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2)

嬌藏 狂上加狂 10889 字 3個月前

再說芸娘,白日裡被眠棠掌摑,青了半邊的臉,原本就慪氣異常,誰想到夜裡居然被人包抄,龍衛們被霸道的迷煙嗆倒,她迷迷糊糊中差一點就被塞入麻袋丟進馬車上。

等她好不容易得救才知,是惠州綏王出手相救。

而此時,她已經在綏王府上了。

劉霈身為先帝的幼弟,又是當年太後老蚌懷珠,嬌寵得很。吃食眼界都是依著當年京城裡排場,所以綏王府向來以奢靡名震八方。

當芸娘醒來洗漱後,便在幾位身姿曼妙的侍女帶領下,去見綏王。

她先前雖然曾經隨著父親拜謁過綏王,不過因為不過寥寥數麵。父親與那位綏王稱兄道弟,順水推舟,讓她認了王爺為義父。可是仔細算起來,那位王爺不過比自己大了十二歲而已。

他雖然年紀不大,輩分卻是劉淯的皇爺爺,其實芸娘更想管他稱作爺爺的。

不過芸娘現在自然要順了父親與綏王之間的輩分,麵對正值而立之年的綏王,那一聲“義父”叫得也算順口。

綏王正在欣賞著新招入王府的歌姬輕掃琵琶,舒展靈韻歌喉。肖似先帝的黝黑麵龐露出迷醉之色。

那芸娘俯首跪拜,他也隻作不見,依然手扶玉如意,敲打著節拍。

“今日若不是義父出手相助,芸娘今日便要慘遭劫擄,大恩在上,女兒沒齒難忘!”

當芸娘再次將頭磕得山響時,綏王這才調轉目光望向了她,和顏悅色道:“既然是父女,何必言謝?”

芸娘得了綏王賜座,這才又問:“隻是不知劫持我的是何人,在靈泉地界如此囂張?”

綏王揮手命歌女們推下,隻留了一名美豔妾侍喂茶,然後慢悠悠道:“那地界,除了淮陽王,還有誰會那麼囂張?若不是你父親今日求我,說要護送你去我彆莊住上一段時間,我的侍衛尋你時,發現客棧外有人影晃動,這才通知了在青州的公孫將軍救下了你……本王倒是好奇,你是如何惹了那淮陽王的眼兒?”

芸娘也不知,仰山教眾一直是淮陽王的眼中釘,肉中刺,若是自己下山走漏了風聲,被那淮陽王知曉了,派人來抓也是有可能的。

隻是父親要讓她離開仰山,實在叫芸娘不喜,當下心內有些急。

綏王跟這義女共敘了一番天倫之樂後,也無甚聊下去的意思,看芸娘還像說服自己放她回去,便徑直道:“孫將軍不想你攪合了子瑜公子的婚事,他娶了石總兵的女兒,才好正身受職,前往京城接受萬歲的冊封……多年的圖謀,能不能成,全在這一舉。你就莫要添亂了。若不想去,也好辦,公孫將軍那兒……可有的是麻袋!”

芸娘的身子一抖,抬頭看向了義父朝著自己投遞過來的毫不掩飾的威脅目光,連忙低頭道:“父親和義父的意思,女兒豈敢違背?隻是眼下靈泉鎮有一件未了的事情,若是不斷乾淨,女兒怕徒增後患……”

綏王先前就聽手下人彙報,說芸娘的半邊子臉都叫人扯破了,如今親眼看見她臉上的青紫,果真傷得不輕,一時好奇心起,便問了一嘴。

芸娘正中下懷,便低聲道:“義父不是一直好奇陸文其人嗎?‘他’在仰山時,一直千方百計阻撓義父與公子聯合討伐京城奸佞。如今……‘他’就在靈水鎮。”

綏王剛吸了一口美妾遞呈上來的水煙,正閉著眼,聞聽此言,猛地睜開眼道:“陸文?‘他’不是被本王的人挑斷手腳筋,沉入江中了嗎?”

芸娘看綏王眼冒精光的樣子,心裡一喜。

當初父親並不讚成除掉仰山的教眾的頭領陸文。畢竟仰山從無到有,都依靠著陸文的凝聚力,父親覺得陸文若在,還有大用。

可是在芸娘的眼裡,陸文卻是眼中釘,肉中刺,必須除之而後快。於是她背著父親,偷偷向綏王告密,終於借了他的手,除掉了“陸文”。

可是誰想到“陸文”居然陰魂不散,再現在靈泉鎮上。解鈴還需係鈴人,既然子瑜看得緊,不讓人動“他”,那麼還是綏王出麵才更穩妥些。

當然,這些個也要背著仰山的一眾人等,偷偷行事才好。

綏王一直不曾親眼見過陸文,隻知道“他”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跟自己的義女爭搶著孫兒劉淯的情愛。

隻是除了仰山重要的首腦,誰也不知那陸文真正的底細。畢竟是禍滅九族的罪行,也許是怕連累了家人。大部分時候,“他”甚至都不會出現在人前,隻假作了是陸文被劫掠上山妾侍,迷惑了仰山部眾的眼睛。

原以為趁她與劉淯爭吵之際,偷襲於她,已經斬草除根,誰想到那個陸文竟然這麼命大,居然再次回到了靈泉鎮上……有點意思……

於是芸娘便知無不言,說了“他”身負重傷,如今失憶,全忘了前塵,被個商人偏色霸占成內室的事情。

綏王當然知道芸娘的這些個婦人的小心思,不過是借了他的手除掉情敵罷了。

不過,那陸文當初跟隔壁崔行舟那小子鬥得如火如荼,著實讓他坐收漁利,避開了朝中奸妃一黨的耳目。

從這點看,他還要感謝這位陸文才是。

既然“他”如今已經成了廢人,記憶全失去,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若是得了閒,趁她還活著的時候,倒要抽空看一看這個“陸文”緣何能迷得劉淯神魂顛倒。

當然,最後這人還是要死的,畢竟……她擋了他的路不是嗎?

此時三州風起雲湧,眾人各自打著算盤。眠棠亦不能免俗,在商會將算盤打得劈裡啪啦直響。

最近靈泉商會裡的商賈都是一片哀鴻。原因無他,隻因為廉家變臉毀單子了。

也不知賀三小姐如何跟廉小姐交際的。好好的情誼,最後酸了臉,不但賀珍沒有被抬進王府,還鬨得廉家舍近求遠,改在相隔五百裡的勤德鎮定製瓷器。

月頭裡,商會一時熱鬨極了,眾位老爺將賀二爺與賀三小姐圍得水泄不通。直直追問廉家毀了單子,那他們備了的料該怎麼辦?

一時間,諸位同仁再不見喝湯吃肉的和諧,吵鬨得有些失控。

眠棠倒是清楚內裡的緣由。看著賀二爺忍氣吞聲,頻頻怒瞪賀珍的樣子,有點替三姑娘不落忍。於是她開口解圍道:“行啦行啦,都少說幾句吧。瓷器原料又不是米麵,放久了會生蟲子。諸位備下了,也省的日後求爺爺告買奶奶的選買不是?”

這幾位老爺事先商量好要從賀家嘴裡扣出賠償金,聽崔夫人這麼一說,立刻不乾了,陰陽怪氣道:“我們可不像你,接的都是廉家的零碎單子,自然不受損失,有得空閒在這做好人!”

柳眠棠被幾位老爺懟,卻也不惱,微笑道:“我這也是好心,不希望諸位傷了和氣,好好好,容我說了正事,你們再管賀老爺要賠償也不會遲。”

說完,她徑直說道:“賀三小姐,你前些日子跟我提過,那淮陽王府跟崔家不走一個單子。太妃用慣了賀家瓷器,想來兒子大婚,還是請管事來選買的。到時候哪個單子有肥水,還是要給我們玉燒瓷鋪留些啊!”

賀珍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柳娘子在這節骨眼兒說些壓根沒影兒事情的用意,當下連忙接道:“哎呀,這事還未定,夫人怎麼就在這麼多人麵前說出來了……”

這兩位雖然不是結拜的異姓姐妹,但是配合起來十分自然流暢,糊弄得那些老爺有些遲疑,猛然醒悟自己有些短視了,原來賀家手裡還有王府的訂單子。於是一個個都緩下臉皮,將話往回拉。

而賀珍借口著要去柳眠棠的瓷鋪看她新訂的染料成色,便拉著柳眠棠先一步出了商會。

待走出了青石巷子,賀珍不由得感激道:“要不是你,我現在還脫身不得,隻是回去少不得被爹爹罵。隻是,你說的那王府單子也沒有蹤影。如今廉小姐不會為什麼惱我,若是攛掇太妃也不再光顧賀家,其他的老爺豈不是又要鬨我爹?”@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關於這點,柳眠棠倒不愁,笑著將汗巾子掖在腰間道:“用吊起的蘿卜逗弄驢,隻管騙著驢子往前走就是了,還管它能不能吃上?這樣的道理,不用我說給三小姐聽吧?”

賀珍雖然為人乾練,但是她家一直走皇商的路子,自帶高傲矜持。在“奸商”一道上,顯然不如柳眠棠無師自通的醇熟。

賀珍自問賀家若沒有前人留下的手藝,打下的基礎,賀家肯定不會走得這麼順。

單論安身立命的本事來說,她和父親都遠遠不如這位異鄉來的柳娘子。

這麼想著,賀珍倒是拉起了柳眠棠的手說:“最近我疏懶了交際,也沒顧得上請你吃茶。今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我請你去酥寶齋吃點心,走!”

柳眠棠也是閒著無事,自然一笑,便也跟著賀三姑娘去吃點心了。

酥寶齋的點心是有名的好吃,所以去那吃茶,一般都是要預定的。幸好賀家因著生意需要,在那長年留著雅間,並不用預定。

隻是今日她們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卻看見酥寶齋的門口停靠著三四輛華美的馬車。

夥計迎了過去,一看是賀三小姐,一臉歉意道:“三小姐,實在對不住,今日這二樓的雅間全叫貴客定了,不過他們也是吃完茶快走了……要不,您先在一樓散座等一等?”

賀珍聽了很不滿意:“我們賀家可是一次性給足了封銀,常年包下了樓上留仙居,怎麼我不來,便轉身包給了外人?”

那夥計也是臉一苦道:“這不是來了貴客嘛!來此,我們做小本生意的,自然要小心逢迎,他們人多,雅間實在不夠用,還望三小姐擔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