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餘!”張清儀快走兩步過去,彎腰在老太太旁邊大聲喊,“嘿我說老餘!”
“哦喲,你要死啊。”被稱作老餘的奶奶用手中織毛衣的棒針抽了張清儀一下,“我耳朵都要聾了!”
“聲音小了你不是聽不見嗎?!”
“誰說我聽不見了?!”
兩位年齡加起來離兩百歲沒有幾十年了的老人家,相互嚷嚷著,聲音越抬越高。
嬴霜葉因為他們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時,蓋雲清了下嗓子,然後插入兩人中間,打斷了兩個大喇叭。
“餘老,我們把那個孩子帶來了。”
“你說什麼?”餘奶奶抬起一隻手放到耳邊,不滿
地大聲說,“我剛剛被張清儀吵得耳朵疼,都聽不清小蓋雲你說什麼了!”
張清儀:“就說你耳背,還不承認!”
蓋雲又重複了一遍,這一回聲音很大餘奶奶聽清了,然後轉頭看向站在亭外的嬴霜葉,朝她招手:“來孩子,過來奶奶看看。”
嬴霜葉走上去:“餘奶奶好。”
“哎喲,奶奶就喜歡懂禮貌的孩子。”
餘奶奶握住嬴霜葉的手仔細摸了摸,嬴霜葉感覺到似乎有咒力一閃而逝,然後就聽餘奶奶就一邊念叨著“等我找找啊”,一邊在口袋裡摸索了一會兒,掏出一塊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黑色小牌子來塞進她手中。
“來,你把咒力注入進去。”
嬴霜葉依言注入咒力後,那塊看起來像玉又像鐵的黑色小牌子上忽然浮現出一條騰雲駕霧的金龍。
那條金龍在黑牌內遊走了一圈後,以一個昂首的姿勢停住不動了。
隨後,當那黑牌中有一片薄紙似的金光浮現出來時,眾人身處的這個八角亭也亮起光芒,將那小小的一片金光吸納了進去。
嬴霜葉在那一瞬間十分清晰地感受到了繁雜並且龐大到不可描述咒力。
“好了,登錄好了。”
“餘老是負責登錄咒術師資格的人,錄入咒力後,分會那邊也會通過八角閣同步更新你的咒力信息。”
聽到蓋雲的話,嬴霜葉點點頭,然後看著手中的那枚小牌子:“那這個是?”
“登錄咒力的必要物品,在種花家術師內部可以當做一種身份證明來用。”
蓋雲說完後,餘奶奶心滿意足地活動了一下筋骨:“這把年紀了還能等來一個玄色牌,回家又能多吃一碗飯。”
張清儀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合著所有玄色牌,隻有我吃不下飯是吧?”
“有自知之明還要問?”
“老蓋,你帶小葉子進去吧,我今天非要和這個老太太好好說道說道!”
兩位老人家吵吵鬨鬨的聲音被合攏的雕花大門擋在了身後。
嬴霜葉摩挲著手中小小的黑牌,偏頭問蓋雲:“玄色牌是什麼意思?”
“術師的1-4級還有特級,是國際上通用的說法。”蓋雲從自己的口袋裡也拿出一枚和嬴霜葉手中一樣的小牌子,“但是我們內部也有一套評定體係,玄色牌是指所有有能力達到特級的術師,包括某種條件下暫時的,我就是後者。”
嬴霜葉點頭,隨後跟著蓋雲見了種花家咒術協會現任會長後,蓋雲又帶她去拍了照片。
“到時候咒術師的證件和身份證會一塊送來,同時出示兩張證件時,可以請求種花家所有官方機構的協助,包括國外的大使館。”
聽蓋雲說起國外,嬴霜葉開始好奇國內咒術師的工作流程。
“所有國家的咒術師都大差不差。”蓋雲說,“都是先由觀測的部門上報,然後離得最近的行動組執行任務。不過我們有一點不一樣,執行祓除詛咒的外派人員裡,有一部分的非術師或者普通人。”
那雙瑰麗的異色瞳睜大:“非術師?”
“是啊。”蓋雲微笑地說,“我們地方太大了,出現什麼事情不一定趕得及,所以各地區大部分的行動組都是由兩到三名咒術師,然後搭配四到六人的非術師組成。非術師們配備咒具以小隊為單位活動,隻負責二級以下的任務。不過,大多也都是一些咒術師家族出身的非術師,或者從軍隊裡選拔的,都有一定的武術或者格鬥的功底。”
嬴霜葉沉默了一會兒:“感覺和高專那邊好像完全不一樣呢。”
她在高專那邊看到的非術師,都是文職的輔助監督,普通人更是沒有。
“是不一樣,首先我們國家的根本製度就不同。”蓋
雲摸摸嬴霜葉的腦袋,“我帶你去最近的一個行動組看看?”
種花家這邊的詛咒出現的並不頻繁,嬴霜葉沒有碰上任務,隻是在那個位於公安局內部的特彆行動組內參觀了一下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想起自己那些每天都要出去做任務的同學們和後輩們,嬴霜葉沒忍住說:“都是成年人啊。”
“除非一些特殊情況,像詛咒高發的夏季或者來不及調遣咒術師,不然一般不會讓未成年術師執行任務的。”說完,蓋雲有些揶揄地朝嬴霜葉笑了一下,“畢竟要讀書嘛,考試考砸了的話,回去要挨罵的。”
“……”嬴霜葉冷靜地說,“雲師父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哈哈,沒有。”蓋雲看著一臉嚴肅又如臨大敵的女孩子沒忍住笑出聲來,然後又放柔目光說,“霜葉可以慢慢來,沒關係的。”
***
混亂。嘈雜。
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人臉與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在麵前急速的閃過。
嬴霜葉陡然睜開眼睛時隻看到了滿室昏暗。
躺在床上的女孩子呼吸粗重地喘息了幾下後,才慢慢翻了個身,縮在柔軟的被褥裡看向透著月光的窗外。
過了一會兒,房間裡莫名浮起了一股氣流,一本黑書憑空出現並自行翻至某一頁。
嬴霜葉盯著書頁上那穿著飛魚服的式神看了許久,隨後慢慢伸出手。
連這種東西都畫出來了還意識不到自己在想什麼……也太傻了吧。
嬴霜葉似乎想把那個式神從書頁上抹掉,可微微顫抖的手指始終沒能落下去。
又等了一會兒,那隻伸出被褥的手收了回去,黑書消失,房間裡恢複了之前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