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2)

嬌藏 狂上加狂 11370 字 3個月前

眠棠看完了信,嗅聞了一會信紙上的花香,一時耳邊仿佛都有蜜蜂嗡嗡的鬨意。

那人也是有病,既然滿是蜂子,為何還要去洗?他說被蜂子蟄了幾次,也不知嚴重不嚴重……

等眠棠察覺到自己的嘴角竟然不經意間勾起,心中一凜,連忙收起了笑意,然後慢慢起身,將信放到暖爐子裡燒了。

不過那朵風乾的風謠花,她本已經捏到了爐上,想了想還是夾在了日常看的一本書裡。那花香太襲人,可以將書頁子熏得也噴香些。

如此這番折騰,先前的慵懶也消散了些,眠棠梳好頭,便準備吃飯後再更衣。

她起得晚了些,所以吃得早餐也有些當不當正不正的。除了一小砂鍋的米粥外,還有一碟子胭脂雁肝。看來最後範虎還是想法設法地將雪雁塞入了陸府的後廚裡。

眠棠不想吃,可是想到不能浪費食材,最後還是夾了一筷子,可吃到嘴裡,也是不記憶裡甘美的滋味了。

匆匆喝了一碗粥後,她便要去賬房查賬去了。

不過走到一半時,正趕巧二舅媽全氏也要去賬房核對公中花用,正好跟著眠棠一起去。

眠棠看了看二舅媽凍得有些發紅的臉兒,好似在園裡凍了許久的樣子。

可是二舅媽說是“趕巧”碰上,她也不好問二舅媽是不是一大早就特意在這候著自己了。

去賬房的路不算太長,但全氏似乎有問不完的話。先是問了眠棠此番去賬房做什麼。

眠棠避重就輕,隻說幫助外祖父看看這幾年給鏢局元老們的支出賬目,替他老人家梳攏一下。

緊接著全氏又含蓄地問了眠棠要找個什麼樣的婆家。她有個遠房的侄兒,家裡還算殷實,為人也老實可靠,隻不過先頭死了一房妻子,所以續弦的是不是姑娘家,他倒也不介意。就是一直沒有覓到中意的,若是眠棠有意,她可以跟公爹提一提。

眠棠聽到這,倒是轉頭看著二舅媽一眼。

全氏也正笑吟吟地看著她,不過那目光似乎彆有深意。眠棠不介意二舅媽知道了自己在西北跟人成了陣前夫妻的事情,但是二舅媽拿這話來點自己,就有些可笑了。

於是,她也忍不住失聲一笑道:“謝謝二舅媽想著我,給我選了個這麼合適的。可我真的是不想太早嫁人……到賬房了,我便去查賬了,二舅媽且自便……”

說完,她邁步進了賬房裡屋,裡屋的小桌子上已經擺好了賬本,就等著眠棠看呢。

全氏看眠棠頭也不回地進了裡屋,頓時臉一鬆垮,麵露不悅之色。她跟這丫頭好好說話,死丫頭倒拿譜了起來!

而且明明是二房掌家,可現在公爹卻開口講府外的開支交給了眠棠管,這算哪門子的事兒啊!

最要命的是,昨日去寺廟上香時,大房的沈氏後來也去了。那位蘇夫人可是話裡話外地跟沈氏打聽著柳眠棠,直叫全氏聽得氣悶。

因為當初這蘇家來尋自己時,是受了她爹爹的委托,給全氏帶了個箱子,這才在此處停留幾日。

爹爹當初跟蘇家也沒有說定親事,不過是透露出點意思,接下來,就得看蘇家來西州遊玩時,女兒全氏有沒有本事搭上蘇家了。

既然話沒有說死,若是蘇夫人改弦更張,另外相中了眠棠,那叫哪門子的事兒啊!

昨天夜裡,全氏急得跟丈夫陸慕說了蘇夫人的事情。可是陸慕卻不以為意,哼哼道:“那是她不知柳眠棠做的事兒,得多大的膽子,才敢招這樣的媳婦入門!”

全氏覺得陸慕話裡有話,趕緊坐起推著陸慕問。

陸慕自知失言。仰山上的事情可不能說。於是撿了不重要的,隻說了眠棠失憶時被人騙了,跟人當了兩年夫妻的事情。

不過陸羨跟弟弟提及的時候,也沒說那男人是誰。所以陸慕覺得便是個軍中的浪蕩子罷了,也不甚在意,隻是替外甥女生氣,覺得家裡的女孩子被人占了便宜罷了。

但如今這關節,陸慕又暗自慶幸眠棠有這麼一宗隱情,難嫁正經的好人家,倒也免了自己的女兒青瑛錯失好姻緣。

所以他避重就輕,隻選了眠棠失憶後跟一個軍爺去西北這一段說給全氏聽。

全氏聽完了之後,長大了嘴,半天才說出話來道:“你們這兩個當舅舅的也真行!怎麼能把眠棠弄丟了,又落得這般情況,這……這要是傳揚出去,彆說她做不了人,我們家姑娘的清譽不也跟著儘毀了?”

陸慕瞪眼道:“這能怪我們當舅舅的?是她……哎呀,跟你一時也說不清楚,反正你曉得其中的厲害就好,千萬莫說出去。

不過就憑借著這一點,她也不會跟我們家青瑛爭搶蘇家的好姻緣。再說了,眠棠她爹也不爭氣,蘇夫人不至於給自己的兒子招個罪臣之後!”

全氏略略放心,這才今天趕著等候眠棠,順便給她敲敲邊鼓。畢竟她長得好看,若是憑借這點給蘇公子下套子,到時候一家人豈不是鬨得難看?

沒想到臭丫頭倒跟她擺起譜,不搭理人了。也不想想她的那些個丟人現眼的事情如被人知道了,她還能不能嫁的出去!

全氏訕訕拿了幾個賬本,就氣哼哼地回來自己的院子。

接下來的日子,眠棠略略有些心煩。

也許是因為被眠棠發現的緣故,範虎也變得落落大方,總是在後門裡等著芳歇或者碧草出門時,委托她們給柳小姐帶些東西。

眠棠將兩個丫頭耳提麵命一番後她們再不敢接。至於那月頭來一次的信,眠棠也不再收了。

眠棠自知她與崔行舟這這輩子,原本應該連緣分都沒有的人。不過是陰差陽錯地湊到了一處。

既然如此,也不該心存了什麼遺憾之情。

他身為功勳卓著的異姓王,尊貴如斯,是太後考慮的女婿人選。而她不過是個罪人之女,彆說跟堂堂公主相比,就是跟尋常清白人家的女孩子,也比不了的。

也許崔行舟在跟她相處時,也動了幾分真情,對她念念不忘。可結果又能如何?他真能冒天下之大不韙,跟她廝守一處嗎?

如果她麵對的是北街的崔九,她會無比自信地捍衛這段姻緣。可他是淮陽王崔行舟,他對她的情,真真假假摻雜在一起,也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有幾分真。

與其這般,不如早些了斷乾淨,也免了彼此藕斷絲連。

閉門羹吃多了,漸漸的,範虎也不再送東西來。雖然眠棠知道他們隱在暗處,卻也不出來打擾著她。

碧草的辦事效率倒是高,這幾日總有媒婆上門來打聽陸家外孫女的情況。

而那位蘇夫人,原本在這待幾日就要走了,不知為何,又因為一些庶務要停留幾次。

眠棠在園子裡跟她碰過幾次麵。每次蘇夫人都會熱絡地問她手頭的生意一類的問題。

在含蓄地打聽到了眠棠手頭的生意不過是替陸家代管,而她的父親乃是朝廷的死囚後,蘇夫人的熱情驟減,複而又恢複了對陸青瑛小姐的欣賞。

不過眠棠倒是好心地提醒了二舅媽全氏和表妹青瑛,她希望二舅舅若真要跟蘇家定親,還是不要隻聽旁人的介紹,須得親自去蘇家周遭打探一番才好。

因為她覺得蘇家不像全老爺介紹的那樣,是什麼正經大戶人家。

也許是跟崔行舟做了那麼就的假夫妻的緣故,眠棠學到了許多臭講究,對人的儀做派也有了些粗淺的了解。那蘇家母子倆的許多的小細節都端不上台麵。

依著她看,跟二舅媽這樣的半吊子官眷也就半斤八倆。

可是那母女倆可聽不進眠棠的勸告。尤其是陸青瑛,認定了眠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大約是蘇夫人看不上她,才這般背後挑唆。

眠棠其實還有蘇公子的一盤料沒有端上來,譬如蘇公子最近總是與她花園偶遇,跟在她身後吟詩作對,好一番賣弄。

說實在的,眠棠一直以為自己可能欣賞文質彬彬的書生一類的男人。畢竟以前那個子瑜公子是,後來的崔行舟也是。

這兩個人的人品甭管好壞,都不是什麼浮誇賣弄之人,單拎出哪個,都是各具千秋的貴公子。

讓眠棠在懷疑自己看男人眼瞎之餘,又對自己的高超品味,有著微妙的自傲之感。

可到了蘇公子這裡,她真是有點對“文質彬彬”敗壞了胃口。若不是礙著蘇公子是二舅舅一家捧在手心裡的珍寶,被他緊跟在身後時,眠棠真是忍不住想回踹那麼一腳。

反正她該說的已經說給了二舅舅一家聽,他們若是認定她泛酸,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隻能背後給外祖父說一聲,讓他老人家心裡有數,再給二舅舅家把關。

不過這日全氏喜匆匆說的一番話,倒像是印證了眠棠看走了眼,小看了蘇家人。

原來全氏本來跟蘇夫人約定去萃華樓品嘗西州有名的脆皮鴨。

沒想到蘇夫人卻說,她的一個遠方侄兒也來到了西州,所以蘇眠公子做東,要在萃華樓宴請表哥,既然是家人小聚,隻能跟全氏爽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