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2 / 2)

“娘、娘子?”這下,不止是容淩,馮簡也難以置信地開口,對身邊的王五斥責道,“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這女人是寡婦的嗎?”

馮簡原本就是以為容淩孤身一人好欺負,要是叫他爹知道自己調.戲有夫之婦,定然能將他的腿給打斷。

再一看這榮青杉周身貴氣遠遠壓過自己一頭,馮簡就算是個草包也知道先敬羅衣後敬人,有些局促地收起扇子。

“叫二人誤會了。”榮青杉溫聲道,“在下乃京城人士,我家小娘子前些日子不久和我鬨脾氣故而遠走,現在才好不容易找到。”

說罷,她又扭頭朝容淩看過來:“不知娘子近日過得可好?”

容淩心知她是替自己解圍,再者若自己當真與知府公子起了矛盾,鬨到上頭,難免會叫人察覺。

民不與官鬥,再者為了不讓蘇栩栩發現自己的蹤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容淩輕哼一聲,故作彆扭地彆開眼不看榮青杉。

馮簡這個草包老實了,王五卻仍不甘心:“怎麼可能,我明明打聽過……”

“我家娘子脾氣大得很,既然生氣,自然不會對外提起還有我這個相公。”榮青杉微微笑道,“相信她的脾氣,諸位也領教過。”

此話一出,王五想起自己前些時日被揍的經曆,頓時渾身顫了顫。

他仍然不肯善罷甘休:“那我不管,你家的娘們兒拐走了我手上的小丫頭,該賠錢就賠錢,不然將人還回來。”

“是嗎?”榮青杉指了指角落裡的艾草,“不知你說的可是這個小姑娘?”

在場的人沒有誰否認。

榮青杉從容不迫道:“雖然在下今日才趕到揚州,不過相信我家娘子心善,定然不會做出強取豪奪之事,其中必有原因。”

“既然知府公子在此處,不如勞煩您替我家娘子和這人之間做個論斷可好?”

榮青杉不愧是朝堂上一張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好手,明明對眼前的情況知之不多,她一開口卻無形中將馮簡抬到高位上。

馮簡平日裡家教甚嚴苛,動不動就因為犯錯被家法伺候。

因此,揚州城的貴公子圈裡他是最沒臉麵的那個,故而才和王五這等捧臭腳之人廝混到一起。

眼下聽到榮青杉這番話,馮簡心潮澎湃,躍躍欲試,對二人展開詢問。

漸漸的,周圍還有老百姓湊過來圍觀。

馮簡更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一番問詢之後,聽見艾草說王五逼她做的壞事,瞬間正義感附身,做出判決,斷定艾草就應該跟在容淩身邊。

周圍的老百姓看得過癮,紛紛拍手叫好。

馮簡更是熱血澎湃,扭頭看向王五:“至於你,隨我到衙門走一趟。”

王五萬萬沒想到自己是打算借刀殺人,卻遭到了反噬。

他頓時變了臉色,額上虛汗冒出來:“馮大哥,你聽我說……”

“住嘴!”眾目睽睽下,馮簡哪裡願意和他牽扯上關係,“我可沒你這樣的兄弟。”

說話間,馮簡身邊跟隨的侍衛便將王五拖走。

眼看著一場鬨劇解決,圍觀的百姓也跟著散去。

容淩這才帶著榮青杉到了後屋,給她倒了杯茶:“清沐怎麼突然來了?”

況且,她如此大張旗鼓地來到江南,就不怕被蘇栩栩的人察覺?

“放心。”榮青杉自然猜出她的疑慮,“陳將軍替我安排了個新的商人身份,隻要我自己不說,沒人發現得了。”

至於容貌,更是簡單,榮青杉一路易容,唯獨到了揚州城中,她卻隻想讓容淩一眼認出自己,故而有些心急地沒有易容。

容淩點點頭:“那你日後打算怎樣?”

榮青杉反問:“阿淩可知近來朝中局勢如何?”

容淩搖搖頭,聽見榮青杉娓娓道來:“蘇貴妃自上位後,就一直扶持蘇姓一族,且前不久她誅滅叛軍所有人,在朝中更是聲望有佳,現在已經沒人會忤逆她。”

想不到蘇栩栩竟然如此有手段,容淩吹了吹手中的熱茶:“那你呢?”

“我?”榮青杉輕笑一聲,“原本我想的是在邊疆自有一番作為,可是不得不承認,這幾個月來,蘇栩栩掌權後勵精圖治,大周的百姓過得反倒要比皇帝在時滋潤得多,這種局麵又何必打破?”

容淩沒想到榮青杉竟然會是這樣一番見解,便聽她接著道:“況且,蘇貴妃若是無能暴/政,朝中也就不會有她這麼多擁簇者,不然,僅憑聖上的口諭,她的位置豈能坐到現在。”

其中的利害關係,容淩是從未仔細考量過的。

眼下聽榮青杉剖析一番,容淩總算是明白為何這些時日來自己的百葉蓮依舊是如此滋潤的狀態。

她默了默:“這樣似乎也不錯。”

隻是蘇栩栩能夠不再執著於困住自己就更好。

容淩自是不知,榮青杉這番話下,還隱藏著彆的心思。

以她多年來在朝中的建樹,若是想與蘇栩栩抗衡,二人完全可以五五分勝算。

邊境苦寒,榮青杉在當地住了一個多月,才想明白了一件事。

便是在朝堂之上贏了蘇栩栩,自己便當真滿意了嗎?

直到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於是馬不停蹄地趕到江南。

表麵上,榮青杉主動退出這場鬥爭,理應是輸家。

□□青杉心裡清楚得很,她和蘇栩栩之間,眼下分明是自己略勝一籌。

能夠親口喝著容淩泡的茶,聽她在耳邊輕聲細語,這種美妙,豈是高處不勝寒的宮中能體會到的?

榮青杉難得有些走神,卻聽見容淩在她耳邊輕喚:“清沐?”

“嗯?”她側頭看過來,眼底是細碎的光芒。

“若你不介意,我有個法子,日後不上妝易容也不會被人察覺。”容淩掏出自己的那枚百葉蓮。

能夠多了解容淩一些,榮青杉求之不得,又怎會介意。

容淩的幻術施展得巧妙,並非一次將榮青杉變作另外一張臉,而是每天稍微變一點點。

漸漸地,她不知不覺長成另一副模樣,然而周圍卻無人察覺不對勁。

榮青杉沒有開口說走,似有常住揚州之意,容淩自然不會催她走。

況且她的宅子裡空著的廂房很多,再多住幾個人也無妨。

隻是春芳有些疑惑,私底下和老婆子商討:“林娘子的相公這般好皮相,又性情溫順,真是打著燈籠找不著的好夫婿,怎麼她先前還非說自己是寡婦,咒自己的相公?”

“人家夫妻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老婆子不是個愛嚼嘴的,“莫要多說,免得被主子打發出門,可找不著這麼輕鬆的好差事。”

自從林娘子的藥鋪突然多了個幫忙的相公後,每日的病人陡然變得多起來。

大多是二十多歲的少.婦,你傳我我傳你來看榮青杉的。

反正這些人出手闊綽,看病要給銀子,容淩倒也不在乎。

反而是艾草替她打抱不平:“姐姐,你這相公當真是不守規矩得很!”

耳邊一頭是那些少.婦與榮青杉說話時嬌滴滴的嗓音,一頭是艾草忿忿不平的埋怨,腳底下還有貓咪喵喵繞著她的腿發出叫聲討要小魚乾,容淩頭一次生活得如此熱鬨。

似乎自從離開皇城之後,她的日子便一天過得比一天豐富多彩。

容淩幾乎快要忘記,冷清是什麼味道。

轉眼,就到了民間的端午節。

從前剛從妖界出來到人間,容淩也是過端午節的,隻不過那時候她就是百姓裡驅邪的那個邪,生怕自己被什麼道士抓住,哪敢往人多處走。

然而現在,端午節當天還沒睜開眼,容淩躺在床上便聽見門外傳來動靜,是春芳在掛驅邪的艾草。

若她要是知道屋子裡的就是個妖怪,恐怕得嚇個半死,容淩不禁想到。

正當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放下吧,這個不用掛。”

“可是……”春芳看向麵前的林相公,有些猶豫。

榮青杉開口道:“娘子她不喜歡這個味道。”

春芳忙將艾草收下來,心裡念叨著林相公當真是貼心得很,又忙彆的去了。

今日容淩不用去藥鋪,和榮青杉約好去江邊看劃龍船。

隻可惜她起得晚,等到江邊時,到處已經擠滿了人。

二人的肩被擠得挨近,榮青杉無意間抓住容淩的手腕牽著她向前走去。

容淩動作微微一頓,沒有甩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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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端午,與暖意洋洋的江南相比,今日禦書房中依舊是冷清無比,隻有嫋嫋檀香升起。

坐在書桌前批改奏折的蘇栩栩時不時雙手低低握拳嗑了三兩聲,繼續執筆批閱。

推門而入的流芳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自從三月落水後,娘娘的身體就一直沒好起來過,時不時仍會受風寒。

流芳心疼她,卻不敢開口勸說。

誰知,蘇栩栩卻主動開口:“流芳,你說她這時候該在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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