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所有人的人都該死，尤其是眼前貪得無厭的男人。
蘇栩栩腦海中隻盤旋著這個念頭，眼也不眨地盯著周文帝。
她眼中一片幽暗深邃，如同見不著底的深淵。
周文帝從未見過她這般神色，頓時心生不悅：“你莫要忘了，你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朕賜給你的。”
“嗬。”蘇栩栩難以抑製地自喉間發出一聲冷嘲，看向周文帝的眼神中更是多了幾分涼薄。
隻不過這一聲輕嗬極低，被風吹散，無人聽見。
好不容易與困意掙紮作對，從床上爬起來的容淩，走出門時見到的便是二人不複往日和諧，對峙而立，中間還跪著個膽顫心驚的清荷的場麵。
見到眼前這一幕，容淩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聽見她這邊的動靜，周文帝回頭看過來，語氣溫和：“阿淩醒了？”
容淩忍不住眉心跳了下。
早知道百葉蓮後勁這般大，她就應該謹慎一點再運轉才對。
容淩自是不信周文帝便當真對自己死心塌地，這多半都是百葉蓮的作用，讓他產生某種幻覺。
她連看都沒有多看周文帝一眼，更彆說回應她。
奈何昨夜在幻境中，周文帝見到的她也是這般疏冷，非但不覺得被冷落，反而心頭被撓得發癢，溫聲問道：“昨夜辛苦你了，為何不再多睡一會兒？”
容淩還沒有開口，聽到這句話的蘇栩栩終於按捺不住：“既然殿下喜歡，將人帶走便是。”
容淩忍不住朝她看去，眯起雙眼。
蘇栩栩這是什麼意思？
在她眼中，難道自己就是可隨手轉讓的貨物，不過是她討好男人的工具而已？
原本這段時日以來，容淩就受夠了看到蘇栩栩這張臉，眼下聽她如此說話，她唇角揚起一抹冷笑，如何肯認輸：“貴妃娘娘可真是大方，奴婢先謝過。”
蘇栩栩忽略心底的那一抹刺痛，難得沒有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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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漱宮的婢女容淩一夜之間被抬作嬪位，不過半日之間，便在後宮傳開。
且據說原本聖上是打算直接封妃，奈何容淩出身實在太低，才不得已賜予嬪位。
隻不過即便隻是淩嬪，照樣聖寵一時，數不儘的金銀珠寶往容淩所在的宮裡搬，宮中這些人，還從未見過聖上對誰這般上心過。
且淩嬪恃寵而驕，不少人向上門打探，皆被她閉門不見。
就連榮妃氣呼呼地上門討伐，也照樣吃了個閉門羹。
有好事者在容淩這邊見不著稀奇，便找借口到飛漱宮去打探打探，不成想向來待人和氣的蘇妃也借口身子不適，誰也不見。
朱紅大門緊閉的飛漱宮內，寢殿裡檀香嫋嫋，在密閉的寢殿之中香氣濃鬱。
跪在地上玲瓏終於忍受不住，將自己那夜布下的計劃和盤托出，最後忙找補道：“娘娘，奴婢真的沒想到陛下竟然會被容淩那個小蹄子勾去……”
“閉嘴！”每聽她說一句話，蘇栩栩原本溫潤的麵容便多了一份猙獰。
蘇栩栩咬緊牙根，狠狠朝玲瓏揮了一巴掌：“蠢貨！”
這一巴掌來得猝不及防，跪倒在地的玲瓏猝不及防被扇得一個趔趄，轉眼間，又有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掐在她的脖頸處。
“你當真以為，你身懷龍種，本宮便不敢傷你不成？”蘇栩栩冷冷問道，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瀕死感襲來，玲瓏嚇得渾身顫抖，眼淚儘數流出來：“娘娘……咳咳、娘娘饒命……”
蘇栩栩冷冷打量著她，沒有出聲。
直到玲瓏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際，旁邊的清荷忙跪下提醒：“娘娘切莫衝動，眼下容淩得寵，你手上唯一的優勢便隻有這孩子。”
蘇栩栩這才似是想起什麼，鬆開了手。
玲瓏耳畔響起她冰冷的聲音：“本宮這是最後一次提醒你，日後那若是再敢生彆的心思，就莫怪本宮對你做不到手下留情。”
她一字一句說著，麵上分明沒有任何表情，玲瓏卻聽出了咬牙切齒，甚至恨不得將自己挫骨揚灰的狠意。
玲瓏頭一次見識到，原來這個溫婉無害的貴妃是如此可怖，甚至比麵對太後或是皇上更讓人渾身止不住發顫。
她忙顫著嗓音答應下來：“是。”
蘇栩栩輕籲一口氣，讓自己平複下來：“下去吧，若是再有下一次，想想你宮外的爹娘兄弟。”
她短短一句話，玲瓏無異於墜入冰窟之中，渾身止不住瑟瑟發抖，重重在地上磕了個頭：“謝娘娘饒恕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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