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離曉還記得金錢與資本之神。
這位邪神算是他們的老朋友了,當初外賣之神的事件完全就是他搞的鬼，後來的遊戲之神炸彈事件也有祂的影子。
雖然聞離曉不知道金錢與資本之神的具體權柄和位格，但從尊名中也能看出來,必然是和經濟、金錢相關。
腦子不是很好的巨人們麵對多少年人類社會醞釀出來的經濟政治製度，簡直沒有任何抵抗之力就被壓榨出了最後一滴血；偏偏這些巨人都對地母神相當狂熱虔誠,打著為地母神供奉的旗號,幾乎沒有任何阻力。
段燃感歎道：“我都開始有些同情這些巨人了。”
聞離曉的重點不在這上麵：“地母神竟然放任金錢與資本之神到這種地步？”
在地母神的神國裡發現金錢與資本之神的蹤影倒不是特彆意外，令人意外的是金錢與資本之神居然把地母神的神國改造到了這種程度……地母神居然放任不管？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被收去的三分之一黃金之血必然進了金錢與資本之神的腰包,這對地母神來說可是巨大的虧損！
是地母神尚未複活到遏製金錢與資本之神的地步、還是高等邪神同盟付出了足夠的代價，能抹平三分之一黃金之血的損失？
“不管哪種，都代表我們可能要同時麵對地母神加金錢與資本之神。”段燃表情嚴肅，“金錢與資本之神過去一直偏向在幕後謀劃,我對祂的了解也不多。”
聞離曉輕哼了一聲：“祂的手裡肯定有一塊十環石板。”
段燃饒有興趣地問：“為什麼這麼確定？”
聞離曉道：“就是當時在許還鄉身體裡那塊。”
他還沒來得及拿回來，就被一道閃電帶走了。那道閃電大概就是高等邪神同盟的盟主“電氣之神”阿裡艾斯,但從許還鄉死前的坦白來看，那塊石板是金錢與資本之神給祂的。
唾手可得的石板被搶了,聞離曉記仇得很,早就把金錢與資本之神寫上了小黑本。
段燃看著聞離曉的眼眸明顯亮起來,忍不住笑了一聲，想摸摸他的頭發,還是改為拍肩膀——順便不著痕跡地用指腹抹了一把聞離曉脖子上的齒痕。
這到底是不是什麼人咬出來的痕跡？段燃心裡又酸又苦地想。
聞離曉稍微後退一步，不動聲色地躲開段燃的手,正色道：“進入聖座王城之後，可能就要麵臨地母神和金錢與資本之神的打擊，先想好作戰計劃。”
段燃深吸了口氣，排除了多餘想法，表情也嚴肅了下來。
他們穿過歐洲的目的就是徹底滅絕地母神,如今終點已經近在眼前。
有再多的想法，都要活著回去再說。
……
“叮鈴鈴——”
四米高的黃金巨人表情嚴肅地搖響了手中的鈴鐺。
不多時，天邊飛落下來兩條遮天蔽日的羽蛇，羽蛇背上各騎著一個二十多米高的黃金巨人。
左邊的巨人跳下羽蛇，俯視著隻到他膝蓋的小巨人，聲音宛如洪鐘大呂：“這月的分成這麼快？”
那巨人仰望著神聖衛兵，黃金之瞳裡閃過一絲不滿，但還是道：“早早收齊了，交上去也省心。”
神聖衛兵“哈哈”一笑，伸出手掌，抓起了地上那隻十米長寬的黑岩箱子，掂量了一下重量，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我會在主麵前替你們美言的。”
說完抗著黑岩箱重新騎上了羽蛇，招呼同伴飛上了天。
留在地上的左腹之城巨人內心怒罵了幾句，隨後心裡冷笑了一聲：“主就是對你們神聖衛兵不滿，才會降臨到左腹之城！”
想著偉大的主即將蕩平聖座王城裡的蠹蟲，沒準還會將左腹之城擇定為新的王城，巨人心裡就一陣舒暢。
說不定到時候她就能接受主的寵愛，成為主的大祭司呢！
還是自己的女兒幸運，居然能得到主的垂青……巨人當即決定，回去就給女兒的零花錢翻一倍！
就可惜索菲雅跟在主身邊一日，居然沒能成功孕育到主的神女……巨人搖頭歎息，要是能誕下神女，日後她們的地位就無人能夠撼動了。
……
兩條羽蛇穿破雲層，一直向上盤旋飛行。
騎在羽蛇背上的巨人沒有留意到，黑岩箱子的一個小角落上突然伸出一段小小的觸手尖，長出了一顆眼球。
不知道飛行了多久，兩條羽蛇的速度開始放緩。
層層雲霧之後，一座輝煌燦爛的天空之城出現在羽蛇麵前。
這座天空之城由純金色的磚塊拚湊而成，每一塊磚都足足有人類社會的一棟樓房那麼高，閃耀著刺目的光華；在天空之城的上空，無數羽蛇翩翩飛舞，如同聖經記載中上帝周圍的天使。
羽蛇落在了這座黃金之城的門口。
門口矗立著高聳入雲的黑色柱子，上麵鑲嵌著各種各樣的金色浮雕，牛、養、鹿、蛇、花、鳥等等，唯獨沒有人類和巨人。
兩個巨人從羽蛇身上跳下後，羽蛇便拍打著翅膀，向著一根柱子撞了上去。
羽蛇的頭接觸到柱子的瞬間，身體泛起璀璨的金光，隨後消失不見；再看柱子，已經多了一片羽蛇的浮雕。
兩個神聖衛兵習以為常，扛著黑岩箱子踏入了黃金之城的大門。
這座黃金之城裡十分安靜，有街道、有河流、有同樣純金色的樹，卻沒有任何人影。
扛著箱子的巨人把箱子放在護城河中——這條河水倒不是金色，而是如地中海的海水一樣暗紅。
箱子入水後，那兩個神聖衛兵相視一笑，走到了一處有缺損的街道旁邊，身體開始扭曲變形，變成了兩塊方方正正的磚塊，嚴絲合縫地落入路麵的缺口中。
……
聞離曉躺在段燃的懷裡，手指按著半塊十環石板。
過了一會，他睜開眼睛：“找到另外半塊的位置了。”
段燃眼前一亮，摟著聞離曉腰間的手臂因激動收緊了點：“近嗎？”
聞離曉有些不舒服地掙紮了一下，一側頭看段燃目光灼灼、似乎沒有留意，重新放鬆下身體，由著段燃摟著，回答道：“在王城下層的正中心。”
段燃點點頭：“順著河水能過去嗎？”
“恐怕不行。”聞離曉搖搖頭，“這裡的河水在向上倒流。”
段燃皺了皺眉：“那終點大概是金錢與資本之神。”
按照他們之前的考慮，地母神必須先殺——整個神國都在地母神的掌控中，如果先解決金錢與資本之神到底被地母神察覺，地母神凝聚整個神國的力量來針對他們，將會是一場曠日持久的艱難戰鬥。
到時候就在歐洲虎視眈眈的“上帝”插上一手，聞離曉也不敢說一定能保護段燃的安全。
聞離曉道：“找機會先下去。”
黃金之城的每一塊地磚都是一個神聖衛兵，聞離曉毫不懷疑他們一旦離開黑岩船，立刻就會被發覺。
段燃笑眯眯地鬆開一隻攔著聞離曉的手，在懷裡掏了掏：“巧了，我有辦法。”
他摸了一會，摸出一個小小的手鏈，“伸手。”
聞離曉不明所以地伸出手。
段燃仔細地將手鏈係在聞離曉的手腕上，隨後道，“一會離開的瞬間，你就把這個捏破，發動裡麵的天賦，就可以將我們籠罩在一個絕對隱身的空間內。”
聞離曉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腕隻有一個小小的多邊體。
他越看越眼熟，很快想起來自己在哪裡見過：“葉流光打白七月時也用過這個。”
當時葉流光放出的就是一個正十二麵體的光罩，完美擋住了邪神“母親”的攻擊。
段燃一愣，頓時笑了起來：“他還留著呢……這個是‘思鄉群’還沒和超自然管理機構決裂之前，一個跟我們關係不錯的蘇醒者給我們的。他的天賦名字叫‘正十二麵體’，能夠製造正十二麵體的空間，進行保護、隱身等不同的功能。”
聞離曉仔細看了看手鏈：“能隔絕地母神的感應嗎？”
“當然。”段燃揚了揚眉，“老花就是靠這個做了‘思鄉群’的群主。”
聞離曉有些意外，但隨後皺眉：“為什麼給我戴？”
“我的天賦你知道，隻要一出手，正十二麵體肯定會破。”段燃拍拍聞離曉的手心，“你戴著的話，我想攻擊可以跳出去打，打完再回來，不是又方便又安全？”
聞離曉想了想，姑且認可了段燃的說辭，注意力放在了外部環境中：“準備出去。”
一、二、三！
借助聞離曉在段燃耳朵裡的觸手通話，段燃一巴掌拍碎黑岩箱的瞬間，聞離曉發動了正十二麵體。
刹那間，一個透明的正十二麵體將他們包裹了起來。
聞離曉的下半截身體倏然扭曲變成了漆黑帶神紋的觸手，輕巧地踩在了水麵上。
果然，岸邊的幾塊黃金之磚跳起來，化作神聖衛兵，警惕地看著周圍。
段燃揚了揚眉，對聞離曉無聲豎了個拇指。
聞離曉心情頗好地指揮觸手移動，踩著唯一不是神聖衛兵化成的赤色河水，逆著水流的方向向黃金城市的下層走去。
段燃手裡這個正十二麵體雖然能隔絕氣息，偏偏不隔音，所以聞離曉隻能通過段燃耳朵裡的觸手跟他說話。
“我沒想到地母神的聖座王城居然在天空中。”
段燃內心問：“因為地母神的權柄？”
“對，祂的基礎權柄是‘大地’，將自己的複活位置放在空中，豈不是在逆轉自己的權柄？”聞離曉分析道，“除非祂想成為天空之神……但從目前看，天空領域的最高級權柄必然掌控在‘上帝’手裡。”
段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地母神不可能從那位手裡搶到這個權柄。”
“對，所以我懷疑，地母神遠離大地的目的或許是不得已而為之，目的是為了隔絕某種汙染。”
段燃一怔：“來自大地的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