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宮？”蘇栩栩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終究還是什麼都沒問，起轎前往。
一走進容淩的寢殿，蘇栩栩便察覺到其中氣氛非同尋常。
屋子裡還有股苦澀得散不開的藥味，跪在珠簾外的是一個陌生臣子。
蘇栩栩俯身行禮：“臣妾見過聖上。”
“嗯。”周文帝道，“將你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跪在地上的賈大人一愣，這才意識到陛下是在同自己說話，他不敢多看蘇栩栩一眼，戰戰兢兢地將自己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待到他一通話說話，室內有片刻沉寂。
容淩喉頭發癢，忍不住低低輕咳了三兩聲。
蘇栩栩站直身子，方才莞爾輕笑：“原來陛下叫臣妾前來，是為了這事。”
“朕知道此事固然有些委屈你，隻是阿淩的病情耽擱不得，還有半月便是封後大典……”
“臣妾不委屈。”蘇栩栩似是無心打斷周文帝的話，“隻是臣妾心頭掛念容嬪，不知可否先看一眼阿淩病得如何？”
她說得順理成章，周文帝沒有拒絕的理由。
蘇栩栩掀開珠簾走進裡間，在床邊站定，緩緩俯身，指尖落到容淩的額心，又摩挲過她的臉頰，一字一句道：“看來阿淩果真是病得不輕，渾身都在發燙。”
她來得匆忙，連手爐都來不及揣上，手指冰涼得叫容淩止不住打了個哆嗦，對上蘇栩栩漆黑中浸著寒意的眼神。
容淩莫名被盯得心頭有幾分發虛，再加上她為了做戲逼真，是貨真價實地泡了冷水澡而發病，此刻渾身發軟，連躲過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隻得軟綿綿的任人折騰。
容淩整個人被錦被捂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漆黑透亮的眸子緊盯著蘇栩栩。
而蘇栩栩則在她的眸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在倒影裡的人快要變得暴戾的前一秒鐘，蘇栩栩撒手起身，不假思索地拿起百靈早已盛著的藥碗旁的那把匕首。
刀尖反射出一道寒光，將蘇栩栩的眼照得生疼，她雙眸發紅，咬牙狠狠刺入自己的手臂。
鮮紅溫熱的血瞬間湧出，滴入檀木碗中。
有幾滴濺到百靈臉上，她端著案盤的手止不住顫抖。
百靈莫名覺得，若是貴妃娘娘發起狠來，一刀將自己刺穿也說不定。
轉眼的工夫，碗中的鮮血已盛得八分滿。
守在旁邊的太醫忙上前替蘇栩栩包紮好手臂，百靈端著混合藥與血相混合的碗戰戰兢兢遞到床前：“娘娘……”
容淩還是頭一次做這種事，難免有幾分心神不寧。
隻是當鼻尖聞到蘇栩栩清甜的血液氣息時，她不受控製地端起將其一飲而儘。
她的血於容淩而言，原本隻要一滴就可化腐朽為神奇，眼下足足半碗，容淩甚至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被鳳習徽帶著神性的血燙得難受。
她眉頭微蹙，舔了舔被血色浸染的唇瓣。
蘇栩栩轉過身：“若無事，臣妾便先走一步。”
周文帝還來不及說話，容淩看到她變得有幾分蒼白的容顏，忍不住開口：“貴妃娘娘不若先歇息片刻，再走也不遲。”
“百靈。”容淩又吩咐道，“去小廚房看看今日做了什麼，端來給貴妃娘娘補補身子。”
“是。”百靈忙不迭逃離這氣氛壓迫得讓她幾乎快要站不穩的寢房。
周文帝待了片刻，見容淩果真麵色紅潤起來，稍稍鬆了口氣。
他公務纏身，不宜久留，一盞茶的工夫便走了。
眼下寢屋裡除了伺候的小丫鬟，隻剩下容淩和蘇栩栩二人。
蘇栩栩坐在靠窗的榻上，一勺勺慢條斯理喝著百靈端上來的黨參黃芪燉鴿湯。
她動作沉著，仿若無事發生。
直到一碗喝到底，蘇栩栩才將碗放到小幾上，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隨後，她走到容淩床前。
容淩正吸食過多靈力，暈暈乎乎有些犯困，冷不丁蘇栩栩俯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容淩，曾經你為救本宮傷了一隻手臂，現在，我將這些血還給你。”蘇栩栩垂著頭，隱在暗處的神色晦暗不明，“從今往後，本宮再也不欠你什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狗皇帝下線，容淩這個壞女人的報應來了||ヽ(*￣▽￣*)ノミ|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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