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2)

嬌藏 狂上加狂 10807 字 6個月前

可沒想到柳眠棠卻一本正經道:“我自己當初的嫁妝還剩了錢,所以我尋思著這幾日買個小院子,簡屋窄房,能容身即可……若是相公自覺不容我,我便去那住……也省得相公摔碗。我們家雖然是賣瓷器的,可是這麼摔下去,鋪子裡的存貨也不夠賣的……”

崔行舟聽了這,就不大舒服了。

這女子主意太大!他不過摔了個碗,她就想著買院子出走。這樣的性子,跟誰能過得長遠?

可想到她曾經被擄到山上,並沒有當人家正經媳婦的經曆,他少不得得教教她,倒是多了些許的耐心。於是崔九蹙眉道:“世間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看看北街的宅院裡,誰家一直安安靜靜?若都學了你,銀子多了就要自買宅院,靈泉鎮的房子都不夠賣的,地皮又要貴幾分了。”

他以前並沒接觸人間煙火,也不太懂夫妻相處之道。可是在北街裡略住了一陣子,各家院子的雞飛狗跳,倒是挨個領略了一遍。那些個煙火夫妻們俗不可耐,自己跟那些男子相比,可是好多了。

他不過摔個碗,多大的事情!

眠棠聽了這話,倒是覺得有理,隻是她先前以為自家宅院裡決計不會有那等子俗事爭吵,沒想到竟也不能免俗,想到這,她眼圈又紅了道:“彆家吵架,女子都是理直氣壯,自然吵得痛快。可是我在相公你麵前,總是短了三分理,又怎麼吵得痛快?”

崔行舟挑著眉道:“胡鬨!那你買了宅院就能吵得痛快了?”

眠棠認真想了想,道:“也不痛快,但是能各自退將一步,誰也不必將就……”

崔行舟看著她瞪著明澈的大眼較真的樣子,真想再找碗摔,於是沒好氣道:“你日後少跟賀珍之流妄議地方大吏,我自然不會摔碗罵人,累得你動嫁妝買院子!”@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眠棠想了一夜相公為何動怒,卻萬萬沒想到罪魁禍首是自己罵淮陽王的話。她一時間瞪大眼兒,不解地看著崔九。

崔行舟話說到此處,少不得繼續冠冕堂皇地胡謅下去:“淮陽王向來看中民聲,各地都安插了耳目,你那日那麼大聲妄議封疆大吏,若是流傳到官家耳朵裡,豈不是生出不自在?”

眠棠聽到這裡,恍然大悟,終於知道一向溫雅的相公那日為何這般發火了。

她的父親和兄長受了朋黨賄賂案的牽連,除了自身貪婪有汙點外,也是被身邊人出賣告密的緣故。聽人說,夫君為了她家奔波疏通,花費了不少的銀子,甚至差一點受了牽連,再也不能過問了。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夫君曾經為了她擔驚受怕,與官場裡的醃臢人物求情溝通。她卻如此言語不周,坐在自家場院裡妄自議論眞州封王,的確該罵!

認識了自己的錯誤,眠棠登時短了氣場,檢討起自己方才沒有恭迎夫君的怠慢來。

她咬了咬嘴唇,顧不得裝模作樣地寫字,隻趕緊去了屏風後,調水投帕子,給夫君溫燙臉,換衣服。

崔行舟沒有想到這柳娘子倒是好哄,隻拿官威嚇一嚇,她竟立刻不彆扭了。

當下他倒是坦然接過帕子,擦拭一番後,任憑她解帶子換衣,除了鞋襪,換上舒適便鞋,心裡也鬆泛了許多。

他在軍營裡且忙著,若是來北街次次都要哄人,當真耐受不得。他當初動了留下這婦人的心思,蓋因為難得的菩薩心腸,怕她再落入仰山盜賊的手裡,才護她周全。

隻希望這小婦人一直這般明白事理,將來知道真相時,也要感念他的救命之恩,照拂之情……

而眠棠如今也想明白了,夫妻便如唇齒,哪有不磕碰的時候?隻要夫君不是因為嫌棄她而摔碗罵街,彆的事情,說開也就好了。

不過夫君顯然還有些心情不大順,斜看那桌子問,為何不用他給她臨摹的帖子。

眠棠自然不能說,因為方才在置氣,怕用了夫君寫的帖子短了氣場。

於是她便貼著崔九坐,一邊假裝丈量他的肩寬一邊道:“你好不容易空閒下來寫的帖子,何等珍貴!我不舍得用,尋思著用碧草從鋪子裡買來的練練手,待得筆體有了形狀,再臨摹相公的佳字。”

崔行舟覺得,這柳娘子真有意思。罵彆人拍他馬屁太響,可她的馬屁才叫諂媚露骨呢。

他心不在焉地聽著,倒是覺得那在肩膀上遊走的手有些讓人分神,於是伸手拉拽住了她的無骨纖手,將她扯進懷裡,捏著她的手腕低低問:“寫了這麼久的字,手腕疼不疼?”

眠棠與他挨得近,看著他如墨染的眉眼,便有些臉紅心跳,隻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懷裡道:“有些酸疼……”

崔行舟看著她羞怯的大眼,透紅的粉頰,突然有些心煩,煩惱著仰山的事情什麼時候才有個終結。倒時候,他也可以跟著小娘子開誠布公,讓她正經地跟了他,那時他倆能做的事情便可以多些了……

崔行舟心內想的,開始有些不可名狀,一時有些走神。不過眠棠卻還掛心著另一件事,隻吸吸鼻子問:“夫君,我喝湯的聲音真的大嗎?”

崔行舟替她揉著手腕,緩解傷痛,少不得也得禮尚往來,拍些“娘子吃飯儀態端雅”的馬屁。

一時間,北街的內宅的爭端總算是得以平息,化為你儂我儂溫馨之意。

再說屋外的李媽媽,屏氣凝神,等著屋內的吵鬨聲。

沒想到王爺先是被那不懂事的娘子氣得要走,後來不知怎麼的沒有走成,又氣衝衝了屋裡,兩人說了幾句後,便安靜下來。

等兩個人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快要晚飯的光景了。

王爺……是拉著那柳娘子的手出了屋子的。柳娘子情意綿綿看著王爺的樣子,也不像是生氣了。

也不知王爺是用了什麼法子將她哄好的,看著那光景,還真有“床頭吵架床尾和”的意思……

李媽媽搖了搖頭,用力揮舞著手裡的鏟子。她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柳娘子跟王爺……那可不是什麼美滿的姻緣,咳,她明天要在案頭多添一卷經書,給自己積攢功德的時候,也順便替柳娘子祈些福分吧!

再說賀家三姑娘,前段時間因著交際甚忙,都不見個蹤影,可是最近倒是清閒下來,卻不再去眞州吃茶了。

許是上流茶圈子的茶水喝多了,冷不防斷了供應,倒讓人生出大起大落的不適感來。結果,賀珍生病了。

眠棠得到信兒的時候,拖延了一陣子。賀家來往多,賀三姑娘又是替賀二爺掌家的,少不了去探病的人。她就先不湊這個熱鬨了。

但賀家身為靈泉鎮的龍頭老大,眠棠不能不去賀家應酬交際一下。

於是她選了個初秋晴朗的好天,包了兩包果子,又讓李媽媽在相公買來的大盒子補品裡選了個稱頭的人參,用錦盒子裝好,這才收拾整齊地去探病。

賀珍這場病竟然纏綿了十餘日。等眠棠入內室見她時,倒是唬了一跳。好好的姑娘,竟然清減了一圈,腕子上的玉鐲子都鬆脫得有些掛不住了呢。

賀三姑娘看眠棠來了,倒是麵色和善地打了招呼,兩人閒聊了些熬參養身,將養滋補一類的話題後,便有些無話了。

眠棠覺的屋內清淨得有些尷尬,便借故想要告辭。

可是賀珍此時,卻幽幽歎一口氣,再也忍不住,跟眠棠倒起苦水。

“崔夫人,我知道你是玲瓏心腸,也知道前因後果。所以這事兒也隻能跟你說說。”

也不知她從哪裡相中了柳眠棠,總覺得她是個能托付心事的,隻一個勁兒跟柳娘子說起這些日子來,不足以為彆人述說憋悶來。

“廉小姐也不知怎麼的,惱了我,不再回我的信,也不再請我,就好像前些陣子她說的那些話,是我自己的夢罷了。”

也許是不夠臉兒,生怕眠棠誤會了她先前的炫耀乃是假話,賀珍甚至拿出了廉小姐前些日子寫給她的私信。

眠棠展開噴香的信紙看,覺得廉小姐應該是個才女,那字寫得真好。

若是品酌裡麵的語句,的確是很欣賞賀珍的意思,那種親切之感,恍如失散多年的骨肉姐妹。

眠棠一目十行地看罷,倒是謹記了相公的叮嚀,不可隨便妄自議論封疆大吏的家眷。

於是微微一笑道:“小姐你能得廉小姐的青睞,當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彆人也豔羨著呢。不過想來廉小姐快要出嫁了,要忙的事情且多著呢。她分不開神繼續與你通信交際,也是正常的。我們商戶人家,與官家來往,自然也要帶著分寸,不卑不亢才是正經。賀小姐,又何必患得患失?”

賀珍幽幽地歎了口氣:“你當日說得對,廉小姐也不會平白無故對我好。那等子大宅院,王爺以後的妾也少不得,像我這樣的商戶女,進去了低人一等,自然好拿捏。原本我還在猶豫應不應下她。許是廉小姐覺得我態度不爽利,便另尋覓了彆的人……”

眠棠卻覺得廉小姐尋了彆人是好事。於是便趁機勸慰賀小姐,還是自己尋了良人,做正頭娘子才是正經。

想到自己就此可能跟淮陽王失之交臂,賀珍忍不住流下了懊悔的眼淚。總覺得自己當時若表態了,自己可能已經坐了小轎子入王府,與謫仙的王爺雙宿雙飛了……

但是再傷痛的心情,歇了十日也差不多了。

眠棠不耐這些婆婆媽媽,隻趁著她擦眼淚的功夫,抽冷子說了些訂單子的事情,又有意無意地提了提三小姐的兩個庶出的哥哥,最近總是替她走動,很是能乾,似乎深得賀二爺賞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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