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 / 2)

嬌藏 狂上加狂 11153 字 6個月前

聽賀泉盛這麼說,那些個老人也不乾了,隻一個個臉紅脖子粗地喊著血口噴人,將賀泉盛圍攏住。

看那意思,是要一起揍這口無遮攔的小子。

其實賀泉盛這些話,也是眠棠事先教過的,不然耿直的後生可說不出那麼一針見血的話來。

眠棠料想過曹爺回來找自己,卻沒想到他能這麼厚顏無恥地掀翻桌子,還要打人。

她徹底撂下臉,衝著曹爺道:“給臉不要臉!非得讓我指出曹家船行背後的東家是你不成?你當年趁著我外祖父病重不理事,私分了陸家的船行!你這邊手裡攥著生意,那邊卻還要領我們陸家的月錢,真是個見錢眼開的無恥小人!我外祖父容你,我可不容你!你既然肚腸大,吞了陸家這麼多的好處,那麼我便要你一點點吐出吃下的東西!敢碰我的人試試!”

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平日裡又是在長輩麵前很溫婉的樣子。說實在的,這些個元老們還真沒講眠棠放在眼裡。

可是現在,小姑娘繃臉撂狠話的樣子,卻莫名帶著氣場,倒叫那些老家夥們緩了緩手。

曹爺被說得臉兒緊,緩過神後惱羞成怒,一揚手,繼續砸摔東西。

眠棠雖然言語上惹著曹爺,可卻並沒有動手的意思,眼看著她身後的夥計要衝過去拉人,也被眠棠阻攔了。

就在這時,有人中氣十足地喊道:“給我住手!”

眾人扭頭一看,竟然是陸武一臉怒氣地進了鏢局子。

曹爺一看,仿若看見了救星,隻跪在陸武的麵前哭天抹淚,說柳眠棠這丫頭多氣人。

可是陸武還沒等他說完,舉起手裡的拐杖朝著他的臉狠狠地抽了下去。

陸武的功夫都在,隻是這些年病了,不大撿拾得起來。但今日在氣頭上,那力道下得也是十足。

那曹爺在彆人麵前裝得像個爺,可是在陸武麵前便屁也不是,隻被打得一個趔趄,倒退著坐在了地上。

餘下幾個起哄的,看見陸武現身,一個個也噤若寒蟬,發不出聲音來了。

陸武重情義不假,可是他也是護短的!外孫女就是他陸武的逆鱗,誰也碰不得!

原先他聽聞眠棠受了鏢局子,隻當她是圖好玩,另外是想給家裡貼補錢。

他雖然罵了兩個兒子,卻沒舍得說眠棠一句,隻尋思著遇到合適的主顧,將莊子賣了,再給眠棠錢。

沒想到今日那鏢局卻來了夥計,找他說是有人來大鬨鏢局,柳姑娘有些鎮不住場子了。

於是陸武這才帶著老仆和家丁急匆匆趕來,沒想到卻將一幫元老倚老賣老欺負眠棠的情景看個徹底。

賀泉盛和眠棠說的那些話,他也全聽進去了。關於曹五架空了鏢局船行,自己另外設立漕運的事情,其實老早就有人跟他提。可是曹五言辭鑿鑿,隻說那船行是他侄兒開的。

陸武當時身體不好,看昔日的老夥計在他麵前哭天抹淚喊著冤枉,自然是信了他的話。

今日他聽到的這些話若是大兒子學給他聽,他會一百個不樂意,覺得大兒子是嫌棄著這幫老家夥累贅,找借口不管。

可是那話從賀家的遺孤嘴裡說出來,卻顯得格外真實。

而且這曹老五在自己眼前時,一副義膽忠肝的樣子,不在自己眼前時,卻這般的跋扈囂張!

陸武被蒙蔽了許久的眼,終於有一點點開竅了!

想到曹五的種種,陸老爺子也是動了氣,中氣十足道:“你曹五有能耐,去彆處裝大爺去。可是這個廳堂裡,哪張桌子也不是你的!我外孫女有本事在你的嘴裡搶食吃,你若不服氣,拿出真本事來,少在這裡吆五喝六!看曹爺你這一身的行頭,加上你有本事的侄兒,原本也不用我陸家周濟,從今兒起,我陸家跟曹爺您算是恩義兩清,還請曹爺以後莫拿了我陸武的招牌晃人!”

陸武從業幾十年,積攢下來的人脈驚人。這個曹老的船行做得這麼順,是打了陸家忠心耿耿老夥計的名頭,借了老鏢頭的春風。

可今天陸武將話頭撂在這裡,就是跟曹老五恩斷義絕的意思。旁邊的老夥計這麼多,這事兒兜不住,不多時就能傳揚開了。

曹五的臉青一陣紅一陣,做夢也沒想到病的許久不曾出府的陸老爺子會出現在這。如今他生意不好,還須得頂著陸家的名頭疏通人脈,真不好立刻翻臉,於是又開始哭天抹淚,隻說自己一時生氣,老糊塗了。

眠棠卻在一旁不輕不重地火上澆油:“曹爺您可不糊塗,給人下絆子厲害著呢!你先前在碼頭那收買的船工,讓他們偷換我們船行運的幾箱貨物,已經人贓並獲,扭送了官府去了。他們可說了是你的侄兒收買的人。我合計著幾日官府也該上門拿人了,要不……曹爺您先回去忙著?”

曹老五聽得臉色一變,加之不夠臉,再也顧不得跟陸武憶往昔,攀交情,隻急匆匆地趕了回去。

而剩下的那幾個老家夥倒是會見風轉舵,隻說自己是受了曹五的攛掇,並不知內裡有許多彎彎長長,然後一個個也灰溜溜走了。

偌大的廳堂,在砸摔了一地的狼藉中,陸武頹然站著,那一向挺直的背似乎都有些發彎了。他走了幾步,出了廳堂,抬頭看看那“良心鏢局”四個大字,似乎明白了外孫女起這個名字的深意。

他回頭看了看也跟出來,攙扶著他的外孫女,歎了一口氣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外祖父不中用,老糊塗了!”

眠棠笑了笑道:“隔壁州的守備,貌似比外祖父您還大了一歲,前些日子新納了小妾,沒幾個月就見喜了。外祖父可比他強健多了,若是願意也能當爹,再給我添個小舅舅,何老之有?”

陸武見她說得沒正經,一瞪眼睛:“滿嘴胡言,看我不罰你跪祠堂!”

可是他卻因為眠棠的沒正經,衝淡了一時的酸澀愁苦,隻又看了半響招牌後道:“我聽說,你曾經借了名冊去抄領月錢的名冊,說是要給叔叔大爺們買東西。不過最後,你一份果子都沒送出去……我老了,有些事情看得也沒有年輕人長遠了。這幾十年來,我也算是對昔日的老夥計們仁至義儘。該領情的,也都領情了;不會領情的,也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明日,我將賬房的鑰匙給你,你核算下。以後該發不該發的,你就自己做主看吧。”

陸武何嘗不知道陸府現在的困境?隻是他原先過不了“義氣”那道關坎。而且家裡的兩個兒子也壓製不住那些老家夥們。

可現在眠棠來處理這些事情,他卻一百個放心。

這丫頭,是個有心計有本事的,而且她是個有良心,知道該如何區分對待那些遺老遺孤。若是就此讓陸家卸下重擔,全家人的日子,也能好一些了。

不過眠棠覺得不能托大,還是要客氣想讓一下,隻謙虛說自己才疏學淺,還要請大舅舅主持大局才好。

陸武瞪了她一眼,道:“那夥計來府裡叫我時,這群鬨事兒的應該才邁進門檻吧?你一早安排得這麼周到,言語攛掇著曹五砸東西,讓你外祖父看一場好戲。哪裡才疏學淺了?你大舅舅是個耿直人,我看還是莫讓他跟著你學壞了吧!”

眠棠沒想到,自己的小心眼竟然被外祖父不動聲色看得明明白白,立刻不好意思地拉著外祖父撒嬌。

陸武瞪了她一眼道:“你費了這麼多氣力,不就是等我這個倔老頭鬆口嗎?如今你心願已了,久彆整天瘋跑,該回家好好吃飯了。”

眠棠自然笑著應下,於是叫來馬車,扶著外祖父上了馬車後,跟著他一起回府裡吃飯。

當馬車在門前停下的時候,正趕著二舅媽親切地拉著一位老婦人的手出門。

眠棠抬眼一看,原來是二舅舅家的貴客蘇夫人。

聽二舅媽的意思,是要帶著蘇夫人和蘇公子去西州有名的禪音寺裡去上香。

而跟在二位夫人身後的除了表妹陸青瑛外,還有一位長相斯文的公子。

眠棠這幾日都沒有跟家人一同吃飯,整日早出晚歸,自然沒有跟蘇家人正經打過招呼。

不過她也猜出了這位應該是表妹相看的那位蘇公子。

蘇眠此時也直直地看著這位剛從馬車上下來的俏姑娘。

他來陸家也有些時日了,竟然都沒有看見這位長相明豔,絕美異常的女子。

她……她也是陸家的姑娘?

不過蘇夫人先是跟陸老太爺打過招呼,又聽了全氏的介紹後,倒是先反應了過來,含笑上下打量著眠棠道:“一早聽說了陸老先生有位能乾的外孫女……對了,她開的那家鏢局子叫什麼來著?”

全氏笑著道:“良心鏢局,這名起的……”

蘇夫人卻笑著接道:“起的甚好,我陪嫁的布行也走西州的線路,聽夥計說,改了良心鏢局後,又省錢又快捷。”

全氏聽到這,隻眉開眼笑,她一早就聽爹爹說,這個蘇夫人娘家財大氣粗,當初嫁給蘇家時陪嫁的商鋪子多極了。

她隻有蘇眠一個兒子,那將來的產業豈不都是兒媳婦的了?

這時卻聽蘇夫人又道:“可真是巧了,我兒子單字眠,而柳小姐的閨名也有一個眠字,可見當初起名字的時候,做家長的心思是一樣的,都希望自己兒女衣食無憂,安眠長久……”

這話,全氏就不愛聽了。這蘇公子是來相看她家青瑛的,可蘇夫人偏偏提她兒子跟眠棠撞了名字,雖然後麵得體地轉到了父母心願的話題上,可還是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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