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1 / 2)

嬌藏 狂上加狂 11670 字 9個月前

這麼打定注意,陸羨的話也是半真半假地摻和在一起。

隻說幾年前他們鏢局接到了一趟標,乃是仰山一個叫子瑜公子的一趟大鏢。由此他與子瑜公子結識。進而成為深交。

後來一番機緣巧合下,子瑜公子在西北有了一筆礦石生意,來回的運輸都須得專人押運。那時鏢局的生意差極了。可是鏢局子裡上下幾百號的鏢師都等著吃飯。

也是為了生計,陸羨便不顧外甥女的勸告,決定鋌而走險,主動請纓賺取些走私的快錢。

而神威鏢局有天南海北運輸的天然便利,人脈線路都是現成的。於是雙方合作,一直到現在。隻是後來他驚聞侄女出事,不願再給仰山做事,便提出交接。

仰山那邊卻一直沒來人接手。他是老江湖,嗅覺出了其中不對,所以便安排著神威鏢局的其他人撤離。

可到底晚了一步,綏王的人馬突然殺來,上來便下了黑手。幸而蠻族那邊有不少人與他們交情深厚,網開一麵,才讓他們逃脫到了這裡。

隻是他身受重傷,於是手下鏢師劉琨進城買藥,無意中看見了眠棠,才又留了幾日,等著與她相認。

崔行舟不動聲色地聽著,突然問道:“你去了西北運煤,便留著柳眠棠一人留在仰山上?”

眠棠這時也抬頭看向了大舅舅,她此時倒是想起了李媽媽以前說過,她是子瑜公子姘頭的話來。

那時她聽了隻覺得荒誕無稽,可是現在……她倒覺得這可能是真的了。

陸羨咬了咬牙,心知道外甥女與子瑜的關係是隱瞞不住的,索性照實說出來,讓眠棠心死,也免得以後那個子瑜前來糾纏眠棠。

“也都是我看管不周,眠棠那時年紀小,閨閣裡的女孩子情竇初開。那個子瑜乃是溫文爾雅的公子,於是兩下生了些曖昧情思……眠棠擅長管賬,便替那子瑜打理了些山寨裡的日常賬目。不過眠棠是個好孩子,跟子瑜未談及婚嫁,自然恪守著大防禮節,隻是那個子瑜為人多情,除了招惹我的外甥女,還跟其他的女子有情,惹來彆的女子陷害。她一早是準備離開的,可到底被人害了落水……如今仰山已經招安,就算眠棠替他管過帳,也得了大赦,軍爺你責罰不到她那。至於走私礦藏的事情,皆是我一人貪念所為,與他人無關,任憑國法處置便是了!”

陸羨說的這一段,淮陽王是信的。畢竟柳眠棠是不是清白之身,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至於眠棠遇害,果然跟那個子瑜公子花心有關。陸羨之言與他之前的猜想也差不太多了。

此番得了神威鏢局的口供,接下再派人細細詢問後,綏王那老孫子的把柄算是儘落在了他手手裡。

如果不是他先前的欺騙眠棠之言沒有被狼狽戳穿,今日的破廟之行,其實收獲滿滿。

想到這,看著陸羨蒼白憔悴的臉,崔行舟給了他一顆定心丸:“私運鐵礦,按律當斬。但是陸先生若是能乖乖配合,我也會以禮相待,保陸先生有驚無險,平安度過此劫……”

這話說得很平和,若是不細細琢磨,似乎聽不出威脅之意。他這話既是說給陸羨聽的,也是說給那個一直背對著他的女人聽的。

當他審完了,郎中那邊也替他針灸止痛,處理好了傷口。

陸羨這一路擔驚受怕,始終沒能好好安睡。如今落入了官兵的手裡,卻睡著暖帳,喝得熱湯。

這一路勞苦和傷重,鐵打的人也受不了,所以陸羨服下安眠的藥後,便沉沉睡去了。

眠棠坐在一旁,呆呆的也不說話,直到陸羨在夢裡喊著口乾,她才起身出帳尋水。

可是沒想到一出帳子,便看到軍爺崔九腰杆挺直站立在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眠棠不愛搭理滿嘴謊話的騙子,於是半垂眼皮不看他,徑直繞圈想要避開他。

可是崔九已經受夠了柳眠棠的冷眼,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子,將她拉扯上了馬車。

“放手,你要乾嘛?我要回去照顧大舅舅!”

崔行舟不為所動,依舊不撒手道:“他自有軍醫和我派的小廝照管。你一個姑娘家是能接尿,還是能擦身?留在那裡作甚?”

眠棠方才聽聞了大舅舅的話,也是全信了的。大舅舅說自己先前戀慕過那個子瑜公子,倒是跟她曾經夢境裡見過跟子瑜公子親切相處的情形不謀而合。

可是自己竟然是被人挑斷了手腳筋的,究竟是哪個人這般心狠,竟然下此毒手?眠棠其實心裡還有好多疑問要問大舅舅。

現在她不願想崔行舟拿自己做餌的那筆爛賬,也不想跟他再言半句。

可是崔行舟卻立意要將她將話全都說開。

她先前因為年紀小,識人不清,助紂為虐,他就不同她計較了。可是如今她已經委身於他,就算不拜堂,也是他的女人了。

她如今也快十九了,又不是小孩子,應該懂得些人情世故。雖然在破廟裡,他有心讓她解氣,故意不躲,受了她一掌。但她也該明白,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像潑婦般儘著性子來,那以後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於是等馬車進了武寧關,到了眠棠暫居的宅院時,崔行舟拉拽著她下來,一路也不理迎了過來的李媽媽和丫鬟們。

李媽媽正心焦著眠棠一個人出城,不知是否遭遇到了不測,沒想到卻看著王爺一臉肅殺地拉拽著眠棠回轉了屋子。

雖然老早就知道眠棠的身份不簡單,也知道王爺不過是利用柳娘子罷了。

可是騙局被拆穿的那一刻,李媽媽還是心內一陣唏噓。

這些日子,王爺跟柳娘子怎樣,她可是點滴看在眼裡的――那真正恩愛的煙火夫妻,也不過如此。

可惜鏡中花,水中月,都不是長久的。

如今鏡碎,月隱,王爺設下的騙局,終於到了儘頭。

隻盼著王爺感念著這些日子來的情愛,給那柳娘子留條活路才好。

崔行舟入了屋子後,便將房門緊緊關閉上了。

眠棠覺得自己以前怎麼沒發現崔行舟這麼的粗魯,哪裡像什麼斯文公子?她摸著被拽痛的手腕,怒極反笑,嘲諷地看著崔行舟。

一時沒有了柳娘子的舉案齊眉,體貼解衣斟水,淮陽王徑自倒了兩杯水,自己飲了一杯後,便給眠棠也倒了一杯,遞給了她。

可是眠棠不接,隻冷冷調轉了目光,不看崔九。

崔行舟覺得她微微鼓臉的樣子,像鬨脾氣的孩子一般,便將她死死攬在懷裡,貼著她的鼻尖,低低問著:“還沒消氣?”

眠棠很佩服他這種大事化小的功力。多厚的臉皮,冒充人家相公都不知羞愧?

她調轉美目,斜眼看著他道:“崔軍爺倒是教教我,一個小女子被騙得失了名節清白,該是怎麼消氣不惱”

崔行舟覺得應該跟她細細掰扯一下道理,便斟酌著說:“……你當初傷重,是我命人從水裡打撈出你,並儘心救治。這……救命恩人的名頭,我總是當得的吧?”

柳眠棠不說話,隻是那眼裡已經慢慢變紅,起了水霧。

崔行舟低頭看她不說話,又道:“你再仔細想想,我起初可從來沒有誆騙著你叫我夫君。是你錯認了,便一廂情願地叫罷了!”

“你……你……”柳眠棠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隻用手尖指著他的鼻子

崔行舟握住了她的手,接著道:“我起初的確是有心用你引出仰山教眾,可是後來發現仰山上有人對你不利,便放心不下你,一心將你留在我身邊維護了你的周全……不過後來我出征時,怕你癡等我,是立意讓你過自己的日子的。我的休書都寫好了……我的身份也許是假,可對你的照拂情分,哪點假了?”

柳眠棠被堵得說不出話。就像崔行舟所言,他雖然欺瞞了自己,可是也救了自己的性命,這是一筆算不清的恩怨賬本。

可是這個假崔九說得那麼理所當然,真叫人惱。她直直盯著他的眼,道:“這麼說,我千裡追來,便是上趕子倒貼,最後睡了軍爺你幾大宿,也是我見色起意,玷汙了軍爺你的清白?”

崔行舟拉著她的手,慢慢道:“這一點,你也莫冤枉了我,若不是也喝了你配的那酒,我也不會那般……就那個酒勁誰能抵擋?你當我是太監,能坐懷不亂?”

柳眠棠氣到極致,語氣反而平和下來,掙脫了崔九的懷抱,跪下鄭重大禮道:“既然這般,古人雲,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小女子許也許過了,承蒙軍爺不嫌棄,受用得很,就此恩怨兩清,就此彆過,莫要再頂了軍爺夫人的名頭,誤了軍爺的名聲!”

說完,她便起身,翻開箱子取行李包裹皮,準備打包些衣裳,一會帶到軍營裡去。

大舅舅走私鐵礦,罪責難逃,她也算是陸家人,自然要同大舅舅共進退。

崔行舟從來不耐哄女人,可是今日他好話說儘,柳娘子卻完全不受教的樣子,還一心要打包行李出走,真是冥頑不靈的很!

他大步走過去伸手一扯,將那包裹皮都給揚了!

眠棠伸手去搶,可是手腕子沒用好勁兒,一下子伸拉了舊傷痛,疼得她悶哼一聲,立刻縮起了身子。

崔行舟是知道她的舊毛病的,當下扔下了包裹皮,皺眉伸手熟練地替她按摩著手穴,緩解手上的傷痛。

從來到西北後,崔行舟跟趙泉倒是認真學習了些按摩的法子,趕上陰天下雨時,眠棠疼痛難忍時,他總是能“恰巧”回來,替自己按摩手腳……

就像他所言,他的情誼裡的確是有幾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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