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1 / 2)

書童猶豫了下:“奴才記得……是夫人。”

夫人……?

夫人!!!

全場登時間一片寂靜。

這話就連老夫人孫氏也不可能相信。

她麵色發紅, 怒目盯著書童怒斥道:“胡說八道!李氏怎麼可能會做出這般的事情?”

“大嫂絕不可能做這種事!”曹荃也是出口否認,隨後在場的管事仆役們也是一樣連連搖頭,根本不相信書童說的話。

見著兩位阿哥疑惑, 曹荃拱手道:“兩位主子不知,大嫂和大哥乃是青梅竹馬,自小玩到大的!攜手走過這麼多年不說, 就是膝下無子也沒有娶妾,恩愛有佳,這是咱們曹家人儘皆知的事情!更何況……”

曹荃盯著書童, 憤恨的指責:“大嫂現在正在孕中,又怎麼可能會對大哥下此毒手?”

“對啊,四哥。”

胤禩也連連搖頭:“若是曹夫人知曉曹大人會中毒, 又怎麼會去阻攔曹大人以至於受到驚嚇, 甚至於受傷?”

“沒錯!”這一回應聲的卻是老仆曹三, 他從人群後麵走出來,盯著書童的雙眸裡充滿了不信和懷疑:“你這小畜生!趕緊給我回話!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老爺的事?”

“爹——爹!這話可不能亂說啊!兒子哪裡敢做這等事?”

書童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驚慌失措的連連擺手:“丫鬟!丫鬟!當時夫人的大丫鬟青黛也在的!”

書童是曹三的兒子,也是曹府的家生子。

他斬釘截鐵說的話也讓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之中。

“若是真的是曹夫人所為……”

胤禛緩緩開口:“可能另有原因。”

麵對眾人的疑惑, 胤禛隻是臉色沉重的使人將曹夫人的丫鬟帶來,另一邊吩咐孫之鼎核查藥粉的成分。

“……怎麼會是鴉片?”隻堪堪聞嘗之後,孫之鼎怔愣在原處。

胤禛和胤禩眼簾微垂——果然不出他們的所料。

老夫人看著孫之鼎這般凝重的表情趕緊發問:“孫太醫——我兒,我兒還有沒有的救了?”

“……不, 隻是。”孫之鼎沉思著。

就在此刻一臉茫然的大丫鬟青黛被拉到了現場。

看到藥粉她半點疑惑都沒有的點頭:“這是舅家寬大爺送來的禮物,老爺牙齒不好經常一宿一宿睡不著覺, 隻要抽了這個一整晚就能睡個好覺……咱們也請大夫看過, 隻是尋常的藥物罷了。”

“……寬大爺?”

曹荃沉聲發問:“是李寬?”

李寬是曹寅小舅子李煦的同族堂親, 關係頗為親密, 平時走動也很頻繁。更重要的是他是李煦的得力助手,常年幫他做事。

李煦是夫人李氏的兄長,和曹寅即是同學也是連襟,更因自小在康熙身邊長大,情誼非同一般。再加上曹家和李家那是一支同氣,怎麼會無緣無故的下這般的毒手?

在場所有人都陷入迷茫之中。

尤其等大丫鬟青黛毫不猶豫點頭應是,所有人更是迷惑不解。

更重要的是這裡麵的藥粉是……鴉片?

對於鴉片,在場人還是知道得挺多的。止疼發熱都有配置,不過量極少,更不會拿來放在鼻煙壺裡吸食。

百思不得其解的諸人最終什麼答案也沒想出,一個兩個將目光轉向陷入沉思的孫太醫。

孫之鼎久久沒有說話。

胤禛和胤禩目光轉向這名戰戰兢兢的丫鬟青黛。

青黛已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她滿眼都是慌亂:“太太怕亂吃藥不得勁,還特意使了家仆去藥房裡問過才用的……”

“曹大人是為何要用?”胤禩開口詢問。

“老爺牙疼得厲害,常年累月都要靠抽鼻煙止疼。”

青黛毫不猶豫的開口道:“老爺心疼太太,太太年初一查出孕事,就碰不得尋常的鼻煙,可是碰不了就沒日沒夜的疼痛,為了這件事太太和李家太太說了好幾回,因此寬大爺才帶了這新的藥粉過來給老爺。”

猶豫了下,青黛又補充道:“當時寬大爺還說這是他花了好大力氣尋來的好物。”

這的確是‘好物’。

李寬特意送來的這一份禮物很快就獲得了曹寅的肯定與喜愛。

是有意還是無意?

李寬是真心實意為曹寅找東西還是包藏禍心?

還是隻是被人利用,在其中還夾雜著什麼?

想到李寬和曹家的關係,就連曹荃也猶豫起來:“是不是這玩意引起的還不知道……奴才覺得李寬不像是這種人。”

“因為止疼而一直吸食……這藥常年吸食有否有好處或是壞處?”胤禛緩緩開口。

“微臣……”孫之鼎眉頭緊鎖,陷入思考之中。

突然間,孫之鼎的麵色突變。他拱手對胤禛說道:“四阿哥,微臣想到一個傳聞……能否試一試?”

“試一試?”

“……對。拿這藥粉試一試。”

在場諸人麵麵相覷,隨即將目光轉向麵色蒼白的老婦人孫氏。

孫氏怔愣在原地,眼淚從渾濁的眼眶裡滑落,半響她嘴巴蠕動,顫聲說道:“……試試,試試吧!”

孫之鼎應了聲。

他拿起鼻煙壺,小心翼翼的倒入一部分鴉片,隨即捧著鼻煙壺朝著正院而去。

在場所有人在遲疑一瞬之後,以胤禛和胤禩為首,所有人一個接著一個跟上了孫太醫的步伐。

書房到正院的距離明明不遠,可這一回走起來卻覺得這條路格外的漫長。

更讓人痛心的是。

剛剛回轉到正院門口,尚未走進大門就聽見院子裡撕心裂肺的怒吼聲以及仆役驚呼的聲響。

孫之鼎步子微微一頓,隨即再次抬步往裡走去。

胤禛和胤禩加快步伐追上前,和著孫之鼎一同走入寢室。

寢室裡的曹寅正在狂呼大叫,聲嘶力竭的大叫,臉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蹦出。

癲狂的模樣哪裡看得出他清醒時的風度翩翩?

跟隨而入的老夫人孫氏捂住心口,嗚咽一聲。

看著這般瘋瘋癲癲的長子,老婦人痛不欲生,眼眶發熱隨後止不住的眼淚一顆一顆落了下來。

更可怕的還在後頭。

沒有鼻煙壺曹寅是拚命發瘋,而當他看見鼻煙壺之後眼裡卻是失去了其他東西。

即使繩索死死幫助他的身體都沒有任何的用處。

他瘋狂的掙紮著,死命的掙紮著,昏沉的眼眸裡完全印不出其他人的身影,全身心都在那小小的鼻煙壺上:“給我——!給我!!!”

他張開嘴,口水從嘴角滴落成長長的一條,用儘渾身力氣將身體挪動著,朝著孫太醫一點點挪過去。

隻因為孫太醫將鼻煙壺稍稍湊近了點。

甚至不用再嘗試,所有人看著眼前這一幕都明白。

這不起眼的鴉片粉,就是引發曹寅怪病的原因!

孫太醫麵容沉鬱。

他當然不會將鼻煙壺給曹寅,而是退後一步決定將它收起來。

可是下一秒,原本還隻是小幅度掙紮的曹寅突然發狂的叫了起來,壓住他的四個仆役不注意竟是讓他掙脫開繩索。曹寅沒有任何理智可言,瘋狂的朝著孫太醫撲去。

孫太醫被撞倒在地,悶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