的待機姿態並沒有規定,隻要能凸顯出花魁的風采,倒吊在原地都行。見她們一站一坐,主持人徑直開始通報接下來參與競演的花魁。

菊屋媽媽正在和其他老鴇虛與委蛇,忽的聽見一聲,“菊屋媽媽,對不起你的栽培了!”

菊屋的老板娘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自家的花魁穿著幾十斤的衣服輕巧的躍上舞台,對著玉葉屋的清和太夫就是撲通一跪。

緊接著一聲長嘯響徹吉原的夜空。

“賴、清和媽媽!!”

主持人看著塞入自己手中的紙條靜默片刻,念道:“菊屋,夕立花魁。特長,原地認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